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皁袍老者忽地接過話頭,勸道:“越澤兄,不要激動嘛,怎麼說,坐在我們面前的都是流雲地區有頭有臉的掌門。依我愚見,人家門派鼎盛,門下弟子人數衆多,同時人才濟濟,風光無限呀。”
皁袍老者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紅光滿面,留着一小撮山羊鬍子,說話間不時捻起手指,捋着花白的鬍子。
宗越澤聽到前半句,臉色微變,心裡不悅道:“高子騫你這個老混蛋,怎麼越活越糊塗,連話都不會說了,竟向着外人。”
“支撐這麼大的宗門憑什麼?多不容易呀,用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那是人之常情,即使無恥點,也無可厚非,人家宗大派大嘛。越澤兄,是這個理吧,像我掌管這個小小的‘御風宗’早已力不從心,真想撒手不幹。”
說話間,皁袍老者表情豐富,眉飛色舞,令人十分受用。他語氣平和,抑揚頓挫,甚具感染力,只是內容實在讓人無法苟同。
聽到這裡,宗越澤暗淡的雙目倏地一亮,登時眉開眼笑,削瘦的臉頰擠出幾絲難看的笑容,撫掌怪笑:“哈哈哈,連子騫兄都心生退意,那我‘天澤門’還不乘早關門大吉。唉,全送予他們算了,跑來這丟人現眼做甚。”
宗越澤心裡暗道:“我說呢,早就聽說‘御風宗’是個極其難纏的門派,看來傳聞果然不假。這個老匹夫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大多時候保持沉默,不言不語。可一旦開口,總是一針見血,點人死穴。”
“以後還是少招惹他,免得引來一身騷。”宗越澤暗下結論。
星海地區境內地形複雜,大大小小的湖泊與沼澤遍佈,宛若天上點點的繁星,故而得名。由於地理的環境,星海地區的門派林立,相互之間磨擦不斷,所以門風剽悍,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反觀流雲地區,山脈衆多,連綿起伏,不乏修煉的洞天福地,修真資源豐富,暗蘊天材地寶。長期以來,那裡就有許多名氣響亮、弟子衆多的豪門大派。
……
早就見識過對方的厲害手段,流雲地區,以綠衫修士爲首的各派掌門見怪不怪,從開始的如坐鍼氈、嗤之以鼻到現在的習以爲常,一身涵養功夫大爲見漲。
綠衫修士等四人面色未變,對這些冷嘲熱諷,置若罔聞,風度依然。
相貌堂堂、模樣年青的藍衫修士溫文而雅柔聲問道:“正豪兄,近來可曾與詠寧兄碰過面?”
聞言,相貌端正,長着一副國字臉的中年修士微微愣神,一頭霧水,二丈摸不着頭腦。
羅正豪不知藍衫修士用意何在,眼角微挑,朝旁邊瞥了一眼,沒得到任何暗示,心中雖然奇怪,料他不會無的放矢,於是老實回答道:“嗯……,啊,我有段時間沒見到詠寧了,怎麼啦?文博老弟。”
見羅正豪言語很是配合,周文博削薄的嘴脣微翹,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眉宇間遊蕩着一絲輕浮之色。
“也沒什麼,最近我見到詠寧兄了,多年不見他風采依舊,愚弟自愧弗如,只有羨慕的份。他彷彿遇到一點小小麻煩,像他這等氣宇軒昂的美男子,走到哪裡不是鶯鶯燕燕。只不過……,只不過,這次他墜入脂粉堆裡,真是一時無法自拔。”
周文博嘴上雖然說得平平淡淡,可是他的眼睛裡還是露出一絲妒忌的神色。
“還有就是,我還見到了‘鏡湖宗’的瑾萱小師妹。也是多年未見,小師妹出落得亭亭玉立,當真嬌柔美豔,差點就沒認出她來。”周文博說到此處,星眸微亮,彷彿她嫋嫋婀娜的身段再次浮現眼前。
“愚弟心中那個歡喜,當即上前與之攀談。唉,談話間,瑾萱小師妹秀眉間總有一縷驅不散的哀愁,我見猶憐。”
周文博語言豐富,擅長闡述,說話引人入勝,冗長的一番話由他娓娓道來,竟然沒有一人打斷他。
羅正豪漸漸聽出一點名堂,微蹙的粗眉舒展,看了對面唯一的黃衫女修士,輕聲接口道:“啊,這裡爲何?是誰讓我們可愛的小師妹不快活的,趕緊說出來,我定當不饒,不是桓詠寧那傢伙吧?。”
“唉……”周文博長嘆一聲,欲言又止。
其餘七人皆凝神傾聽,等候他的下文。特別是那位黃衫女修士,冰冷俏麗的面靨彷彿千古不化的冰川,竟然有了一絲鬆動。
羅正豪表面裝作一副氣憤填膺模樣,心裡卻樂開花了,大出了一口惡氣,詫異道:“真是桓詠寧那個混蛋?”
周文博避而不答,又賣了一個關子,嘆道:“唉,正豪兄,你知道詠寧兄身邊都是些什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