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們在自己嚮往的天堂舞蹈了一會,不禁有些累了。當他們擡頭仰望樹冠的時候,竟然發現上面有許多翠綠的小屋,於是就盤旋而上。等到了近前,才發現原來是用藤條編制而成,充滿了自然的情趣。
鳥人紛紛鑽入屋中,這一切實在太美妙了,只曾經在他們最美好的夢境中出現過,他們忘情地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楊半帆卻看到另外一幕景象:鳥人們紛紛飛入幻王鼎裡面,然後迷醉地躺在鼎底,一雙雪白的羽毛合攏在身上,成爲一張天然的羽絨被子。
楊半帆口中叨咕了幾句:“跑到我的寶貝里做美夢,那可不好。各位,該清醒一下啦。”
說完,就託着幻王鼎下落到地面,然後收回幻王鼎。那些鳥人則噗通通跌落到地上,硬梆梆的礁石立刻砸破美夢,他們也都清醒過來。卻意外地發現,身體都一動不能動,而在旁邊最高的一塊礁石上,正站立着剛纔那個人類,在他的臉上,掛着嘲弄的笑意。
鳥人們終於明白中了圈套,立刻氣憤地想要叫罵,卻發現竟然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幻王鼎十分奇妙,受到幻境迷惑之後,一天之內就甭想再移動分毫。
楊半帆跳下礁石,蹲在那名俊美的男性鳥人面前,看着他完美無暇的臉蛋,口中自言自語:“我該怎麼懲罰你們這些不講道理的傢伙呢?有了,你的臉蛋又白又嫩,在上面創作一副圖畫,肯定合適。我最擅長的就是畫牛糞,而且是熱氣騰騰的那種。”
鳥人的眼中閃出驚懼之色,在楊半帆取出金凌劍,作勢要開工的時候,那鳥人明智地選擇了昏迷。楊半帆又意猶未盡的轉向那個最美的母鳥人:“你的臉蛋這麼大,畫一隻圓圓的烏龜最合適。”
那母鳥人大概猜測楊半帆是在開玩笑,所以並沒有驚慌,眼中反倒流露出笑意。楊半帆當然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失敗,於是把劍尖慢慢湊了上去。
“住手!”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隨後,就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兩三下後,楊半帆就看到一個年長的鳥人立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翅膀比同族要大上很多,臉上絲毫沒有老年人的皺紋、斑點,臉色依然和那些年輕的鳥人一樣。唯一能判斷他年齡的,就是兩道雪白的長眉和一蓬銀鬚。
老者打量了楊半帆一番,然後用洪亮的聲音說道:“人類,你爲何要傷害我的族人?”
楊半帆也不客氣地問道:“你又是誰?這些鳥人一見面就要捆人,我只不過是自衛罷了。”
“他們從來也沒有看到外人,更不懂得待客之道,還望多多海涵。”老人竟然出奇的客氣。不過,楊半帆還是小心戒備,誰知道他會不會和那些同族一樣,翻臉比翻書還快。
老者卻頗爲老於世故,他發出一陣洪鐘般的大笑:“小朋友,這裡是翼之島,島上只有我們翼族生存。小友既然來到這裡,就與我們翼族有緣,可否願意隨老朽上島一敘。”
楊半帆見他語出真誠,也就欣然應允,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暗中還是散發出自然之力,小心在身體周圍戒備。
那老翼人眼中忽然一亮,驚喜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原樣。他長聲呼哨一下,遠處又飛來一羣翼人,背起地上那些不能動彈的同伴,站立在老者身後。
老者微微一笑:“我就是他們的族長,小友,請。”說罷,率先振動雙翅,在前面引路。楊半帆運轉自然之力,幻化出風的形態,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在空中俯瞰海島,竟然十分荒蕪,除了黑糊糊的礁石,就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看來,鳥人們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
在海島中央,矗立着幾低矮的石屋,前面有一些鳥人在出出進進。老翼人在一座最高的石屋前降落,身後的衆人也都紛紛落下來,忙着將一動不能動的同伴擡進屋中。
楊半帆笑道:“他們玩得太瘋,大概休息兩天就能復原。”他也沒有試過幻王鼎的威力,只是大致猜測會是如此。
老者伸手示意楊半帆進屋,楊半帆一看,連個屋門都沒有,於是就低頭鑽進屋中。石屋裡面十分清爽,只有一張石桌,一把石椅,牆角還有一張石牀,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楊半帆心中暗笑:“看來他們還停留在石器時代,是夠落後的,難怪一個個都露着屁股。”
很快,一名翼人端着一個石頭盤子進來,上面盛着拇指大小的紅果。翼人族長歉意地笑了笑:“小友,海島簡陋,只有這種野果能夠果腹,還請不要見笑。”
楊半帆用手捏起一枚,放在口中咬碎,卻是又酸又澀,極爲難吃。但礙於老者在場,也不好吐在地上,只好皺着眉頭嚥下肚裡。
旁邊那名端盤子的翼人眼中卻露出豔羨之色,楊半帆甚至看到,他的喉嚨伸動幾下,顯然是在吞嚥口水。於是就大肚地將盤子推過去:“我已經嘗過了,乾脆就賞給你們吃吧。”
那翼人連連鞠躬。樂呵呵地端着盤子出屋。很快,外面就傳來一片吵鬧聲,透過沒有窗子的窗戶,楊半帆看到翼人們圍住剛纔那人,開始哄搶。
老者幽幽地嘆道:“島上食物有限,平時都要定時定量供應。不過,他們都還算是幸運的,爲了控制島上的人口,有多少孩子剛剛出生,就被掐死在襁褓之中……”
楊半帆聽到這裡,心中一顫,殘存的一些對翼人的偏見和不滿,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儘自己所能,幫助這些可憐的翼人。
不過,他還是好奇地問道:“族長,既然這裡條件如此艱苦,爲何不遷移到別處居住,何必抱着一棵樹吊——吊住不放。”
族長臉色一暗:“小友進來的時候,可否遇到一層霧障?”看到楊半帆點頭,他又繼續說道:“我們都無法穿越它。”
“既然如此,你們爲何還要設立霧障,莫非是要防禦什麼厲害的對頭?不對啊,如果對手厲害,恐怕霧障也阻擋不住。”楊半帆也如墜迷霧。
“那霧障纔是我們的對頭設的。”族長的聲音中透出深深的無奈。
楊半帆也終於領悟,原來這座海島就相當於科西嘉島,是專門放逐之地,只是不知道翼人族得罪了何方神聖,竟然施展出如此神通。於是問道:“那這片霧瘴到底是誰設下的?”
族長道:“說來話長,幾千年前,那時候神界和仙、魔諸界還沒有劃開的時候,蚩尤大尊看上了我族的一位女子,就上門提親。我肅然知道他是一名大尊,神通廣大,但是爲人有些暴虐,擔心族人過去受苦,於是就婉言謝絕。誰知道這廝惱羞成怒,一夜之間,就將我們的族人抓到這裡,佈置下霧瘴。結果,我族數千人就被活活困在這裡。”
族長又繼續說道:“想當年,我們翼族在仙界可以說是最爲繁盛的種族,主要原因,就是我族盛產俊男美女,所以仙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無不以娶到翼族美女爲榮。因爲這個海島太小,所以族中的幾千成人全部自絕,只留下幾百嬰兒,長成現在的這些翼族。”說罷,臉上也露出無限苦楚之色。
楊半帆輕咳了一聲:“族長,這種靠姻親拉關係,是不是有點——”他的心裡不免有些鄙夷:“簡直就是賣肉的生意,虧你還滿臉陶醉。”
族長搖搖頭:“非也,每個種族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我們翼族壽命長達幾千年,而且不會衰老,又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可以說是最理想的修仙伴侶,小友,不如我介紹一個給你。”
楊半帆連連擺手:“這老傢伙一見面就拉*,肯定有什麼居心,要是將我招爲女婿,還不得當牛做馬使喚,非要求我爲他們打開霧瘴,不過我好像還沒有這個能耐啊。”
老族長又淡淡一笑:“小友,我有一事相求,萬望不要推辭,此事關係到我的數百族人,所以老朽也就只好厚顏了。”說罷,雙翅一展,竟然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