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不知道在她進來之前廚房裡都發生了什麼,但卻不想讓氣氛繼續尷尬下去,目光從薛姿晴天娃娃一樣溫暖的臉上轉移到埋頭的李阿姨身上,聲音不輕不重道,“阿姨,您去休息會兒,今天我來就好了。”
聞言,李阿姨猛地擡頭,看向許可的目光飽含了吃驚和愧疚,遲疑道,“可是,許小姐……”
李阿姨知道,許可多半是因爲她剛剛對薛姿說的那番話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哎喲,都怪她這張嘴!
此時的李阿姨都恨不得使勁兒拍兩下自己的嘴巴,悔的腸子都青了。
“出去吧,今天給您放假。”
許可語氣不強硬,卻也不容置疑,根本沒有退步的打算。
最終,李阿姨還是懷揣着抱歉的心情低頭走出了廚房,還不忘說一句,“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立馬叫我。”
說到這裡,李阿姨語氣頓了頓,目光緩緩轉移到薛姿身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薛小姐,要是不知道廚房用具放在哪裡,也可以隨時叫我。”
李阿姨告訴自己,她這完全都是覺得對不起許可才這麼做的。
她對薛姿,依然還是看不慣的。
“沒問題。”
薛姿倒是笑眯眯的答應,十分爽快,似是一點兒也沒有把李阿姨剛剛的冒犯放在心上。
李阿姨雖然沒有直言和薛姿道歉,但這態度其實是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說這話也明顯是在緩和薛姿之間的氣氛,也是帶着愧疚之意說的。
薛姿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況且李阿姨只是不知情想要護着許可罷了。
情有可原,所以她不會放在心上,也收下了李阿姨道歉的目光。
李阿姨的最後一句話讓許可心裡的石頭也稍稍鬆了鬆。
廚房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許可才走近薛姿,語氣抱歉道,“李阿姨就是這樣的性格,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沒有惡意的。要是她剛剛還說了其他讓你不開心的話,我替她剛纔的行爲向你道歉。”
薛姿知道,剛剛李阿姨對她的態度已經讓這姑娘成了心病了,也十分不是滋味兒。
本來沒什麼,許可這麼一來,她反倒是覺得有幾分尷尬了。
她笑笑,無所謂的聳聳肩,語氣十分輕鬆道,“道什麼歉啊?沒事兒,我都理解的,她就算看不慣我,也幫我擇了不少菜呢。”
許可微怔,而且越來越佩服薛姿的肚量和心態。
她竟然說她都理解?
是她以爲的那種理解麼?
理解李阿姨是在爲她打抱不平?
看薛姿的表情,許可至少可以判斷出,她是真的不介意李阿姨剛纔那些令人尷尬的話,可還是驚訝怎麼會有這麼爽朗陽光的姑娘。
不想去胡思亂想,許可只點點頭道,“剩下的我來,需要做什麼你就說。”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對薛姿的好感越來越濃了。
薛姿知道,要是不讓這姑娘通過幫忙來表達一下內心的愧疚,這個事兒在她心裡是過不去了,所以也就沒再拒絕,只爲寬寬這個傻姑娘的心。
她道,“不用做別的,就擇菜,然後你就只等着吃就行。我這個人有毛病,做菜的時候不習慣別人幫忙,因爲我反而會手忙腳亂,所以待會兒這廚房交給我一個人就好了。”
這理由着實讓許可沒辦法拒絕,她想堅持些什麼,可對上薛姿那雙清亮的眸子,無奈之下也只能點頭答應,某種帶着感激。
在許可擇菜的時候,薛姿也自然而然暫時放下自己手裡的活兒,過來幫許可一起擇菜,且速度比許可還要快上很多。
爲了不讓許可多心,她還道,“這些菜都是我馬上要用的,兩個人一起能快點兒。”
最後,說是許可幫薛姿擇菜,卻是薛姿擇了大半,許可因爲不熟練擇的少部分。
最終,許可已經沒有可以乾的活兒了,還是被薛姿推着出了廚房,道,“好了,接下來就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不要來打擾我哦,你就等着吃大餐吧!”
說完,薛姿就關上廚房的推拉門轉身回到流理臺利落的切菜配菜。
此時的許可尷尬站在廚房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明明是在自己家,卻覺得沒有安身之處,處處都瀰漫着令她尷尬的尷尬。
廚房外面緊挨着餐廳,走出餐廳就是客廳了,而客廳裡偏生坐着一個她十分害怕面對的男人。
坐立難安,進退兩難,說的就是此時的她了。
實在沒有勇氣去客廳和那個男人同個空間相處,許可默默的嘆息一聲,最終選擇在餐廳坐下,一個人無聊盯着某處發呆,思緒不受控制的就飄遠了。
客廳裡,兩個男人早就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兩個不相上下的男人各佔了半邊天,目光針鋒相對,一時間客廳裡風起雲涌,好似隨時都可能再現血雨腥風。
最終是霍準打破沉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沉挑釁道,“怎麼,還想再打一架?”
“怕你不成?”錦呈不甘示弱,向來溫和的淺藍色眸子此時充滿殺氣。
霍準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着什麼,然後纔在錦呈的注視下緩緩開口道,“這事兒還是放在飯後,我不像你一樣不吃飯,有的是時間。”
“……”
被扎心的錦呈的臉瞬間就黑了,被霍準噎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嗓子眼兒還憋了一口血。
這一局,霍準完勝。
錦呈覺得,下午的時候自己的拳頭還是砸的不夠重,懊悔不已。
他就應該直接把眼前這廝給打殘了,讓他連走過來的力氣都沒有,爬都爬不過來纔好,看他以後還會不會這麼囂張!
話說回來,這廝下手真是黑啊!
下午他回到房間纔將衣服脫下來檢查傷處,這一檢查不要緊,看着傷處的他眼睛瞬間就瞪圓了。
白皙的皮膚上哪還有什麼好地兒啊!
大片的青和紫,就連大腿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最清晰的都能看出霍準的拳頭印子,足以看出他下手到底有多狠。
他就是下手太輕了,所以這廝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坐在沙發上扎他的心。
睡了一覺起來的他身上的傷處明顯更加疼了,喘口氣兒腹部的傷處都能牽引着疼,天知道他一直在忍着身上時刻傳來的絲絲疼痛。
如果真的要再打一架的話,他選擇和他同歸於盡。
殊不知,在錦呈看來安然無恙的霍準,此時身上的某處傷處也在隱隱作痛,一刻也不曾停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