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個演員,鄒婉婉當然知道名聲對他們這些公衆人物有多麼重要。而且這次,她需要擔心的已經不僅僅是名聲了,而是她的自由,甚至是性命。
上次是綁架,這次是故意傷人,雖然兩次都沒有造成惡果,但是主觀動機在那裡,如果權家咬住不放,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逃過法律的懲罰。
從咖啡館裡出來,鄒婉婉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嘴脣上都沒有多少血色。她幽魂一樣走回劇組去,助理看到她這個樣子,馬上嚇了一跳,迎過來問:“鄒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鄒婉婉的眼神都是呆滯的,彷彿沒有了焦距,不知道在看着什麼。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平時對身邊的助理頤指氣使慣了,那小助理生怕她呆會回過神來會怎麼罵自己,所以格外殷勤地扶着她,不停地問道:“鄒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千萬別嚇我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們現在去醫院嗎?”
小助理扶着鄒婉婉去了她的保姆車,給她端來一杯熱水。她捧在手裡,卻彷彿感受不到溫度。在娛樂圈打拼這麼多年,總算有了一些成績,如果真的就這樣結束……如果這輩子就這樣結束……讓她怎麼甘心!
她恍惚想起來,自己在鎂光燈下的身影那麼美,曾經迷住了無數的男人,包括祁雲裳之前最愛的靳舟寅。可是那時候她多高傲啊,誰都看不上眼,就看得上權均梟。
如果不是因爲那個男人,如果不是爲了他……她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來想去,可將來面臨的只有絕望。鄒婉婉抱着那隻水杯,突然彎腰大哭起來。
那小助理更加不知所措,連聲勸着,最後鄒婉婉哭夠了,才擡起頭對她說:“以後別在娛樂圈混了,能找到好地方,就換個工作吧。”
這大概也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可那小助理一時沒聽懂,疑惑地問道:“鄒小姐您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您要開除我了?”
鄒婉婉雖然難伺候,但是做她的助理,薪水還是不錯的。而且她是大牌明星,身爲她的助理,偶爾也能拿到一兩個小角色,這也是她身邊總有人爭着來做助理的原因。
可是鄒婉婉說:“你沒做錯什麼,是我做錯了。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只告訴你一句話,做人千萬不要太貪心,不然總會出事的。”
解決了鄒婉婉的事,權均梟一身輕鬆地回到了醫院。現在雲裳和圈圈的身體都很不錯,醫生說只要再觀察幾天,他們就可以出院了。
現在後顧之憂沒有了,他們也算是母子平安,權均梟這才覺得徹底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巧了不少。
腳步輕輕地走進病房裡,看到祁雲裳正倚着牀頭半坐着,把圈圈抱在懷裡,一左一右地搖着。她的頭髮長長的,這時候披散着垂在肩膀上,遮住了一半的臉頰。而露出來的小臉細膩紅潤,一看就覺得喜歡,恨不能伸手去捏一
捏。而她懷裡的寶寶,也閉着眼睛正在酣睡,彷彿夢見了什麼好事,嘴角還微微的翹着。
這樣一副安詳的畫面,瞬間就溫暖了權均梟的心。
祁雲裳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是權均梟進來,也沒說什麼,繼續低下頭來逗孩子。
圈圈好了之後,雲裳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但是權均梟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小女人一心撲在了孩子身上,本來就對他有些淡淡的,現在就更淡了,彷彿他這個人沒有任何存在感一樣。
權均梟不想說自己吃了兒子的醋,但是內心深處的酸澀還是咕嘟咕嘟得冒上來,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要鄙視自己了。
魏婉茹也正在醫院陪着兒媳婦,剛纔是出去洗水果了。她正端着水果盤進來,看到權均梟呆呆地站在病房裡,問道:“在這裡傻站着幹什麼呢?”
權均梟有些發窘地說:“沒什麼,看圈圈睡着了,沒敢動,怕吵着他。”
魏婉茹把水果放在桌上,回頭對權均梟說:“先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權均梟出門之前又忍不住回頭,祁雲裳還是沒有多看她一眼,他有些懊惱地跟着母親出了門,才問:“媽,有什麼事叫我出來?”
魏婉茹關緊了病房的房門才問:“你這幾天怎麼總是不在裳裳身邊?她現在還沒出月子呢,你就沒有耐心了?”
“怎麼會?”權均梟覺得冤枉極了,“我恨不能時時刻刻守着她和圈圈,怎麼會不耐煩?”
“那你做什麼去了?現在公司那裡有你爸爸頂着,你還是整天不見人!”
權均梟只能解釋說:“之前雲裳受傷,我們都覺得不是意外。剛開始他們母子都需要照顧,我也走不開去仔細地查。後來圈圈沒事了,我當然要去查清楚啊!不然讓他們母子白白受這樣的罪麼?”
聽了這個,魏婉茹臉上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對於雲裳這個兒媳婦,她現在是真的拿她當女兒在疼愛。所以生怕自己的兒子給她一點委屈。
只不過剛剛高興一點,又拉下臉說:“那現在查清楚了沒有?”
“查清楚了,是鄒婉婉做的。”
魏婉茹雖然不關注現在的娛樂圈,但是鄒婉婉這樣當紅的明星還是聽說過的。她想了想就問:“這個女明星,跟你有過關係?”
“這……”權均梟一時半會和母親解釋不清楚,只好敷衍着說,“算是有吧,不過不是您想的那種關係。”
魏婉茹沒好氣地說:“那你打算把她怎麼辦?別告訴我你還想偏袒她!”
“我怎麼可能偏袒她?”權均梟無奈,只好鄒婉婉的事仔細講給母親聽。
魏婉茹聽完了,這才露出笑意,又說道:“既然是這樣,你該告訴裳裳啊!她這兩天對你淡淡的,恐怕就是覺得你沒陪着她,心裡在難過呢。女人生了孩子,就是容易想東想西,當初我也是這麼過來的,你可要多關心她。”
權均梟嘆了口氣,有關鄒婉婉的事,他要是想告訴雲裳,早就可以說了。如果說出來,前些日子云裳也不至於對他那麼冷淡。只是他更心疼雲裳,她是那麼單純的女孩,永遠相信美好的東西。而那些骯髒與陰暗,他希望她永遠不用去知道。
反正今後,他都會在她身邊保護她,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那麼那些……也就不必告訴她了吧。
他對魏婉茹說出自己這樣的心思,倒讓他的母親嘆了一口氣。以前只怕自己的兒子太冷漠,這一生都不會愛上什麼人。而現在看來,他倒是個癡情的男人。或許冷情的人真的最癡情,因爲把所有的溫暖都給了一個人。
魏婉茹猜的很對,這幾天祁雲裳的冷淡,就是因爲權均梟早出晚歸,對她和圈圈的陪伴少了。
孕婦和產婦,都是心思最細膩的。她們總是患得患失,想的太多,這也是產前憂鬱症和產後憂鬱症高發的原因。
祁雲裳覺得,自己生完寶寶,有了妊娠紋,身材也走了樣,和權均梟身邊別的女人相比,根本就是一點魅力都沒有了,還拿什麼拴住他的心呢?而面對那個男人的優秀,她也第一次開始覺得自卑。
以前她愛的是靳舟寅,對權均梟當然沒感覺。後來她喜歡權均梟,自己也是風華正茂的女孩子,並不覺得如何。可是現在,她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而且不再是風光的明星,她真的不確定,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吸引權均梟。
內心的悲觀讓她覺得,既然權均梟的感情不確定,那她就把感情放在確定的人身上,比如她的兒子圈圈。
寶寶是她自己生的,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不管她多老多醜,圈圈始終都會在她身邊陪着她。她抱着圈圈不肯放,臉頰在寶寶稚嫩的小臉上蹭了蹭,溫柔地低喃着:“寶寶乖,媽媽會用自己的一切來愛你的。”
有關鄒婉婉的事,權均梟始終沒有向雲裳提起過。
因爲證據齊全,很快就到了鄒婉婉開庭的日子。被告席上的鄒婉婉再沒有往日的榮光滿面,曾經豔光四射的大明星卸了妝,滿臉憔悴地站在被告席,也不過是個最普通的女人。
她全程都垂着頭,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形象。輪到證人出證詞的時候,小月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敘述出來,只爲了自己可以免於處罰。因爲最後造成的結果不算惡劣,而且小月主動作證,所以沒有給她刑事處罰。至於鄒婉婉,雖然有律師極力辯護,但是人證物證都在,而且控告方是權家,所以最終還是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七年,鄒婉婉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將要在監獄裡度過了。雖然無數人感嘆命運弄人,不過這也算是她惡人有人報,所以沒什麼惋惜的聲音。
權均梟看着鄒婉婉被帶上手銬送走,心裡卻另有一種不安。他也不知是爲了什麼,明明罪魁禍首都被帶走了,這種不安卻越發明顯起來,彷彿預示着將要發生更棘手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