夏奈四人走出餐廳,立即肆無忌憚地抱着肚子蹲在馬路邊笑了一頓。
安吉麗娜之前爲了敲詐夏奈拿着菜單狂點了一頓,盧克和莎莎也專挑貴的撿,這下不但享用了免費果汁,扁了人,胡鬧了一頓足夠讓餐廳工作人員將她們四人列爲餐廳黑名單了。
笑也笑了,鬧也鬧了!
四人風風火火轉移陣地,重新換了家餐廳,這次很順利地解決了晚餐,夏奈便開車將四人送到摩耶大學門口,揮手告別。
開着車駛向一區,夏奈煩躁的心情隨着與安吉麗娜三人的胡鬧轉好,也罷,順其自然吧。洛德華本家勢必要垮了,分散在全球各地的勢力誰也不會傻得出來蹚渾水,雖然她對傳說中的香水真的十分心動,不過這瓶香水洛德華家族尋找了五十年都毫無頭緒,它會不會出世自然要看緣分。
眼下自己的任務有兩個,一是準備出國吧,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提前去中國了。二是想方設法取得蘭格爾家的同意,尤其是說服韋特同意自己去中國。
另外還有個小頭疼,就是韓妄的感情她出於女性的敏感怎麼會毫無察覺?可是她現在已經身心完全屬於金雅之,根本沒有辦法回報他的感情,可韓妄並沒有戳破那道感情的薄膜,她也只能裝傻充愣,也不知道這層薄膜能夠維持多久。
她真的很不想失去這個比戀人少一點,比朋友多一點的特殊存在,希望他們將來不會如履薄冰吧。
車子已經進入一區的範圍i,拐進熟悉地街道,向工作室地處位置飛快前行。
可就在這剎那時候,視線不經意從後視鏡掃過,一道妖嬈豐滿地身姿緩緩出現在車末某個位置,一閃而過,保時捷此時正好拐角,那道豐滿的身體就是從拐角處一個巷子裡陡然走出。
尤維婭!夏奈腦子如閃過晴天霹靂般,清晰地認出了這個女人。
車子緩緩減速,她終於在距離拐角處一百米外踩下了剎車,尤維婭居然還在巴黎?她不逃跑嗎?現在警察到處都在搜索通緝她,她還敢這麼大肆囂張地出現在巴黎街頭?而且就在一區,離自己這麼近。
不行,得立即通知韋特。
夏奈想也沒想摸出手機,飛快調出熟悉的號碼,撥通電話,同時嗅覺迅速閃開,鎖定了那抹向着另外一條街緩緩而去的身影,其中一道嗅覺則憑着尤維婭身上的氣味進入了巷子裡搜索。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雙重監視,除了自己的嗅覺就算是最發達的高科技都無法做到。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電話響了幾下,卻一直沒有接聽,撥打了兩次之後,裡面卻傳來溫柔地系統回覆。
夏奈心中頓時涌上一股道不明地驚慌感,後背漸漸發涼,怎麼回事?
之前電話明明通了,怎麼這下子變成無法接通?高索出事了?還是發生什麼事情或者不方便接電話?
心裡生出一股無力感,她緩緩放下手機,看了看後視鏡,氣味終於鎖定巷子裡一個隱秘的租房內,那裡面有着濃重的雅詩蘭黛香水氣味和一些淡淡火藥、菸酒味、潮溼地黴味,如果不出所料,那裡應該是尤維婭暫時藏匿點。
而尤維婭則是戴着超大墨鏡、太陽帽、穿着吊帶和熱褲,看上去青春無敵、自然不過。長長地頭髮剪成了帥氣地短髮,雖然形象上變了很多,但是氣味是無法改變的,尤其是體味。
她這是去哪裡呢?
她要不要打個電話通知警察從後方抄了她的老窩?然後守株待兔將她逮捕歸案?
可是高索的電話沒人接,夏奈不敢隨意相信別人,嘆了口氣,重新啓動車子,還是先回去,讓嗅覺跟着她,遠程監控吧。現在她的異能早已不是單方面監控,異能出體,只要用意念控制,嗅覺一直鎖定那個被監視的人,無論這個人在哪裡,做了什麼樣的改變,她都可以毫無阻礙地找到他。
除非她有本事將體味去除,或者完全改變。
很快回到家,權叔和林丹丹坐在大廳看電視,看到夏奈回家林丹丹挺着大肚子從沙發上緩緩起身,關心地道:“夏奈,回來啦,吃晚餐了嗎?”
“吃過啦,丹丹姐,你別起身,快坐下。”夏奈笑着點頭,飛快朝他們走過去。林丹丹肚子越來越大,預產期是在九月,新學期開學的時候就會生了!是個小帥哥呢!
“煲了雞湯,喝一碗吧。”權叔坐在一邊,笑着放下遙控器。
“我自己去盛,你們別麻煩。”夏奈立即擺擺手,說着提着揹包朝樓上走去,“我先去洗澡,等下再下來吃。”天氣炎熱,在外面奔走了一天,渾身上下早就汗津津的粘人。
“好吧。早點下來,冷了就不好吃了。”
夏奈笑着點頭踏上樓梯,大家住在一起一段時間了,也不像之前那麼生疏,彼此間的關心都是自然流露,踏上最後一層階梯走上二樓,走在長長地走廊上,突然,她腳步微微一頓,一抹修長地身影靠在自己房間門口。
“咦?有事嗎?”她小步走過去,不解地看着好像特意等着自己的韓妄。自從她和金雅之從日本歸來,金雅之每天山下班,聽林丹丹說韓妄也是大部分時間肚子呆在房間裡。
難道他終於要爸彼此之間那層掩飾地太平戳破嗎?
“等你。”韓妄深深地看着夏奈緩緩走到自己面前,插在雙側褲兜裡的雙手微微握緊,忍住心底地苦澀感,淡淡點頭。
“等我?”夏奈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兩人面面相視,周圍陡然生出幾分道不明的感覺。
“我有些話相對你說,等下出去走走怎麼樣?”看着時間限制也就七點鐘,夏季地夜晚一切喧譁開始進入休息地狀態,街上散步的人流也非常多。巴黎夜生活繁華異常,有些話,憋在心裡很久,無論後果怎麼樣,說出來纔對得起自己。
更何況,結果,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夏奈微微默然,低頭沉吟片刻,伸手打開房門,“好吧,等我一下。”說完走進房間,房門半闔她也沒喊韓妄進來坐,將包包裡的手機和錢包拿出來放在兜裡,包包掛在架子上,然後走進洗手間擠出洗面奶洗了下臉。
最後擦乾涼水走出洗手間,反正要出門,澡就回來再洗吧,省的麻煩。
走出房間,韓妄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動作,沒有絲毫變化,聽見聲響擡起頭對上夏奈的視線,溫柔一笑,“好了?”
“恩。”夏奈撇開心底淡淡地難受,點頭,兩人隨即並肩向樓下走去。
下了樓,大廳沙發上看電視的權叔和林大大投來詫異的視線,兩人視線在夏奈和韓妄之間轉了轉,也沒說什麼,林丹丹疑惑地問:“你們要出去嗎?”
“恩,出去散散步。”夏奈點頭一笑,韓妄依然保持低調形象,嘴角掛着微笑地面具不作回答。
權叔淡淡地瞟了兩人一眼,不容拒絕地道:“喝了雞湯再出去,不要嫌棄我老人家一片心意。”不着痕跡地從韓妄身上掃過,內心嘆息,這個小子倒是癡情,可是丫頭只有一個,已經被金少爺捷足先得,希望他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纔好。
這小子雖然性格內斂,但是這段時間相處,本性還是錯不了,可惜啊……
“好。”夏奈乖巧地點頭,飛快跑到廚房裡,廚房火爐上正溫着一隻小甕,她用抹布抱住手柄端起小翁,拿出碗倒了一碗黃澄澄地雞湯,溫熱膩人的想起霎時散發在小小地廚房裡,濃郁地香氣讓人口水氾濫。
喝了雞湯,夏奈和韓妄和林丹丹打過招呼便並肩走出了家門。
夜空掛着星辰與彎月,因爲工作室處於高級住宅區域,附近整條大街除了偶爾來往的車流,倒也靜謐,路邊樹影婆娑,街燈閃爍着黃暈地光澤。
兩人沉默地並肩走着,不知爲何都沒有心思打破這種難得地寧靜時刻,直到走過了一條街,面對三道岔路口,兩人站在岔路口前舉步不前。
“走哪邊?”望着地上一長一短地兩道影子,夏奈輕輕地問,這種時刻,多麼像當初在格拉瑟那個聖誕夜晚,其實她以前不曾一次地想過,如果那天韓妄沒有離開,自己會不會真正發展起來?
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一切不可能從頭來。當時的自己對身邊事物充滿不確定的惶恐,那種淡淡地好感與喜悅何嘗不是對溫暖地一種期盼,而如此大家都長大,她也完全適應了法國人的生活。
且不說有金雅之,就算沒有,她和韓妄,也絕對沒有可能在一起。
“走這邊。那邊有個公園,我們去那裡坐一坐。”韓妄指了指右邊,嘴角掛着淡淡地笑意,望着身邊地女孩眼底溢滿暖意,他很慶幸,還有機會這樣站在她身邊,就算只是以朋友地姿態,老天對他很厚愛。
“好。”夏奈點頭,隨即故意輕鬆的道,“你怎麼知道那邊有個公園?”
“我每天也沒什麼事,就當探險一樣,早就一個人把這附近都摸熟了。”韓妄順藤而上,話說回來,自從搬家那天后,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和諧輕鬆的說話了,通常都是公式化一般地日常招呼,這樣小小的改變,頓時讓韓妄心底溢出小小地喜悅。
他隨即熱心的道:“右邊是湖心公園,左邊是超級市場,銀行,一直過去是商業街,再過去三條街就算盧浮宮,往前走可以去地鐵站,往二區地放下,恩……不過我也只是在附近小範圍活動。”
“哈哈哈哈,你真厲害!”夏奈捂着小嘴笑了出聲,兩人之間地氣氛漸漸地融洽起來,不一會兒果然一個空曠地廣場出現在視線中,廣場上設置着噴泉與雕塑,以及各種造型園林植物,此時華燈初上,廣場上霓虹閃爍,有不少法國人在廣場上散步聊天。
像夏奈韓妄這樣的年輕男女也不少,兩人走了一會兒便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夜風微微吹拂,涼爽不已,韓妄擰開一瓶冰涼地果汁遞給夏奈,笑着坐在她旁邊:“喝吧。”
“謝謝。”不知不覺走了這麼遠,夏奈還真有點渴了,冰涼地果汁從喉嚨間留下頓時讓渾身舒適起來,悶熱感少了許多。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夏奈終於還是猶豫着問出了心底的疑問:“那個,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她自然不會認爲韓妄把自己約出來只是單純地散步,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的。
韓妄轉頭看着夏奈精緻地側臉,心裡苦笑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可是本來在心底醞釀了千百遍一肚子想要傾訴的話,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不知從何說起,良久,嘆息一笑,他覺得自己的聲音中充滿了苦澀:“你……很愛他吧?”話一出口他心裡涌起一股懊惱,這不是廢話嗎?以他對夏奈的瞭解,如果不是因爲喜歡因爲愛,金雅之怎麼可能成功?
夏奈一愣,頃刻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微微猶豫了一下,她開口:“應該怎麼說呢,他對我很重要。重要到讓我不顧一切,將自己擁有的一切與他共享。”浸淫了這麼多年歐洲教育。她也不是個矯情的人,自己現在和韓妄不明不白的關係,還是徹底讓他死心比較好,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自然不能拖住他尋找幸福地翅膀。
有時候狠心一點,反而是爲了他好。
這句輕巧的話顯然比“我愛你”三個字重點大得多,韓妄臉色唰地一白,臉上地笑容卻越發燦爛,金色地瞳孔一片陰霾陰森,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反駁這句話,夏奈這個回答就像一把刀狠狠刺在他心上,那麼狠,那麼直接,他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坦然接受這句話,可是沒想到卻這麼疼。
疼得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槍殺了那個幸福地男人。那個奪走他幸福的男人。
夏奈靜靜地看着韓妄,複雜地心境隨着這句話漸漸撥雲見霧,竟然奇妙的輕鬆起來,一直怕傷害韓妄,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避免傷害,那就傷害個徹底,好讓他能夠早些痊癒尋找真正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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