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當然是對玄熙說的。
玄熙勾了勾脣角,不過是刺激了她一下,竟是這樣有效!
不過,看不起她小家子氣的模樣倒是真的!
他冷笑一聲:“誰拿誰開刀還不一定!”
他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形,若是白千璃這輩子都窩在這裡,那他玄熙也會永遠被困在這裡,這對他這個曾經站在巔峰的王者來說,又怎麼能忍受得了?
滄文軒躊躇的嘆了口氣,以這樣的方式收養白千璃,他很憂心白千璃對他心生芥蒂,不對,是鴻溝!
火鳳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處於驚愕狀態,就連她的勸告白千璃都不肯聽,玄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白千璃同意了?
她確定她養的不是白眼狼麼?
但總的來說,這個結局還是她願意看到的。
千璃宮的一座宮樓內,白澤一直倚在窗邊將海棠林中的情景納入眼底,在白千璃同意的那一刻,他閉了閉那雙深沉的白眸。
從前,他不知世間的人情冷暖,不知開心爲何物,不知生氣爲何物,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何物,他遵從神帝的命令守在北魔谷內已有千萬年,他活得太久,已經不知道自生存的意義所在。
人人都尊稱他爲上古神獸,可是他早已經厭倦了那種周而復始的殺戮生活,他的神法再高,也只會徒增人類對他的恐懼與貪念罷了,不僅是人類,就連妖獸,都沒有人敢靠近。
除了白千璃,那個對着她展開笑容的嬰兒。
想到白千璃那雙深紅的眼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便感覺她是需要他的,她不怕他,一點都不怕。
就算那是一個嬰兒,不懂事也好,還是陰差陽錯也好,白千璃的到來,給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帶來了一點點短暫的快樂。
想到這裡,他深深的吸了口
氣,罷了,不管她去到哪裡,她都是他的女兒。
第二天清早,北魔谷的晨光把千璃宮映射得閃閃發亮,不管滄文看幾次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彷彿身臨仙境一般,青蒼色的水磚,忙忙碌碌的水精,以及滿大片的海棠林,美不勝收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座諾大的宮殿,若不是怕白千璃反悔,他還真想在這裡多住兩天。
“爲什麼要穿成這樣!礙手礙腳的,我不喜歡!”
白千璃一邊走一邊扭扭捏捏的抱怨。
今天她穿着一件象牙白的立領窄袖錦裙,粉紅色的腰帶與衣衫交織在一起,裙襬之下隱隱透着幾隻瑩白的蝴蝶,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晶瑩的光輝,栩栩如生。
她身上這身錦裙原料乃是水雲錦鍛,裙襬之下的蝴蝶圖案更是難已縫造,可謂世間難求,偏生在這千璃宮裡有很多這樣的衣裳。
一頭紅髮少有的紮起了雙平髻,襯得整個人小巧玲瓏,少了一分鋒芒,多了一分俏皮。
“也就你整日像個野丫頭一樣,沒教養!”
玄熙跟在她後面冷笑着諷刺道。
他今天也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錦袍,腰間綁着一根青蒼色的戲童紋玉帶,一頭墨發簡簡單單的用繩子紮起,一雙漆黑的眼瞳在此時顯得清澈明亮,如粉雕玉琢。
白千璃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不甘心的撇撇嘴,不得不說,玄熙果真生了一副好皮囊,先前一直是穿着白澤的衣服,不僅寬鬆,且看上去有些拖遢,如今整理得整整齊齊,白千璃也不得不在心裡暗暗驚歎了一番。
玄熙很是訝然,白千璃竟然沒有還嘴!
當滄文軒跟白澤商量收養白千璃的事時,他就已經知道了生死契的事,只是玄熙究竟是什麼人?
白澤還是選擇閉口不談,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白千璃就越是安全。
他很難保證玄熙的身份被別人知道後,有人來打玄熙的主意,而玄熙現在的魔息又幾乎爲零,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得知滄文軒隸屬聖龍國,白澤暗暗將這
個國家的名字記下。
聖龍國位於天平大陸西北方向,是天平大陸中離北魔谷最近的一個國家,雖說是最近,但騎馬的路程也需要兩三天。
滄文軒並不着急,準備帶着白千璃邊遊玩邊返回聖龍國。
白千璃跟玄熙一前一後的走出千璃宮大門,見到滄文軒,白澤,火鳳已經在門口等着她。
她鼻子一酸,想不到真的要離開這個她住了十年的北魔谷。
白澤看她那副委屈的模樣,勾脣笑了笑:“千璃,過來。”
他彎下身子溫柔的喚道。
白千璃提了提裙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下臺階,她跟白澤生活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白澤連一句都不曾兇過她,最生氣的那一次也不過是把玄熙放出來的那個時候,但後來白澤也一句怪罪的話都沒對她說過。
想起以前調皮搗蛋的自己,白千璃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此時她只覺得自己心中五味雜交。
玄熙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此時還是不要打擾她比較好。
白澤上前幾步,閉着眼睛將他攬入懷中,心中萬分不捨,他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此時的自己,他似乎從來就沒有了解過。
想起了什麼,白澤白眸微睜,對着白千璃沉聲說道:“千璃,在最後老爹再給你些囑咐。”
“嗯?”
只見白澤在白千璃的額間打了個響指,白千璃眸眼頓時變得模糊,只又不是真的模糊。
白千璃蹙着眉頭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澤,起初她除了白澤的那張臉外什麼都看不見,突然,她的身體裡似乎被什麼抽動着,那種感覺不算痛苦,卻也不是很舒服。
似乎有股力量在蠕動,只是在哪裡蠕動,白千璃也說不上來。
她突然看到白澤的身體滲出一縷縷青色的青煙,青煙?
不,不對,那不是煙,似乎比煙更輕,更晶瑩,看着更令人舒服,那是什麼?
白澤知道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魂息,輕聲對她說道:“看清楚玄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