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畫面,情理之中的相遇,然而卻是最真真實實的心痛,眼前的裴染穿的很是單薄,那件白色的睡衣已經顯得很髒了,甚至還能辨別出上面的痕跡是來自樹幹上的碎屑。
其實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她需要溫暖,他故意沒有開衫的外套,能夠帶給眼前這個女人溫暖的不是所謂的衣服,反而是他溫暖的臂彎。
“瞧瞧你,多狼狽,冷嗎?”
裴染這一切你又是何苦?
發自內心的關切和心疼的語氣,動作很是自然的將眼前的女人攬在了結實的懷抱裡,這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也付出了最實際的行動,他明白這樣的條件和境遇下的重逢,眼前的女人絲毫不會拒絕這個關切的懷抱。
隔着那層單薄的睡衣,他能夠感受到懷裡人在瑟瑟發抖,寒冷和飢餓遠遠不足以帶給她這樣的反應,被強制性的束縛和看守纔是擊潰她防線的原因。
“別怕,一切有我。”多暖人心扉的話語!
一切有我,裴染,哪怕世界拋棄了你,希望你永遠記得,我永遠還在原地癡癡地等着你。
昔日的話語縈繞在心頭,莫名翻涌的感激和欣慰讓她有些難以言喻,只是一味的點着頭,原本被她強制性別回去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一滴滴的砸在了手臂上,還有他的衣服上。
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耳機貼在她的脖頸上,這才挺清楚了裡面的音樂,那是一個略顯低沉而又滄桑的聲音,是一首英文歌,是他們曾經一起在舊金山,好萊塢星光大道邊的一家免費公映大廳看過的一場電影主題曲,《這個殺手不太冷》那是一部很老的片子,講述一個小女孩愛上了殺手大叔的故事。
“你還是很喜歡這首歌嗎?”
這樣的情況下,如此狼狽不堪的相遇,然而她說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句毫不應景的一句話,難道不應該是類似於感動或者喜悅的語言嗎,他
不由的笑了起來,懷裡的戀人依舊是如此的如種不同,讓他應接不暇。
“很喜歡,因爲是你喜歡的《shapeofmyheart》”
平淡無奇的口吻說出了那句話,算是在袒露心事,也算是在安慰自己,眼前這個女人一直都是他的整個世界。
鬆開了懷裡的女人,輕輕的伸出手將耳機扣在她的耳朵上,在碰觸到時候指尖感覺到了冰涼的觸覺,她肯定凍壞了,於是很應景的托起她的雙手放在嘴脣邊哈着熱氣想要給她一些溫暖。
“我還好,但是能不能麻煩你一下,暫時先借我一些錢。”
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是經過再三考慮和思量的,覬覦厲家的勢力,而且腦海裡還縈繞着昨天發生的那些畫面,厲景呈帶給她的決絕和壓迫感讓她無法承受,很清楚和眼前這個昔日的戀人不能夠再有過多的牽絆。
可是,她逃得倉促,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工具,甚至沒有一分錢,狼狽到了谷底。
“好,先跟我走吧。”
沒等眼前的人回答,就牽着她的手快步走去,在前面的分叉口看到了屬於他的那輛瑪莎拉蒂。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至少先帶你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眼前的男人很紳士的給她打開了車門,緩緩的爲她繫上了安全帶,再三檢查之後才繞過車身回到了駕駛的位置。
剛剛發動車子,就將後座上的一條羊絨毯子遞給了她。
“先披在身上暖暖,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一點兒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謝謝。”
整個人在顫顫巍巍中逃脫了厲家的看守,已經接近精疲力盡的她確實苦不堪言,疲憊和憂慮困擾着她,看來孕婦果然是很容易感到疲憊,伴隨着身上傳來的暖意,她很快就進入了夢境。
虛幻的身影踏着紅毯走到了舞臺的中央,偏左的位置上看
到了兩個人影,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的望過去,竟然是十六歲的自己,身邊坐着的是同一時期的厲景呈。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鋼琴前,她想起來了,那是第一次和他四手聯彈的場景,冷言冷語的他第一次變得話多起來,甚至很有耐心的給她講解,她有些激動,竟然能夠在畫面裡看到過去的自己還有他……
“阿呈,我們會一直這樣相處下去的對嗎?”
十六歲的她依賴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只是單純的喜歡,並不代表太多的情感,沒有佔有的慾望,沒有過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可是就是喜歡和他呆在一起。
“不會……因爲你又彈錯了一個音符!!”
當時的他還真是嚴厲,淡漠如水的語氣,視線緊緊的落在黑白琴鍵上,那首D小調的四手聯彈,她彈錯了三個音符,都被身邊的滿人察覺,甚至還被他嫌棄的瞥了一眼。
那個時候的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珍視彼此純粹的感情,可是就在幾年後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夢境中虛幻的她想要伸手去觸碰厲景呈的臉頰額頭,卻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眼前的畫面卻瞬間消散不見。
“不要……”惶恐不安的閉上眼睛,卻固執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點什麼,卻突然感覺到了溫暖的氣息漸漸靠近。
當她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靠近她的人卻不是夢裡的厲景呈,恍然片刻才明白,原來剛剛只是個夢而已!
“怎麼,做惡夢了嗎?”
眼前的初戀情人伸出寬大的手掌貼上了她的額頭,將擋在眼前的碎髮撥開,這才意識到了她的手正抓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惶恐的鬆開,帶着一抹歉意。
“恩,算是噩夢嗎?”
自問自答的語氣,將身上的羊絨毯子再次蓋住了手臂,視線落在窗外的景緻上,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在回味那個夢境裡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