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凝一直在悟道閣看書。直到天光破曉之後他才下樓,沒想到吳蕊和徐芸都在。李凝只與他們淺淺聊了兩句而後去了玄真子洞府所在。
懸瀑峰如今的秘密或許只有李凝一人知道,當然玄真子也肯定是知道的。李凝並不認爲這個秘密適合公開,如果那山腹處真的是洞天的話,或許更需要自家自私的把它留給自己的徒兒還有溫如玉。徐芸若是修爲不高,到時候讓自家在旁人面前如何長臉?
他心中想着諸事,很快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懸瀑峰的山腹所在。寧風月在進入山腹時停下了腳步,也不知是她不清醒狀態下下意識的不敢進去。還是她因爲突然之間清醒後而不再打算跟隨李凝了。
李凝也不管她,因爲李凝已經無法辨認寧風月到底是恢復了記憶還是沒有恢復記憶。只要她願意跟,那便讓她跟着吧。若她不願意,李凝相信她一定不再會受人欺負。
火焰暴動的氣息中,一股股灼熱的能量衝着李凝體內飛去。他的整個純陽血脈都歡呼着,那脈搏中流淌着的喜歡罪惡,喜歡破壞的血開始活躍的涌動了起來。轉化出一絲絲能量,而後開始分散在李凝的身體各處。身爲純陽體質的李凝,嚴格來說他現在的血脈還不算真正完整的純陽血脈。因爲李凝的弱小導致了現今的血脈無法完全覺醒,導致了現今的血脈無法真正的恢復往日的光芒。但殘缺,不完整的血脈依然暴露了純陽血脈的天性。它們嗜血,暴動,喜歡破壞,更愛毀滅。
火紅的光芒綻放在李凝的頭頂,他的周身似乎都在嗤嗤嗤的**。隨着他雙手捏訣,他的胸前是一個火紅的光圈。這些光圈是這火海之中精純的能量,專門供純陽訣吸釋用的。這些能量雖然暴躁,不守規矩,但是它們卻是純陽體極爲喜歡的能量。當光圈慢慢的被李凝吸收,火海中又有許多能量會呼呼呼的衝入光圈中將光圈補修完整。這種循環往復下的修煉,讓李凝的純陽訣修煉的更快,讓李凝的連體修爲更勇猛。緊接着他整個身子都變得血紅,似乎體內的血管都要充爆,似乎他的肉體已經無法負載任何能量。
而純陽訣的運轉之下,李凝的血脈又不斷的讓李凝的身體保持能量的平衡。
李凝終於霍然而立,雙足狠狠的在地上一踏。緊接着他仰天無聲的狂嘯,最後才又勾身狠狠的在地上一拳。頓時之間,光圈碎了,周圍的火焰‘噗’的齊齊撲滅。雖然它們又很快的捲土重來,可李凝再看這一片火海之時總覺得它們其實並不強大。
‘這果然是洞天,恐怕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的一處天然形成的無上仙府了。’李凝如是喃喃,而後金目運轉下看着四周的一切。這四周的火元素之中充斥的能量在李凝眼中是如此的活躍,如此的具有靈性。它們全都是單一的個體,它們又是無可分割的羣體。
左邊是水,右邊是火。左邊適合煉氣,右邊適合煉體。那麼中間呢?
中間!李凝覺得這個詞實在有些荒誕不羈,因爲夾在中間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而自己此刻,就是夾在中間罷了。
因爲他不是純粹的煉體士,也不是純粹的煉氣士。按照李凝當年的想法,自己煉氣煉體雙修,他日若煉氣無法元神長生,那麼煉體也可以不死不滅。這樣一來,自己在長生證道的一途之中就等若於有了雙重的保障。
可此刻李凝看起來,自己的想法未免太過簡單了。因爲本身誰都看不見道的盡頭,誰都不知道道的盡頭究竟是什麼樣的。而長生,只是大道中的一個客棧而已,往後還會有更多的客棧,那又是另外的一種追尋道的出路。遠非自己現在簡單所想的那樣,元神飛昇,肉體不死就證道了。
煉氣士有他的道路,煉體士也有他不一樣的道路。那麼自己呢?自己的道路是煉氣士的道路,還是煉體士的道路?
李凝有一種感覺,他的道路已經從進入鎮妖之地之後就改變了。他的道路是所有的人都未曾見過的,是一條從來不肯展現在人面前的道路。這條道路太過曲折,這條道路沒有誰能夠指點自己。
左邊是水,右邊是火。左邊適合煉氣,右邊適合煉體。李凝此刻已然煉體,那麼緊接着可以煉氣了。
他依然端坐在那滔滔的洪流之中,感受着那一陣陣濃郁的地氣中充斥而來的精純能量。耳中聽聞着世外的滔滔洪流擊撞之聲,李凝的丹田中那平靜的汪洋也開始沸騰了起來。
逍遙決開始運轉,盡情的吸收着靈氣能量。因爲靈氣太過充裕,變成了清泉在李凝表皮肌膚上反覆蠕動着流淌。李凝渾身毛孔皆張,很快的腦海中一片清明。
這種感覺十分美好,讓李凝清晰的體驗了煉氣士與煉體士的不同。煉氣士是精神上的享受,而煉體卻是肉體上的折磨。
靈氣衝入體內成了修神的養料,大半部分進入了李凝的經脈之中轉化爲真氣,幾個周天之後化作一小粒水珠溫養在李凝的丹田處。而那一小半部分,則被幾日中一直沒有動靜的那狐靈草所吸收。它又吐出了淡淡的黃色氣團,將李凝的精神力更高的提升。
如此,李凝又打座了近兩個時辰。終於一聲低喝,雙手在頭頂懸空,身子在激流中旋轉坐定,翻天就是一掌。萬千水流瞬間在李凝胸前凝聚,順着李凝一掌方向所指之處而去。它們站在空中瞬間變成了一道清澈可見的手掌,轟然撞在了那上方的石壁上。
李凝沒想到自己隨手的一掌居然也能發揮出這麼好的效果和威力,只是他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出掌的,又是如何催動真氣的。
李凝又一次靜靜的打坐,他雙手再次在頭上畫圓,而後身子一個旋轉。擡手就朝着空中一掌,奈何他一掌之下除了濺起一小點水花外再無其他。他連試了幾次,再也無法達到先頭那一掌的效果,再也無法捕捉到先頭那樣的感覺。李凝唯有哀嘆,修道的靈感果真是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