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杜先生曾經有個因車禍而逝世的未婚妻?”
憑空而出的話立即止住了杜銘的腳步,整個辦公室內霎時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寂中。
杜銘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眸晦澀莫名,他僵硬着身體緩緩轉過來,嚴肅的面向夏奈。
“蘭格爾小姐,您怎麼知道?”
其實夏奈這話一出口心裡就後悔了,暗叫一聲糟糕,她緩緩從辦公桌後起身,悠哉走了出來,道:“杜先生不認識我了?”
杜銘臉色怪異,仔細的盯着夏奈看了幾眼,不太確定的反問:“我們……以前見過?”
夏奈點點頭,又搖搖頭,渾身血液彷彿凝固一般,口乾舌燥的胡亂瞎掰起來,“八年前,我曾經來過長沙。那時候我偶然認識了杜先生您的未婚妻,也就是夏奈小姐。那時候我的中文很差,迷路在長沙市內,在夏奈小姐的幫助下,才找到了團隊。
之後我多次在夏奈小姐的幫助下在長沙度過了非常愉快的旅行,當然,夏奈小姐也跟我提過您,杜銘先生。知識沒想到時過八年,我再次來到中國,夏奈小姐卻已經不在人世,而您,與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結婚了!呵呵,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我對杜先生您好奇很久了!”
夏奈這段話其實之前早就有了腹稿,她上輩子有段時間的確與杜銘冷戰過一段時間,不過自己是每天在公司與公寓間轉換,現在想想,相必就是那段時間杜銘與夏綰綰勾搭成雙了吧。
杜銘眼中滿是疑惑,十分懷疑的道:“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蘭格爾小姐。”
“您的女兒很可愛,聽說夏奈小姐已經逝世五年多,這個孩子應該是您和現在夫人的吧。”夏奈嘴角帶着幾分嘲諷,眉頭輕佻,一句不理智的話便脫口而出,“想必杜先生年輕的時候一定很英俊,讓夏家兩姐妹都那麼愛您。”
而杜銘卻眉頭深皺,彷彿陷入了沉重的回憶,臉上滑過幾分狼狽,朝夏奈點點頭,“蘭格爾小姐,我先告辭了。”說完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腳步急促地離開了。
他彷彿被喚醒了什麼可怕的記憶,腳步凌亂,失魂落魄,晦澀的眸內帶着幾分駭然,迎面而來的女員工不由自主地閃到一邊,待杜銘走出了大門,內心還帶着幾分莫名其妙的疑惑。
而辦公室內的夏奈待杜銘一離開,便雙腿一軟靠在了辦公室上,呆呆的盯着地板望了半響,緩慢的吁了口氣眨了眨眼睛,這輩子上輩子加在一起的記憶彷彿走馬燈一般在延慶一一滑過。
今天,真的是太沖動了。這些措辭真的破綻百出,待杜銘冷靜下來,一定會找到很多漏洞吧。
不過那又如何?
她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拿起包包走出辦公室,正好對上撫胸呼氣的女員工,微微挑眉,“小晶,怎麼了?”
“蘭格爾小姐,您要出去嗎?”女員工立端正態度,殷勤的問道。
夏奈微微疑惑,轉而點頭走向門口,沒有再說什麼。
耳畔傳來汽車響亮的喇叭聲,夏奈走在街邊人行道上,微微側頭,一輛騷包的黃色蘭博基尼跑車停在自己身側。她微微一愣,便見哪黑色車窗緩緩降落,一張妖孽的臉孔露了出來,“嗨!蘭格爾小姐,去哪裡?我送你一程?!”
夏奈搖搖頭,笑着拒絕:“金先生,不麻煩你了。”說着提步繼續往前走着。可那兩騷包的跑車緩緩的跟在旁邊,大有着不罷休的意味,金夜之漂亮的臉蛋在窗戶後面殷勤的笑道:“不麻煩不麻煩,蘭格爾小姐,上來吧,我送你去。”
“不用了。”可夏奈依然搖頭,毫不猶豫的加快了速度。
“蘭格爾小姐是不把我當朋友?還是不屑交我這個朋友?”金夜之緊追不放,採用激將法。
“沒有。怎麼會呢,只是不想麻煩金先生,而且我要去的地方很近,很快就到了,所以就不麻煩金先生了。金先生如果有事的話就不要管我了。”在不明白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夏奈也不好撕了面子,依然笑着拒絕。可肚子裡早生出了一肚子悶氣,這男人怎麼這麼煩?都說了不需要他雞婆,還這麼死纏爛打,事出異常必定有妖,這傢伙到底想幹嘛?
“沒事,我閒着也是閒着。你看現在馬上就要吃飯的時間了,蘭格爾小姐如果不介意,我請你吃晚餐如何?”金夜之卻好似沒看到夏奈眼底的不耐煩,越發笑得討好諂媚,車子緊緊地尾隨在夏奈身邊,像塊狗皮膏藥似的。
“不用了,晚上我有約。”介意,她非常的介意。
“是嗎?我原本想和蘭格爾小姐談一談關於老四的事情……”金夜之眼中閃過幾分奸詐,一臉失落的喃喃道。
夏奈一愣,立即衝到他車窗子邊上,雙眼緊緊的瞪着他,一臉緊張道:“你說什麼?”
“我說……”金夜之狡黠一笑,“蘭格爾小姐,上車吧,咱們等下邊吃邊聊好嗎?”
夏奈微微咬脣,認真的盯着他狐媚狹長的黑色眸子,內心天人交戰。良久,嘆了一口氣,看着這張與金雅之有幾分像的妖孽臉龐,冷哼一聲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駕駛座上的金夜之嘴角立刻勾出一個奸計得逞的弧度,狹長的眸子微微深沉,果然只有說出老四才能讓她妥協……
而此時,一輛黑色奧迪轎車停在街角某處,坐在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親眼看見夏奈彎身坐入了黃色凱迪拉克,金絲邊眼鏡下的眸內閃過複雜詭異的光澤,儒雅的臉龐到這幾分陰狠毒辣、臉色透着一種不明的慘白。
“夏奈.蘭格爾?夏奈……,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口中喃喃自語,心裡有想起電話裡那個囑咐,必須讓她一敗塗地,必須讓她跌入泥濘,上面的人爲什麼對她那麼忌憚?
這個法國女人到底是誰?而她知道夏奈的事情,她剛纔那番話到底是提醒還是警告?
黃色的凱迪拉克早已失去車影,望着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杜銘眼中劃過野獸一般的兇光,心中恨道:“不管她是誰,擋住了他的路,就是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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