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形宗”的變化之術果然名不虛傳,瞞天過海,把三人都給糊弄了。小胖少年僞裝得很好,幾可亂真,卻也不是沒有破綻。那破綻就在他的眼神裡,畢竟他年紀太輕,閱歷極少,即使相貌再逼真,也不能掩飾其烏黑靈動的大眼睛裡閃爍的好奇、燥動。
凌雲大跌眼鏡的同時,暗自懊惱,抱怨自己眼力勁兒,也吸取其中的經驗:“怪不得我看他時,心裡總有一絲怪怪的感覺,又說出來所以然,原來是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在的信息。嗯,以後我在這方面得多加註意,不然,即使化成灰也會被有心之人察覺。”
“道兄能不能轉讓兩枚‘心相丸’給我,我……我……求……我真的很需要它。”陳雅芙期期艾艾,神情有些扭捏,本想低聲說出“求”字,但終因臉皮太薄,音沒吐全,含糊其詞。
最後她懸崖勒馬,及時改口,快速說出最後一句。即使這樣,她彈指可破的臉頰騰起一縷羞愧之色。
“‘心相丸’僅有三枚,數量實在不多,我也只是勉強夠用。”凌雲委婉地拒人於門外。
看着她嬌羞的清秀玉容,凌雲心中不忍,不禁動了一絲側隱之心,爲她指出另一途徑:“但是你可以問問這位‘幻形宗’的道友,或許他師門還有一些,如在附近,順便購得,也不耽擱,這樣皆大歡喜。”
“咳”小胖少年見三人其刷刷向自己看來,不情願地乾咳一聲,撤去二郎腿,端正坐姿。
小胖少年稚氣猶存,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沒大沒小地說道:“你們幹嘛這樣盯着我,難道臉上長花了,感覺怪怪的。”
見三人面色不善,小胖少年忙收起玩笑之詞,搖頭晃腦,老氣橫秋感嘆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們‘幻形宗’不比那些名門大派,不僅窮,連弟子也少得可憐呀。如不是爲了維持日常開銷,誰願意放棄專心修煉的時光,費老大功夫煉製丹藥。唉,經過這兩個月的售賣,我們宗所有‘心相丸’剛好賣完了,一枚不剩。”
說完,小胖少年又偏着小腦袋,仔細觀察三人的表情。
聞言,凌雲與陳雅芙面面相覷,略感意外,一時間空氣中瀰漫着令神經緊繃的氣氛。
“嗯,這樣吧,我做出最大的讓步,分一枚‘心相丸’與你。”凌雲最先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退在一旁的顧皓軒突然搶先替女伴迴應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出雙倍的晶石,向道友購買兩枚晶石,如何?”
“好大的口氣,可惜咱有的是晶石,想在老子面前擺譜,沒門。”凌雲心中不悅,對他暗自鄙視,但表面卻不動聲色。
紅光一閃,凌雲取出一張書椅,擺在小胖少年的一旁,優雅地坐下,笑着對面帶不解之色的他,說道:“道友你聽到沒,你的‘心相丸’已經賣到二十萬晶石一枚,你可吃大虧了,以後你們宗可得提提價格,翻它一倍賣。”
“對對對,回去後,我定要給師父說道說道,咱這‘心相丸’可好啦,大家都搶着要,根本不愁賣不出去,該改改價格啦。”小胖少年輕合雙掌,一副歡呼雀躍的興奮神情,與凌雲配合得天衣無縫。
顧皓軒抓疼他,而且破了他的靈力,不能維持所幻之貌,現出原形,失了面子。他年紀既輕,自尊心也強,當然對他沒了好感,於是隨了凌雲心願,一唱一和起來。
顧皓軒見他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顧左右而言他,對他的提意聽若無聞,毫不動心,登時明白碰上闊少,此法行不通了,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暗道:“哪裡冒出的豪門弟子,怎麼沒聽說過。”
在富麗堂皇的客棧大廳裡,衆目睽睽之下,即使修爲、晶石比他多也沒有用,顧皓軒語鋒一轉,口氣溫和,謙然道:“情急之中,出言不遜,多有冒犯,還請道友見諒。我是“紫嶽宗”的顧皓軒,敢問道友師出何門?大家不妨認識認識,也許能交個朋友。”
凌雲不卑不亢應道:“哦,原來顧兄是大名鼎鼎‘紫嶽宗’的弟子,失敬失敬。我,凌雲,乃師門一位名不經傳的弟子,出來走動,走動,遇上顧兄這樣神采豐逸的道友,不甚榮幸。”
不願輕易透露師門信息,凌雲故意說得高深莫測,讓他不敢妄自定論,而得出應對之策。
凌雲完全不瞭解“紫嶽宗”的具體情況,但見他衣着華麗,身上隱隱透出自傲的鋒芒,遇事敢想敢做,不甚顧忌,理應豪門子弟。
凌雲既不想爲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想落入他暗下的套,所以故意吹捧顧皓軒,讓他飄飄然間摸不着邊際。
顧皓軒面不改色,坦然受之,只是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心中稍有不滿,幾欲追問,但最終忍住了。原本他想,只要報出師門“紫嶽宗”,一般門派的弟子定要掂量一番,也許能給他幾分薄面,那樣就好說話多了。
可是眼前的凌雲,總讓他捉摸不透。鉅額的晶石唾手可得,卻面不改色,依舊談笑風生。知曉他的師門,神情平淡如水,古井不波,坐如磐石。
“他是某個大派的優秀弟子?還是哪位隱世高人的傑出徒弟?”顧皓軒盯着凌雲神情,鉅細靡遺,隱隱交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