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報仇雪恨
2015-06-25
當看到蜀山發出的信號煙花之後，李月夕不顧一切地飛速趕往蜀山。
不幸的是，這一次的煙花，把放煙花的兩種情況都包含在內了。
第一，掌門仙逝。
第二，滅門之災。
李月夕踏入蜀山的時候，一個人都沒見到，連守山弟子也不見了。
蜀山的花花草草盡數枯萎，比嚴冬時更甚。
他心裡涌起非常不好的預感。
懷着忐忑的心情上山，路過那條清水河，頓時渾身一震。
一陣血氣上涌，怒火幾乎衝破了天靈蓋。
清水河邊，屍橫遍野，河水已不再清澈，幾乎整條河都染成了紅色。
真的是血流成河。
李月夕雙拳緊握，力度之大，渾身都在發顫。
從小在蜀山長大的他，雖然平時話不多，與師兄弟們往來也不怎麼頻繁，但他已從心底裡將他們當成了家人，而他們也對李月夕一直很和善。
此刻，他已經沒有家了。
這時候，他想到了他師父，獨孤劍聖。
蜀山被滅門，那師父去哪兒了？
念至此，他急忙跑到無量觀去，一時頓住。
獨孤劍聖正安詳地盤膝而坐，看樣子像是在閉目養神。
但是李月夕已經感受不到他的生命氣息了。
他跪在劍聖面前，沉聲道：“師父，走好。”
彷彿一生的厄運都集中在了這短短几日。
幾日內，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姑娘，失去了親如父親的師父，失去了如家人一般的師兄弟，失去了家……
蜀山就是他的家。
現在，他幾乎什麼都沒了。
僅有的，只是一把夜絮劍，還有一個人面吊墜。
“我一定要查出兇手，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李月夕站起來，往外走去。
憶如來得慢，到現在纔到蜀山。
看到這慘狀，不禁一陣陣揪心。
這可是小李子的家啊……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找到李月夕的時候，李月夕正在給大家挖墳。
她連忙上去幫忙。
一直被怒火充斥着的李月夕，挖着挖着，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
天降大任於他，可這大任的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這幾日落的淚，比之前十八年的還多。
如果這就是成長，那他寧願不要成長。
他默默地挖着，挖着，手上破了皮，流了血，他也渾然不覺。塵土摩擦着傷口，生疼生疼的。
可這疼，又哪能比得上心裡的痛楚？
“小李子，別這樣……先包紮一下吧，傷口會感染的。”憶如看到李月夕的樣子，有點心疼。
“即便手廢了，也趕不上他們丟掉的性命。”李月夕扔在不停地挖着。
“可是你的手廢了，還怎麼報仇？”
李月夕頓住，扭頭道：“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李月夕默然片刻，繼續挖。
眨眼黃昏。
兩人已滿頭大汗，一身的塵土，灰頭土臉，坐在地上喘息着。
蜀山弟子已全部葬好，獨孤劍聖也被單獨厚望，還有荀棲雨的骨灰也好生埋葬起來。
李月夕略微喘息一會兒，便跪在了墳前。
“師父，各位師兄弟，我李月夕發誓，即便窮盡一生，也要找出兇手來，親手將他殺了，把屍體帶到這裡，以慰藉你們的在天之靈。”
三叩首，站起，作揖。
“小李子……”
“憶如，我送你回去吧。”
“你……剛纔叫我什麼？”
“憶如。”
“你怎麼不叫我李姑娘了？”
李月夕看看她，沒有回答。
“哎算了算了，回去就回去吧，我也急着想見我家那個老頭子了。”
“這一路上苦了你了。”
“不苦，我也成長了不少。”
“你本該過着無憂無慮的富家日子，我卻帶着你出來，讓你生了那麼多病，流了那麼多淚。”
“我不後悔，哪怕生再多病，流再多淚，我也不後悔，因爲我知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李月夕低頭不語。
“走吧，別磨磨蹭蹭了。”憶如挽着李月夕的胳膊，腦袋微微靠着他的肩。
李月夕僵硬着，愣愣地往前走。
黑暗降臨，大地陷入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