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距離“養生堂”很近,不到之前一半的路程。不一會兒,牛車拐過兩條街,停在一座外觀精美的建築前。
凌雲沒有立刻下車,仍舊呆在牛車上,深深被眼前這座巧奪天工的高樓震憾。
這條街上建築高度比前一條街上的矮了近一半,外觀精美程度卻高上不止一籌,給人的視覺衝擊不逞多讓。如果說前面的建築以高大宏偉取勝,而這邊的高樓則以構思精巧,做工細膩博得滿堂喝彩。兩條街風格迥異,涇渭分明,形成明顯的陣營。
潛龍港武館分舵就坐落在這條大街的最前端,乃是大街的最高建築。它高約十八丈,呈四方形,像一個巨大城堡,但每一個面的裝飾風格顯然截然不同。
武館的一個面都有一個入口,在每個入口前還有一棟十丈高的薄薄閣樓,像城堡的甕城,如羣星拱月,把城堡團團圍住。
從凌雲的視角可以看到武館的兩個入口,正門是用翠綠的玉石堆砌而成,滿雕大地萬物,嫩綠的枝芽,生機勃勃的翠葉,探頭探腦的動物,面帶笑意的人們,表現萬物復甦,一派欣欣向榮的春天景象。正是“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線。 不知細對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另一面則由雪白的玉石堆砌而成,精心雕刻大雪紛飛,白雪皚皚,萬里冰封,一幅“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孤獨冷寂的冬天景色。
大眼車伕欺負凌雲初來車前大陸,故意報高車費,見他到達目的後仍遲遲不肯下車,以爲他嫌貴了,心中稍微忐忑,扭頭朝他看去。
感受到兩道微微波動的目光,凌雲收回對故鄉飄然回憶的思緒,緩緩走下牛車,爽快地付清二十晶石,向春意盎然的入口走去。
入口前,十丈高的碧綠牌樓處,兩位煉氣五層,穿着墨綠藤甲的牛頭妖人像標槍一樣,筆挺地站着。
凌雲邁着大步從他們身邊快速走過,就要推開緊閉的大門,往裡面闖去。
這時,門口衣着整齊,身姿矯健的低階武士,雙雙往中間跨上一步,擋住凌雲的去路。其中一位古銅色膚色的武士開口,恭敬地問道:“道友請留步,敢問道友來潛龍分舵有何貴幹?願爲道友效勞。”
一回生,二回熟,即使潛龍分舵的氣派非凡,令人由衷讚歎,卻無法讓凌雲怯步。
凌雲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取出“玄武令”,在他們眼前一晃,柔聲說道:“我有要事想找霍劍英前輩,麻煩兩位帶我去見他。”
兩位武士都有煉氣九層的修爲,在潛龍分舵已久,耳濡目染,見多識廣,不用觸摸就能分辯出“玄武令”的真僞。
倆人目光在“玄武令”停留片刻,確定真的無疑,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點了個頭。
古銅膚色的綠裝武士說道:“道友請隨我來。”推開三丈高的綠色木門,躬身請凌雲進去。
走進大門,是一個長方形的會客大廳,層高僅有八丈,與“養生堂”的相去甚遠。廳內裝飾豪華,依舊體現春天的氣息,卻不是單調的綠色,五彩繽紛,熱鬧非凡,正是“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
綠裝武士引領凌雲坐下,爲他沏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說道:“道友稍坐片刻,容我前去稟報一下。”說完自行離去,穿過精美的屏風,一轉眼,不見蹤影。
半晌,凌雲一杯綠茶將將品完,綠衣武士領着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武者,來到凌雲的身前。
中年武者剛一坐下,開門見山問道:“我叫郝一清,請問道友貴姓,不知找霍師兄何事?”
早有準備,凌雲乾乾脆脆應道:“我叫凌雲,受葉三段和武小婉兩位前輩的囑咐,來找霍前輩的,有一些瑣事想與他當面說。怎麼,他現在沒有空嗎?”
中年武者幹練地說道:“十天前,霍師兄前去總壇了,現沒在這,不知何時纔會回來。如果道友方便,有事可以與我說,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聞言,凌雲滿心失望,輕輕地喃喃自語:“哦,是這樣呀。”
“也不是重要的事情,我還是自己想辦法。”愣神片刻,凌雲下定決心,猛地站起,抱拳拱手果斷說道,“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中年武者跟着起身,寒暄道:“如果道友需要幫忙,請隨時來這找我。”
凌雲爽快地應道:“我會的。”
走出會客廳大門,凌雲隨意一瞥,又見到大眼車伕,暗暗好笑,放輕腳步朝他走去。
直到凌雲走近,大眼車伕這才覺察,脫口問道:“啊,道友這麼快就出來了,現在要去哪裡?”
“回‘養生堂’”,凌雲徑直坐上牛車。
“二十晶石。”大眼車伕輕聲應道,嚼字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