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之前的那個2公里,在他們心中僅僅是一個模糊的數字而已。
本來還以爲只要劍氣夠強,擊出2公里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想要精確命中這麼小的一個目標,就真的有些可怕了。
葉子青的眼睛一亮,隱藏在面具中嘴脣微張。
還真是固執得可怕的鑄劍師。
她將身體向後仰起,心裡思考着該如何評價這把遠程劍纔好。
看起來,無論是力量還是對於劍氣的共鳴都不夠,但是劍氣射程卻無疑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是對於鑄劍邊界的一次向外延伸。
跟劍仙們追尋的天道並沒有什麼價值上的區分。
固執的鑄劍師們啊,真是令人心生畏懼。
……
如果要說整個仙劍廣場當中誰最震驚,那麼一定是衛宮。
其他人或許因爲自己的侷限性還沒有意識到,但是衛宮卻已經明確地知道了這一點。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劉頓已經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哪怕可笑,卻絕不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意義重大。
這是第一個試圖用正確的物理規律爲指導,來進行劍的改造的土生土長的鑄劍師。
而非穿越者。
人類之所以偉大,就是在於他們總能在自身所處的環境中,通過不斷的嘗試,找到正確的宇宙規律。
從經驗主義,慢慢轉變成實驗科學。
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飛躍。
只是衛宮不知道的是,其實劉頓之所以能夠打造出今天的這把劍,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他的影響。
天文望遠鏡、雷達劍……以及衛宮前段時間送給劍凜櫻的鑄劍譜。
都讓他受益匪淺。
……
天劍國、赤祗山、萬劍峰。
一片白雪茫茫。
萬劍峰中,有一座山直入雲霄,傳說中,在這上面有一道天門,可以從中覓得長生達到。
該山之上,有一門派,曠古爍今,被譽爲江湖第一大派,名叫——
劍宗。
從劍宗去往璇雲城,不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
在得知勝利的消息之後,現任掌門時辰早早就做好了去祭劍大典迎接至高榮譽的準備,沒有想到,那個替代者卻自己找上門來。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時辰目光灼灼地盯着對方,這既是對對方的提醒,也是對自己的。
劍宗,這裡是他的地盤。
不管怎麼樣,都不該像現在這樣慌亂纔對。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哪怕是寒冬季節,冷汗還是打溼了他的後背。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哪裡。”對方平靜地看着他,然後——
往前踏出一步。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將兩個人壓得喘不過氣。
“但是,誰能分得清誰是掌門呢?”
他嘴角微微上揚,雙目凝視着時辰旁邊的蕭醫梓,聲音低沉說到,“哪怕是你,不也曾經懷疑過,哪一個纔是真的時辰嗎?”
“你……?”
蕭醫梓全身顫動了一下,臉上顯露出一絲羞愧的表情。
“而且,知道時辰是假扮的這件事情的人,本身就沒有多少吧?”那張看似蒼老的臉,像個魔鬼一樣,用言語突破他心靈的防線。
自欺欺人而已。
時辰的臉上一片鐵青。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件不可高人的秘密,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在這間屋子裡了——
並非請布朗的臥室,而是時辰自己的。
甚至於他連一向信任的浩楠都沒有告訴。
沒有想到,這步棋居然隱藏瞭如此巨大的危機——
如果對方真的殺了他,並取而代之,那麼整個劍宗都不會有人知道。
也許跟隨他多年的浩楠可以看出一絲端倪,也難保有被滅口的風險。
剛贏下龍珠戰的這個替身,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
……
時辰忌憚地看着對面那個一模一樣的容顏,心裡面盤算着自己到底有幾分勝算。
對方剛經歷過一場十二重境界的大戰,又加上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實力上必定要大打折扣。
醫梓雖然只有九重境界,加上自己,也許可以一搏。
他的胸口一陣窒息,牽引着全身的傷口,只覺得四肢百骸一陣劇痛。
那種劇痛感,就像是被人用刀從內將全身筋脈都洗刷一遍似的。
該死……
要是能發揮出哪怕只有三層的功力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你不用掙扎了,想想我在龍珠戰上的表現,哪怕是全盛時期,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對方有意無意地揮了一下手中的長劍。
黑色深沉的劍身,上面緩緩流動着一道若有似無的金屬光澤,就像是無底深淵一般。
時辰觀看了今天的那場最終對決,這把劍有着直擊對方靈魂的能力。
他悲哀地垂下眼,確實如他所說,哪怕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多麼不甘心,本來以爲是自己的佈局,結果被人反了一道。
葉昭這個傢伙,究竟做了什麼?
他想起之前的那些傳聞,葉昭在離開劍宗之後,被黑暗遊俠那個神秘的組織給救了……
之前鎮劍司的副指揮使朱程來找他的時候,他還不以爲意,現在看起來倒有些像是真的。
等等,黑暗遊俠,葉昭……
十二重境界、又會那種可怕的詭異身法,難道是——
時辰驚恐地擡起頭來,雙目中顯露出巨大的恐懼,“你究竟是誰?”
……
在看到他眼中的驚詫之色,對方的眼底也泛起了一絲波瀾。
“看來你猜得差不多了。”
“但是……”時辰眉頭緊皺,然後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啊,你爲什麼會劍宗的劍法?”
但是,話一出口,他立刻就反應過來——
是葉昭嗎?
“他不惜將劍宗的不傳之秘給了外人,也要來報復我?”
時辰的眼神有些悲哀。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對方聲音中帶着壓迫心臟的嚴厲,冷冷地凝視着他,“不是所有的人,都抱着一顆報復和權利之心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葉昭做出了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強迫他,那是一種自我奉獻的至高精神。”
他頓了一下,眼神中轉出一絲憐憫,“他在天下蒼生和師門之間做了選擇。”
天下蒼生和師門?
時辰沒有明白,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或者,準確地說,這兩者有什麼衝突。
心底裡涌起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讓他覺得坐立不安。
他的臉色一片死灰,要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