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下次再送我禮物吧!”離兒對崔始源說。
“什麼?這麼快,怎麼不多陪陪爹孃?”崔始源吃驚道。
“我想早點去找我父母,走之前我還要去趟右相府,小姐讓我去照顧一下杜公子!”
“哦,這樣呀,那天色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改天再送你禮物。”崔始源體貼關懷道。
離兒告別了他,就回蘭靜院了。隔天早晨,崔夫人就讓下人送來了一張畫像,離兒用過早膳後,就去跟崔左相和夫人道別了。
離兒一一跟他們辭別了,踏上了前往右相府的路。她都不怎麼識路,憑着印象找過去了,只隨着小姐來過一次,很少會去那邊,因爲左相府在城西,右相府則在城東,兩府隔得有點遠。離兒找到右相府時,對侍衛簡單地說明了來意,說是受人所託來找杜二公子。門口侍衛讓她稍等進去通報去了。一會兒,侍衛領着一位老伯出來了。
“這位姑娘,我是府裡的管家,請問你是來找二少爺的嗎?有什麼事嗎?”老伯客氣地問。離兒看着老伯,有禮貌地說:“管家老伯,我是受人所託,來看望一下二公子,順便交給他一樣東西。”
管家搖搖頭無奈地嘆聲說:“姑娘,你還是走吧!今個兒你是見不到二少爺,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東西交給我,然後我再轉交給二少爺。”
“二少爺怎麼了?爲什麼今天見不他?”
“唉,說來話長,二少爺吶,”管家嘆息了一聲,“自從他得知崔小姐去世的消息,又偶然知道自己的雙腿無法醫治,就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都有好幾天了,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言不語,任誰也不見,連老爺和夫人都不見,沒人進得了他的屋,一進去他就拿東西扔向別人。誰也勸不了他,反正現在二少爺是誰也不見!”
離兒聽了着急地說:“二公子怎麼這麼糊塗,他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可不是嗎?你不知老爺夫人現在有多傷心難過,我們這做下人的看着也心疼。好端端的一個人都不知整成啥樣了。”老管家嘆氣道。“管家,我有法子,讓我去勸勸二公子吧!”離兒說道。
“你?”管家懷疑地打量了一眼離兒,不相信她的能力問道。
離兒知道此刻再也不能隱瞞身份,“我其實是崔小姐的貼身丫環離兒,今天來此就是奉我家小姐生前所意,她讓我交個東西給二公子,我跟二公子之前也是見過
面,也算認識。”管家再次打量了一眼離兒,見她不像在胡說。“既然如此,也罷,那你隨我來吧!說不定你還真能勸得來二少爺。”
管家領着離兒七繞八繞的進府了,終於停在了一處幽靜的院子門口。“到了,諾,前面的那兩人就是老爺和夫人,他們此刻還在院子裡勸說二少爺。”管家指着院子裡那來回渡步的兩個人對離兒說道。“走,我們過去。”
“老爺夫人,這兒有位姑娘說是崔小姐生前的貼身丫環,之前也認識二少爺,她說有法子想勸勸少爺!”管家對那兩人道。
聞言,那兩人停下了腳步,都看向了離兒。左相明顯不相信,上下打量着她,而杜夫人則臉露驚喜地走進離兒身邊拉着她雙手道:“姑娘,真有法子勸我兒嗎?”
離兒望着她那欣喜的模樣,心中一方面不想打破她希望,可另一方面心中很是不安,怕待會兒自己也勸不了二公子,還是會讓她失望,思慮了一會,還是點點頭道:“是有法子,不過不知道行不行?”
“沒事,姑娘有法子就行,待會就去勸,好嗎?”杜夫人滿懷希翼地鼓勵道。
“嗯,”離兒點點頭。
“砰”的一聲,從杜思銘的房間傳來東西落地的破碎聲,還伴隨着一微弱的怒吼聲‘滾,給我滾出去!’隨後,一個丫環手捂着頭飛奔出來,跑到他們旁邊,看着杜夫人捂着頭委屈道:“夫人,二少爺他…”
杜夫人可能見慣了這種場面,冷靜地吩咐道:“下去吧,快點去包紮傷口!”
“是,夫人。”丫環告退下去了。
離兒知道那丫環頭上的傷定是剛纔給弄的,讓二公子給砸傷的。“夫人老爺,爲何你們不找有武功的侍衛,把二公子弄暈了,好讓他既可休息又可喂點湯藥。”離兒疑惑問。
“我們何嘗不想這樣,我們也試過這方法,找過侍衛去他屋,可銘兒太敏感,還沒接近到他就讓他發覺了,他用刀抵自己喉嚨,威脅我們不讓侍衛靠近,爲了他安全就撤了侍衛。”杜夫人幽幽道。“這樣呀,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現在就去試試看!”離兒往屋裡去了。
“姑娘,小心啊,有什麼情況不好就快點出來,別被銘兒傷了。”杜夫人關心道。
離兒接收到了杜夫人那關切的目光,心中感動,點頭示意知道了。她剛踏進屋裡,一個東西就飛過來,躲閃不及,被擊中了額頭。離兒吃痛地“呃”了一聲,感覺有液體留下來,一摸手粘粘的,拿下手來看
才知道是血流出來了。目光落到了地面上的兇器,讓離兒哭笑不得的是一個茶杯蓋。
“讓你們滾,爲何還不滾!想找死嗎?”一道弱弱的吼聲把離兒驚醒過來。
離兒也顧不得頭上的傷,擡頭望去,環視了一圈屋內,屋裡的窗戶全關上了,視線顯得有點黑暗,而地面上則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破碎的瓷器,整個房間顯得凌亂不堪。只見短短几天不見的杜思銘完全變成另一個模樣,臉色蒼白、嘴脣乾裂,頭髮沒束亂糟糟地垂下來,臉龐也削瘦了許多,下巴尖尖,還冒出了許多鬍鬚,眼眶深陷,眼睛還佈滿了許多紅血絲,身上的那件白衣都成灰暗色。他此刻正坐在輪椅上,模樣是頹廢、自甘墮落,以往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儒雅公子哪裡去了。離兒就這樣難以置信地愣愣望着杜思銘,心中爲他而難過。而他也是呆滯地看着,忘了說話,因爲他覺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二公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樣做你以爲就可以逃避一切嗎?”先反應過來的離兒瞅着他慢慢說道。見他還是沒什麼反應,遂說道:“二公子,我是離兒,記起來沒?”
杜思銘聞言,側着腦袋看了眼離兒,嘴脣嚅動了下。離兒見他這反應,知道他想起來了。走到他身邊,他這次倒是沒有什麼激動的舉動,也沒有不讓離兒過來的意思,只是雙眼閉着。“二公子,我今天來是奉小姐生前之命,她讓我將這個荷包給你,這是她親手做的。”離兒從懷裡掏出荷包遞給他。
杜思銘聞言睜開眼,只是看着離兒,沒接她手中的荷包。離兒直接把荷包塞到了他手中,看着他道:“小姐還說了,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替她好好活在這世上,如今你這樣子,怎麼對得起小姐對你的一片苦心!”離兒見他只是緊緊地握着手中的荷包,知道他此刻心中很是掙扎矛盾,繼續刺激道:“還有,難道二公子你就甘心這樣嗎?你忘了你是怎麼變成這付模樣,你放得下你心中的仇恨嗎?你不想給小姐報仇嗎?”
離兒一連串的質問,喚起了杜思銘心中的那濃濃的仇恨。只見他眼眶轉動了下,一滴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突然他一把摟住離兒的腰,放聲大哭了起來。
突然的變故讓離兒始料不及,見杜思銘摟着她,像個孩子一樣不顧形象大哭,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也就沒推開他,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任由他發泄。離兒知道,二公子心中有許多痛苦都需要好好發泄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