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惋心皺起眉頭,眼睛似閉非閉,慢悠悠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大腦一片昏沉。
四周漆黑,牆壁冰冷,隱隱然有人的哭聲。
空氣中瀰漫着奇怪的味道,有些發臭,混合着腥味……
她依稀記得之前被人襲擊了,一個戴着惡鬼面具的黑衣男子,她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然後一隻大手從背後伸出來,捂住她的嘴巴。
臨到昏迷之前,她看到對方的眼睛,是深不見底的黑,就像無盡的長夜一般。
過了一會兒,陳惋心終於適應了一些,大腦逐漸清醒。
這是在什麼地方?
地牢嗎?
四周的牆壁好像構成一個密閉的空間,只有上方的一道天窗將月光飄灑下來,照亮了其中的一角。
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反而嚇了她一跳。
面前東倒西歪躺着三名赤身女子,其中一個蜷縮在地,身子底下流出黃色的液體,像是已經失*了,空氣中變得奇臭無比。
另外兩個,一個靠在牆角,身體不時抽搐一下,被鞭撻得滿身是傷,而且其中有不少地方已經感染流膿,蒼蠅在頭頂亂飛。
一個直挺挺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死了沒有,頭髮覆蓋住臉,看不清楚容貌。
這該是怎樣的人間地獄啊……
陳惋心發出一聲低呼,向後一縮,靠到冰冷的牆壁之上,背上一陣溼潤。
就是現在,當她感受到從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傳來的寒意之時,她才發現自己居然是一絲不掛的,完全暴露在衆人的眼中。
就跟其他人一樣。
背上傳來的溼潤感讓人毛骨悚然,陳惋心不由得向前爬了一步,雙手扶到地上,卻不知道摸到什麼東西,也是一陣冰冷的溼潤觸感。
當她擡起手來,被上面的紅得發黑的顏色嚇個半死,這分明是凝固的血液,粘稠腥臭,帶着死亡的味道。
陳惋心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懼來,她忍不住順着這血液的動向向一旁看去,目光鑄劍轉移到身側的牆壁之上——
只見一具女屍以頭觸地,半個腦袋擠壓在牆壁和地板的縫隙之間,血水混着腦漿流了一地。
“啊!!!”
陳惋心終於忍受不住,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來。
“看來她醒了。”
外面看守的聲音。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這一批貨色還不錯,大人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賣?……
陳惋心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遇上了人販子?
再看其他姑娘的表情,只見她們眼神空洞,也是一臉的懼怕。
其中一個瑟瑟發抖,雙手緊緊護住身上的重點部位,那人眼珠轉向一旁,神經質般掃了陳惋心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不,不要被賣掉,那個結局好可怕……”
陳惋心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緩緩問到,“我們會被賣到哪裡?”
“什麼地方都有可能,成爲別人的玩具,或者運氣好的能夠給別人做個小妾,生孩子的工具。”另外靠在牆角的那個女人,還算鎮定,從散落的發間露出一隻眼睛來。
只是眼神空洞無比,沒有多少生氣。
運氣好的話……
陳惋心根本不敢相信她口中說的成爲別人的玩具還算是運氣好,沒有自由的日子怎麼可能……
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雖然窮了些,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風餐露宿,可也要比現在的情況好上一萬倍。
她張了張嘴,鼓起勇氣問出那個可怕的問題——
“如果運氣不好呢?”
“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
正是這時,外面發出“吱呀”一聲,大門開合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大人!”
一個肥圓的身體從地牢大門外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華麗的衣服,衣領處鏽滿了玫瑰花,一張臉上,肥肉縱橫,五官都深陷其中,一雙眼睛被擠成了條形狀,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他的眼睛是閉着的。
這位大人名叫孔南飛,是天劍國的一支貴族,暗地裡經營人口買賣。
他胖得連手關節都不明顯了,擡起一支如蓮藕般的胳膊,將錦帕緊緊地捂住口鼻。
“跟你們說了多少次,這個地方他孃的要打掃乾淨,保持通風,不然就是一股子的屎臭味!”
“是的大人。”
孔南飛拾階而下,一雙高高的長靴將青石地板踏得叮鈴作響。
身邊早有人將手燈拎了過來,白色的燈光將整個地牢照得驟亮。
這個地下牢籠,總共有二十八間,最多的時候曾經關過一百八十多人,可想而知其中的環境何其惡劣,很多被擄來的【貨物】連個上廁所的地方都沒有,整個地下充滿了難聞的臭味。
四周隱隱響起啜泣聲,嗚咽不止,在這樣的夜晚顯得尤爲瘮人。
孔南飛從入口處一路步行而來,眼睛在每個牢籠裡面一一掃過,遇到身材好的【貨物】就停下來仔細觀察一番。
他用手帕捂住口鼻,淡淡道,“這一次弄到多少人?”
“回大人,加上今天剛送過來的,一共是九十八人。”
孔南飛點點頭,這個數字已經算比較理想的了。
“再有幾天就是祭劍大典了,可得小心一些,不要弄錯了把其他國家的貴賓給擄了來可就麻煩大了。”
“不會的大人,我們都是驗過身份的,保證不會惹出什麼岔子。”
“那就好。”
孔南飛丟下一句,腳步往前挪動一步,他擡頭看了看牢籠中的幾個女人,其中一個身材還算不錯。
“那個,曹師道,曹大人要的是多少人來着?”
“回大人的話,曹大人希望在祭劍大典結束之後,給他那邊送去一百人。”
“一百人?!”孔南飛語氣中明顯多了一絲震驚,“他怎麼不直接去搶?”
“大人息怒,曹大人那邊我們恐怕……”
後面沒有說出來的話,孔南飛心知肚明,這個曹師道可是整個天劍國的核心人物,他可惹不起他。
孔南飛的語氣放緩一些道,“江璃月那裡關了那麼多反叛軍,他怎麼不去問她要人?”
“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璃月大人的脾氣……”
“是啊,又是一個惹不起的瘋子。”
他說到這裡,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打量着右邊牢中的女人。
其中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飽滿,在月光下有一種勾人心魄的奇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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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爲什麼之前發出的這章被屏蔽了,所以重新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