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你?”
“我這次放過你,你下次能做出什麼事呢?是殺了我老婆,還是殺了我兒子?”
霍準表情陰鷙,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周身都瀰漫着陰寒。
楚韻兒嚇得嘴脣顫了顫,然後費力的爬到霍準身邊,顫抖的扯扯他的褲腿,“舅舅,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保證!求、求你放過我吧……”
“只要你放過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都可以……”
因爲剛剛被霍準掐着脖子拖了一路,這會兒楚韻兒的脣瓣還是暗紫色的,臉色蒼白,脖子上那五個明顯的手指印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看一眼楚韻兒抓着自己褲腿的手,霍準幽深的黑眸中閃過厭惡,好像她有多髒似的,及時後退了一步躲開。
霍準和楚韻兒雖說是舅甥關係,但是因爲兩人的年齡相差不多,是同齡人,加上霍準待人清冷,楚韻兒從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舅舅該有的溫暖和親切,所以楚韻兒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舅舅,只是一個可畏的陌生人而已。
甚至……避之不及。
而在霍準眼中,這個外甥女也確實沒有佔多少分量。
如今她做了這麼不可原諒的事情,觸及了他那不可侵犯的底線,他才勉爲其難的將關注放在她的身上。
“做什麼都可以?”
霍準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韻兒,目光幽幽的散發着森冷的涼意。
楚韻兒表情僵滯片刻,然後才麻木的點點頭,結巴道,“對、對對,什麼都可以。”
這會兒的楚韻兒爲了自己能有條活路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提出什麼條件,只要能放過她,她都可以答應。
看着楚韻兒眼中迫切的閃着求生的希望,霍準不甚在意的一字一句說出口,“要是讓你去死呢?”
“……”
狠狠一愣,楚韻兒的瞳孔放大,眼中希望消失殆盡,只剩下絕望。
她終於死心了,知道霍準是不可能放過她了。
霍準聲音再度在這空曠的空間內響起,“你應該慶幸殺人犯法。”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殺人不犯法,她早就死了。
霍準從沒想過要冒險弄死楚韻兒,因爲她而搭上自己的未來不值得,加上看在霍思蔓的面子上,他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但是,他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楚韻兒也沒認爲霍準會要了她的命,但是,在她看來,沒有了前途和未來的她還不如死了。
比起生不如死,她倒是情願死了,但卻沒有自己了斷的勇氣。
她知道,至此,她這一輩子已經毀了。
不僅沒有前途和未來,還會成爲大衆唾罵的對象。
“你這條命我不稀罕,也沒興趣,但如果可可和小寶有個什麼意外……”
後面的話霍準沒有說,但楚韻兒看到他那陰鷙的面容已經自行在腦袋裡腦補了無數種她的下場。
而且,一個比一個慘。
脖子後一涼,楚韻兒嚇得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突然,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直到楚韻兒拼盡全身力氣起身跑起來一頭撞向牆壁的幾秒鐘後,霍準纔回神,陰沉的低咒了一聲後衝着門外喊了句,“來人,備車,去醫院。”
一直守在外面的兩個黑衣男人聞言走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十分吃驚。
只見楚韻兒此時正閉着眼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點生氣的都沒有。
她的額角高高的腫起,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溢血,一片刺眼的鮮紅。
而她身邊的牆壁上也有因爲她的撞擊而殘留的鮮紅血跡。
回過神後,兩個黑衣男人面色凝重的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緩緩開口,“四少,車就在外面。”
只聽霍準咬着牙說了句,“擡她上車,送醫院。”
“是。”
“是。”
兩個人默默的應下,一個上前將好像已經斷了氣的楚韻兒抱起來,另外一個率先朝外走去打開車門,霍準面色陰沉的跟在後面。
黑衣男人將昏死的楚韻兒放在後車廂便退出身子關上門,卻聽霍準突然開口道,“你坐後面。”
說罷,他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黑衣男人雖有不情願,但這是命令,他哪兒敢不聽啊,只好重新拉開車門進去坐在昏死的楚韻兒身邊。
另外一個黑衣男人開車,直奔醫院。
在車子即將抵達醫院的時候,霍準思慮片刻還是給霍思蔓撥去了一通電話說明情況。
所以,當楚韻兒被送去急診的時候,霍思蔓夫婦早已經守在門口。
看着昏迷不醒的楚韻兒額頭上那觸目驚心的紅,霍思蔓只覺得心口被揪的生疼,表情隱忍不發。
不管再心疼,她也只是上前看了看,什麼都沒說,任由護士推着楚韻兒進了急救室。
一旁的楚巖柏早已不能淡定,縱使女兒有錯,但如今她被折磨成這樣子,若說他對霍準沒有意見,根本不可能。
霍準也看到了楚巖柏那臉色,只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看着急救室被關上的門,霍準陰沉的俊臉若有所思。
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外甥女,竟然還能想出用着一招來逃避懲罰。
只是……
想逃?
嗤鼻冷哼一聲,霍準只覺得自己對她還是太客氣了。
他確實不會見死不救,因爲他的目的也不是讓她死。
她死了對他沒什麼好處,而且也太便宜她了。
這筆賬,他已經想好怎麼算了。
此時,楚巖柏看着霍準的眼神似是在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慘絕人寰的手段才讓她這樣的?
事實上,霍準還真就什麼都沒做。
準確的說,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霍準也看到了楚巖柏的眼神,但他卻什麼都沒說,也不屑於解釋。
從他打算要好好清算這筆賬的時候,霍思蔓和楚巖柏的態度對他來說就不過爾爾了。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霍思蔓的夫婦的。
這會兒的霍準倒顯得漫不經心的。
只見一個小護士神色匆匆的從裡面走出去,似是要做什麼去。
楚巖柏終究還是沒有沉住氣上前攔住了小護士詢問情況,“護士,我女兒怎麼樣了?”
護士神色不太好的停下腳步,道,“病人現在需要輸血,我去取。對了,你們家屬誰是A型血,以免血庫的血不夠,你們家屬要做好隨時抽血的準備。”
因爲楚韻兒最近狀態不好,身體已經很差了,如今這麼一撞,才需要及時輸血。
然而,護士一番話說完卻沒有等到霍思蔓夫婦的任何迴應。
她不耐煩的看着他們,沒好氣的提醒着,“怎麼了?沒聽見我說話麼?什麼時候了還走神兒?”
這小護士還覺得莫名其妙。
看着眼前這對夫妻焦急的樣子,應該是病人的父母。
但怎麼她一說完可能需要家屬輸血給病人,他們就立馬呆住沒反應了?
不至於吧?親閨女輸個血都不願意麼?
小護士怎麼也想不通,但是這會兒時間緊迫,也懶得廢話,繞過霍思蔓夫婦就要直奔血庫。
然而,她還沒走兩步就被反應過來的霍思蔓及時跑過來擋住了去路,胳膊也被緊緊攥住了。
小護士更加不耐煩,心想着家屬怎麼回事,不想讓自己女兒活命了麼?
就在她纔要開口訓斥兩句的時候,卻聽霍思蔓顫着聲音不可置信的開口問道,“護士小姐,你、你說我女兒是A型血?”
“如果你的女兒是剛被送進去的那個小姑娘,那就是了。”
小護士倒也沒有覺得霍思蔓的問話奇怪,父母不清楚孩子血型的情況並不算少見。
卻不料,她才說完,霍思蔓的身形一晃,好像搖搖欲墜,臉色也立馬變了,蒼白的嚇人。
此時楚巖柏已經站在了霍思蔓的身邊,臉色沒有比霍思蔓好到哪裡去。
他再度問了一遍,“護士小姐,你確定我女兒是A型血?”
“你們有完沒完了?不信我的話就別問了!想讓你女兒活命就趕緊讓開!”
護士不耐煩了,抽出被霍思蔓握着的胳膊再沒猶豫的離開了。
霍思蔓的手落了空,緩緩攥成了拳。
她雙眼通紅的看向身邊的楚巖柏,喃喃出聲,“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韻兒怎麼可能是A型血呢?”
“巖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的,對不對?一定是醫院搞錯了,對不對?”
霍思蔓緊緊攥着楚巖柏的衣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不死心的求證着。
只見,此時楚巖柏面色凝重的看着妻子,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一手將她攬入懷中以示安慰,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霍思蔓的疑惑,也正是他的疑惑。
更甚至,他比霍思蔓還要疑惑。
他和霍思蔓都是O型血,他們的女兒也只能是O型血,怎麼會是A型血呢?
但偏偏,護士說楚韻兒是A型血。
而且,護士的語氣那麼肯定,不可能搞錯的。
也就是說,他們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很可能根本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