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散王爺麼麼噠
在棋子不解的眼光下,晚知也懶得解釋。攤開宣紙,本意是僞了皇帝姐夫的筆跡寫個任狀,但轉念一想,再徒生個官銜出來恐惹事端,再者這人跟着自己,一路送去幾個王爺那裡,也算的上是自己人了,又作罷。
不消時,小隊長便領着一人回來,對着晚知道:“我已按大人的話說了,現下是出城麼?”
“我也不瞞你,翰林院侍郎顧晚知,此去嶼西徹查幾位王爺一案,事體重大,你可願意護送?”晚知將自己官符和私印拿出,任他細看。
“小的願追隨大人!請大人移步,小的備有馬車。”小隊長興致高昂,按耐不住喜悅。
“那好,棋子,跟着。”晚知提着小包裹,提步去了。
“誒公子……”會不會有危險啊,公子怎麼這般信任他。棋子嘟着嘴,寸步不離地跟上去。
“先前的那倆馬車就隨運些東西吧,一起走。”晚知又吩咐着,那車伕可不能放了走。
“嗯嗯,是!大人!”小隊長衝那人喊道:“弟,你在那個車上。”14967626
“哦?他是你弟弟?”晚知疑『惑』着,想起趙小哥和錦衣衛首領來,不會是那種哥哥弟弟吧?棋在端惹意。
“嗯啊,是我親弟呢,一個爹孃的。嘿嘿。”小隊長駕起車來,明顯要快些。
“呵呵,怎麼稱呼?”晚知拿帕子擦了擦手,又捻起糕點來食。
“我叫包大戶,弟弟叫包小土。”小隊長攥緊繮繩,揮舞着馬鞭,嘴裡答着話。
“大包,小包。如何?”晚知笑了,這名字取得真有意思,虧得只有倆個娃。“誒大包,你還有沒有弟弟妹妹的?”
“有啊,還有個小妹,今年剛十四。”新名字叫大包的,爽朗說道。
“十四好年華啊,豆蔻佳人。嗯,大小都有了,那該是叫包微什麼的吧?”晚知抖掉袍子上的碎屑,隨意閒扯。
“大人果然厲害,是叫微兒呢。”大包迎着風的聲音,吹到晚知耳邊卻變了味道。
微兒還是薇兒?晚知突地想起小蒜妹來,自己不止一次聽過蘇夫子和夫人叫她薇兒,也是爹孃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兒,可如今,卻因的陷在僵局中逃不開。如此一念,再也輕鬆不起來,訕訕地說了句就躺到塌上睜着眼胡思『亂』想。\\";21中文";書友上傳\\
棋子見聊得歡,怎忽轉場,忙問道:“公子,可是身子不適?”
“嗯,是不大舒服,買的參片拿來,我含上就好。”晚知隨口順着,身子是自己的,沒人心疼還是得自己來顧着。
“哦哦哦。”棋子捧開小紙包,野生參被切成薄片,整齊地碼好。
晚知取過,含在嘴裡甘苦味濃,直透喉間。“我是不是個很自私的人。”
“公子是大好人呢。”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對,不惹『毛』脾氣纔好。
“哦,是嗎。”晚知閉上眼,輕嘆了聲。
“晚知哥哥待我真好,晚知哥哥……你真好。”蘇安薇的聲音似在身側,這般近的回『蕩』着。晚知想起那直率可愛的小姑娘,自己真的是罪人了,到了封地那邊,定要找個好人家,誒!辰維好像還沒成親呢,在這四個閒散王爺裡,最受自己親爹待見的就是他了,據說是大將之才,有祖上遺風,文韜武略都是一頂一的,不如自己做回月老,拉根紅線如何!不管怎麼說,總比跟着自己守活寡要好上一萬倍!
這般想着,自己的內疚感也能減少一些,如此浮想聯翩,無趣時與棋子大包打些嘴官司,漫漫旅途倒也不難熬。
終到了嶼西,城東王家糧號。
“哎呦公子,您這個點兒來,我們家沒多少存糧了,只夠家眷們吃的。”面上堆着笑的中年人客氣說着,做成大買賣心中高興,並時不時打量着晚知。
“啊?!什麼人買的?什麼時候的事兒!買了多少!”晚知慌了,自己還是來晚了麼!
“這……這位公子,您問的問題恕在下無法言明!”中年人不買賬,又不跟他做生意,還問那麼多做什麼。
“大包!上!”晚知憋着氣,指使大包要做下歹事。
“說不說!我家大人問你的,老老實實交待了!”大包也是奉晚知的話,無所不從,雞『毛』當做令箭,衝上前去扣住中年人脖頸。
“我說我說!”又不是什麼機密,剛來了一羣土匪,不曾想又撞上一波!“來買的人沒留,我也不知道姓甚名誰,只曉得是兵痞子,他們前腳出,您這就來了啊。”
“哦?兵痞子?”哈哈哈!皇帝姐夫的正規軍定然不會這個吊兒郎當的做派,那就只能是王爺親兵了!晚知激動地眼眶地紅了,示意大包放人,抖着聲問:“你這裡還能拿到糧食麼?”
“公子誒,真沒騙您,北邊的大雪都多長時日了,除了秋裡收上來的,現在就是神仙也交不出糧來啊。”中年人哭喪着臉,自己就是做老實生意的,看來得備上幾個看家護院的,時不時來這麼一嚇,老命都快沒了。
“哈哈哈!”晚知終於笑出聲,抑制不住地歡喜。“那就放你一馬,饒你不死!咱們走!”
“呵呵。”中年人扶着櫃檯站好,今日還是早早關門吧,這是碰上腦子不好使的了,沒買着糧還這麼高興。
出了店鋪,晚知指揮道:“小包和棋子往西邊的糧店去,棋子你也認得咱們的人,不管有沒有找到,一個時辰後還到這裡聚!”
“好!”棋子看不大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見公子這般笑顏,定是好事,拉着小包駕車西行。
“大包,咱們往這邊走!”晚知也不進車內,在外面搭板上坐下,反正此地離京城甚遠,沒人能認得自己。
果然!在一家糧店外,一夥人吵吵嚷嚷的。
“我家爺說了,這些全都包了!”
“哎呦大爺,這可不成,城裡若是哪家缺了的,還要來稱上一些的,店裡留米這都是老規矩啊,可不能全賣嘍!”
“怎麼着?給你銀子還不成麼?誒我說你這老頭,放着生意不招呼,你是想砸了鋪子還是怎麼地?”
“善哉善哉,君子樂善好施,勿要強人所難啊。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說的對,城中居民還要過活的,留上一些也有道理啊。”
“可是……”
“別可是了,留便留吧,店家既然說了是賣給街坊鄰居的,那便無妨。棄塵,都聽你的。”
“你你你,大庭廣衆,成何體統……”
一場鬧劇很快就散了,晚知從來沒有如此樂意湊熱鬧,幾步跑過去,站在那裡幾乎說不出話來。
“咦?顧侍郎?!真的是你啊!誒誒誒,棄塵,我眼沒花吧?!”清益也頗感意外,『揉』了幾把眼眶。
“啊?”棄塵小師父在親衛鬨笑中泛紅的臉還沒恢復,擡頭看了,抿脣笑道:“小施主,你終於來了。”10nlk。
“誒棄塵,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終於?你早就知道顧侍郎要來麼?”清益還是老樣子,心直口快,沒個心眼兒地拉着棄塵的手問個沒完。
晚知久別逢故友,又歷經生離死別,自然另有一番感懷。
“清益,我就那麼一說,你看你沉不住氣的。我的意思是祁沐封在這裡,晚知肯定要來的啊,他們是一起的嘛。”棄塵握住清益的手,輕聲解釋道。
晚知歪着頭,看他倆打情罵俏,心中溫暖一片。
“不是啊,我是想沐封他……唉……”清益明顯的欲言又止,嘆了口氣便不言語了。
“什麼意思?祁沐封他……”晚知捏了拳頭,渾身瞬間冰冷了。
“顧侍郎,你別多想,就……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棄塵爲難地盯着晚知,眼神中帶着不明原因的擔憂。
“棄塵小師父,你只告訴我,他還活着麼?”晚知覺得氣息不夠用了,手捂着胸口搖搖欲墜,心瘋狂跳動着,身子也似沒了知覺。
棄塵忙過來扶住,大包張開雙臂遠遠地護着,大氣不敢出。
“哪的話!沐封好着呢,逍遙自在的很。”清益看晚知誤會,趕緊出言澄清。
“哦。”晚知鬆了衣襟,不提防自己剛用力竟咬破下脣,血腥味蔓延。
“什麼逍遙自在,別『亂』說話啊。”棄塵細心拍着晚知肩背,眼神示意清益勿要再多言,多說多錯。
“只要……只要沒死就好。”晚知強撐住,壓抑住翻涌之氣,不在去計較二人話中分明透出的遮掩躲閃。
“嘿嘿,怎麼會,大家都好好的呢。走,顧侍郎,咱回去吧。”棄塵笑的很靦腆,與晚知不熟,但也知是祁沐封整日心心念唸的人。
“棄塵小師父……”晚知平靜了些,輕微咳出聲。
“別這麼客氣了,叫我棄塵就好。顧侍郎……呃,我也叫你晚知,好麼?”棄塵易與人親近,彷彿帶着佛光。
“嗯,好。”晚知報以微笑,這就是找到歸屬的感覺吧。
“晚知是身子不好麼?回去後,叫人給看看。這世道不太平,小心些。清益,那我們就先走了,你買完後也早些回來。”棄塵跟個小媳『婦』樣,詳細地囑咐好。
“成,你們幾個扛了糧包,好生護着!餘下的,咱們去下一家!”清益大手一揮,帶着痞子們跑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