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遠離了夏家的別墅,夏奈的腳步沒有目地的在金河銘莊社區內部遊走,她心中播放着杜銘和夏綰綰出現的景象,播放着自己上輩子平凡瑣屑的畫面,嘆了口氣,她本以爲自己會爆發,會很恨他們。
但是她卻什麼也沒做,心中那股所謂的恨變成了一種惆悵緬懷的莫名情緒。
望着那兩張已經不復年輕的成熟面孔,熟悉又陌生,還有別墅內部那兩位含飴弄孫的老人,她突然覺得上輩子已經走得好遠好遠,這輩子的自己對他們來說僅僅是個陌生人。
還是一個隔着半個地球血統遙遠的外國人,除了這個靈魂而已。誰知道呢?誰還記得她呢?別人過得很好,開着小車住着別墅,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一個人還執着什麼?
毫無意義……
“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她覺得心中對上輩子的執着已經非常薄涼,那股一直牽扯着自己的仇恨、不甘的情緒漸漸黯淡,她還有什麼好不甘?現在的她拿什麼身份去不甘?
擡頭看向四周,茂密的園林,蔥蔥郁郁的樹木,陽光穿透樹葉斑斑駁駁的灑在路面上,放開嗅覺徹底偵查一遍,呵呵,她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金河銘莊最深處。
一個深紅色的歐式屋檐在樹影陽光中隱隱約約,那棟別墅,應該是這金河銘莊內部最昂貴、最大的別墅吧?道路兩旁綠草茵茵,樹蔭之下有一道深褐色的長木椅,歐式風格的把手,夏奈緩緩走過去,輕輕坐在上面。
而木椅對面是一片蔥翠的草坪,革坪上設置了一些休閒設備,白色的鞦韆,沙坪,以及兩道跟夏奈坐的一樣的椅子。
微微仰頭,湛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微風輕輕吹拂在臉頰,夏奈取下眼鏡靠在椅子上,一剎那間心胸瞬間寬闊起來。彷彿心中的煩躁與憂愁在瞬間消散,什麼仇恨,什麼惶恐,什麼害怕,在此刻離得很遠很遠,彷彿此刻天地之間只有自己一個人。
心,變得極其空曠,遙遠。
“汪汪汪——”
這時耳畔傳來幾聲嘹亮的犬吠聲,夏奈微微詫異睜開眼,從草坪對面一條小道跑出來兩條大狗,一條渾身金黃色,毛髮金光閃閃,另一條黑白相間,毛髮蓬鬆,兩隻狗的體態都非常龐大,英姿颯爽。一個身材修長高大的男子走在後面,手裡牽着鏈子。
“汪汪汪——”兩條狗似乎囚困了很久,一跑到草坪上便異常歡快的奔跑起來,弄得後面的男人大汗淋漓,縱然他身材高大,但一個人面對兩條巨型犬那麼彪悍的衝擊,還是有點抓不住。
於是夏奈便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吃力的拽着兩隻瘋癲亂跑的大狗,在草坪上肆意的踐踏小草,來來回回至少在夏奈眼前轉了四圈,累的那男子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而兩隻大狗卻有越來越興奮的趨向。
她心情十分輕鬆,懶洋洋的坐在樹蔭下冷眼旁觀着,看着那男子狼狽的被兩隻狗拖着東奔西跑,時不時口裡還發出一兩聲無奈的叫喊聲。
夏奈忍不住咧開了嘴角,手指輕輕地卷着赤紅的長髮,翹着二郎腿靠在木椅子右側,牛仔包包扔在旁邊。一邊看戲一邊琢磨着自己要在長沙呆多久,是留下還是離開,留下又能做什麼?
是工作還是讀書?
直到憑空傳來一聲恐懼的警告聲“小心——”夏奈反射性覺得一股濃郁的毛髮氣味朝自己愈來愈近,她腦子根本沒有動,完全是身體與異能結合的舉動,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一個側翻猛地在空中來了個360轉換站在了木椅的五米之外,緊接着耳畔便傳來木椅被踢翻在地的聲音。
一隻巨大的金色大狗站在木椅旁,狗鼻子不停的拱着地方一個藍色牛仔包包。夏奈一陣愕然,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之前還在草坪中遛狗的男子牽着另一隻大狗跑了過來。
陽光灑在男子棱角分明的臉上,夏奈才發現這個男人長得不錯,五官比例十分精緻,身上帶着一種得天獨厚的親和力,非常迷人。
“對不起……你還好嗎?”男人一過來立即將脫繮的金毛犬脖子後的鏈子拉住,焦急地用英語道歉,表情十分愧疚。
可那隻金毛卻好似着了魔一般緊緊咬住可憐的牛仔包包,就是不肯鬆口,夏奈十分無語,這算不算無妄之災?但對於男子的道歉她還是接受了,還不至於爲一隻狗大發雷霆,淡淡的用中文道:“我沒事!不過我很好奇,你的狗對我的包包似乎情有獨鍾。”
“噢,對不起,請您先等等。山姆,山姆。”男子視線落在夏奈臉上,眼中滑過一絲異光,隨即十分憤怒的去扯金毛,將鏈子緩緩收攏,試圖去奪它嘴裡那個藍色小包,可那金毛很不給面子的甩開頭,狠狠的咬着包包,可憐的包包上已經被無數白色的口水給滋潤了。
另一頭白色阿拉斯加犬則是在原地轉了幾圈,突然搖着尾巴十分熱情的在夏奈周圍轉了起來。
並不接近,昂着狗腦袋看着夏奈,十分討好諂媚的搖着尾巴。
“……”
“……”
男子和夏奈同時無語了,金毛犬叼着牛仔包包一副“誰跟我搶就拼命”的架勢,白色阿拉斯加犬興奮討好的對夏奈搖尾巴。男人努力了幾次都沒能從金毛犬手裡搶過包包,一臉無奈,看到阿拉斯加犬的表現更是滿頭黑線,俊秀的臉上都快要哭出來了。
“撲哧——”
夏奈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上男子歉意且詫異的視線,她淡淡一笑:“彆着急,看我的。”說完伸手摸了摸阿拉斯加犬白色的腦袋,順了順毛,然後在男子的視線中走向金毛犬,異能在瞬間將包包裡那半塊烤肉的香氣全部轉移到木椅旁邊一塊石頭上。
果然,在香氣完全轉移後,金毛犬對着牛仔包不死心的嗅了兩下,十分喜新厭舊地拋棄了包包向那塊鵝卵石義無反顧的奔了過去。
於是接下來發生了世界上最奇怪的一幕,毛色油亮的金毛犬對着一塊拳頭大小的鵝卵石,異常興奮地舔啊舔啊……
狗狗的主人十分納悶:他家的狗狗什麼時候改葷吃石頭了?隨即他腦子做出最快的判斷,該帶山姆去給獸醫檢查檢查了。可憐的金毛犬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主人送到獸醫那裡進行慘絕人寰的身體檢查,兩隻前爪抱着石頭,十分幸福的舔着,舔着……
夏奈彎腰撿起地上已經被口水浸溼的包包心中默哀了三秒,然後利落的拉開拉鍊,拿出包包裡的手機和錢包、紙巾、太陽眼鏡等物品,以及那半塊惹禍的烤肉,隨手一扔將烤肉扔給了依然在舔石頭的金毛犬。然後將包包扔在了木椅旁乾淨的垃圾桶蓋上,哎,這已經被狗狗口水玷污的包包,她實在用不下去了。
“對不起。我會賠償你一個一模一樣的包包,我叫周瑾夏,這是我的名片,讓你受到這樣的驚嚇和損失我真的很抱歉,您可以把電話號碼告訴我嗎?我會盡快給您滿意的補償。”周瑾夏看着眼前笑容淡然的女人,歐洲美女他不是沒見過,早年在美國留學時更是不乏各色紅顏知己,但是眼前這個紅色長髮藍色瞳孔,笑容乾淨的歐洲女人,卻給人一種無可描繪的迷人氣質。
夏奈拍了拍因爲裝了錢包和手機而鼓鼓的揹帶褲口袋,故作豪爽的揮手,對待祖國同胞她是非常仁慈的,“不用了!”幸虧今天穿的是揹帶褲,口袋比較大,裝了東西也不會看上去非常怪異。可惜了那款從聖奧諾雷街的Colette綜合店買的牛仔包包,她還挺喜歡的!
“不行。小姐,請您一定要留下電話號碼,我一定會盡快讓人去購買一模一樣的包包,請您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男人都有一個通性,越是未知的東西越好奇,越是艱難的東西越有挑戰性。周謹夏並不意外受到拒絕,這個歐洲女人姿色超俗,可他心中總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感覺,這個女人與其他的歐洲女人不一樣。
“沒關係。這只是一個意外,一個包包而已。”夏奈見他態度執着,口裡雖然推辭但還是無奈接過了他手中的名片,簡單的一行黑色字體,霍凡廣告公司,副總,周謹夏。
“不,我是非常真誠的想要跟你表示我的歉意,請不要拒絕好嗎?”周瑾夏態度十分堅決,俊美的臉上帶着勢在必得的神情。
夏奈被他認真的態度弄得有點哭笑不得,將名片一收,點頭:“好!周先生,我有時間一定聯繫你。”
“小姐,請把您的聯繫方式給我好嗎?”周瑾夏可不是好忽悠的主。
夏奈無奈,湛藍的眸子納悶的與他烏黑的雙眼皮大眼睛對視了幾秒,肩頭一聳,從兜裡拿出手機和之前的名片,嘴裡無奈道:“好吧好吧,我的號碼是剛剛申請的,我也不知道是多少。請稍等,我輸入您的號碼撥打過去吧……”指尖將名片上一連串數字一個一個輸入……
“叮鈴鈴——”周瑾夏身上傳來清脆的鈴聲,他表情溫和的拿出手機,微微侷促歉意的道:“小姐,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夏奈將號碼保存,收好手機莞爾一笑,“夏奈蘭格爾。”
隨即伸手摸了摸又跑到自己面前搖尾巴的阿拉斯加犬,笑道:“我還有事,那麼,再見了!”揮揮手,轉身離開。
而保存好號碼的周瑾夏收好手機,看着漸漸遠去的美麗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歡快的笑容,待女子消失在視線中他才彷彿回魂般醒來,挑了挑眉,望着仍然在舔石頭的金毛犬,又望了望搖尾巴的阿拉斯加犬。
無奈的將兩條狗用力拉扯住,暗想今天這兩隻狗真是邪門,一直以爲溫順的金毛犬山姆居然對着一塊石頭狂舔,兇巴巴的阿拉斯加犬巴魯卻性情大變,極其乖巧。
將兩條繮繩緊緊抓住,他轉身牽着狗狗準備轉身,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垃圾桶上髒兮兮牛仔包包,看了看狗狗,又看了看包包,還看了看夏奈消失的方向,鬼使神差的他走到垃圾桶前,良久,伸手拿起了包包,隨即,牽着兩隻大狗快速離開……
新的角色出場,性格陽光的周瑾夏,大家喜歡他嗎?喜歡的話投票吧!
哈哈哈哈!下一章,夏奈將展開自己在中國的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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