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蛇像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子.到處恐嚇着身在結界中的人們.
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翹着蘭花指.嘶聲逃竄.沙蛇見他發聲最響便一直跟着他.
“哎呦~”太監一邊逃跑一邊回頭.根本沒好好看路.一隻受驚的駱駝和他撞了個滿懷.太監跌倒飛出了七八尺.正巧落在沙蛇面前.
“別殺我.求求你.我又老又瘦身上沒肉.一點都不好吃……”太監害怕使勁求饒.
沙蛇猶豫片刻.似乎在判斷老太監話中真假.徘徊再三.一個轉頭竟放棄了到手的獵物.又去追趕其他奔跑的士兵.
這有趣的一幕.讓沐千雪猜到了這個生死陣的本質.那就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以沙變化出的護陣獸既有殺死道法高絕的左唯之能力.卻又放過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監.對這二者都是小懲大誡.沒有趕盡殺絕.
這說明.陣法雖然出現了變故.但還沒有徹底變成殺陣.
而從地上沙蛇遊移時留下的巨大痕跡可判斷.它是以陣法的中心點.環弧遊走.目的是.不讓別人靠近陣法中心.
沐千雪思索的同時.快步前掠.引起了沙蛇的注意.
“哈...”沙蛇豁的從沐千雪腳尖前的砂礫中冒出.擴大了嘴發出危險的吼叫.
沐千雪不躲不閃.也沒發出驚呼.她靜靜的睨着沙蛇.後者也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只是虎視眈眈的睨着她.
“千雪小心.”一旁金玉芝見沐千雪遇難.揮劍就要衝過來斬殺.
“別過來.”沐千雪出聲制止.金玉芝緊張之下.定在原地.
方纔一出聲.沙蛇磨盤大的頭顱又湊得離沐千雪更近了.近到可清晰看見沙粒從凹凸不平的蛇鱗上流動.
但沐千雪相信自己的判斷.她不僅沒有反抗.還當着沙蛇的面將手中長劍收回鞘內.
然後繞開困惑不解的沙蛇.大步向沙塵暴的中心走去.
沙蛇幾次攔在沐千雪身前.變着花樣的恐嚇她.但都阻止不了她勻步前行的腳步.
這一刻.沐千雪大喜.她不逃也不叫.更沒有用武力.屬於最弱的行爲.故不會刺激沙蛇做出回擊的反應.
金玉芝卻還是沒能想明白其中奧義.只恐沐千雪吃虧.便揚刀對着沙蛇高喝道：“孽畜.有本事衝我來.本姑娘今天非把你剁成兩段.”
果不其然.沙蛇聞言即刻舍了沐千雪向金玉芝游去.
遊了一半.沙蛇又回過神來.再看身後已是人去樓空.沐千雪早就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沙暴中心.
沙暴中心有一斷了輪子的馬車.珠串的車簾被吹得搖搖欲墜.裡面僅坐着花容失色的天珠貴妃一人.
馬車兩旁.軒轅無忌和軒轅康一前一後背對而立.手中銀光揮舞.不問可知正在攻擊飛旋的猶如鋼鐵般堅硬的飛沙陣.
見沐千雪破陣而入.皆激動的圍了過來.
“千雪.你怎麼來了.”軒轅無忌握住她的手臂.
沐千雪也不寒暄也不作禮.當務之急.簡言將陣法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原理告知.
“你們把劍收起來後.我們就一同到馬車裡休息.只要沒了殺氣不用多時.這裡就會恢復平靜.”沐千雪說罷.跳上馬車.將本就驚恐的天珠貴妃又嚇了一跳.
“不要做聲.要說話也只可小聲交談.”沐千雪低聲道.
軒轅父子也跟着坐入馬車.軒轅康正對着花容失色的天珠貴妃點了點頭.後者才咬緊牙關.
“這裡已經是生死陣法中的殺陣區域了.並且用的是最惡毒的殺人方法.就是以萬夫難劈的沙牆將殺陣中人困死.被困之人需要經歷.無奈、困苦、飢餓、懷疑、親人相殘等心理傷害.最後在經過了七至十天以後.活活渴死、餓死在這處殺陣中.”沐千雪波瀾不驚的說着.就像是在閱讀一本古卷.
可車內其他三人聽了卻是亡魂大冒.尤其是那天珠貴妃.聽罷竟然埋頭在軒轅康正懷中嬌哭不止.
沐千雪凝眉道：“若想破陣.只能平靜心境.心中沒有殺念.沒有貪念.沒有生念.沒有死念.自然也不能害怕.天珠貴妃再這般哭鬧.恐怕我等真要被困死在這處殺陣.”
聞言.軒轅康正擡手一掌毫不留情的劈在天珠貴妃後頸.後者悶聲昏倒.
“這一掌夠她睡七八個時辰的.睡着了就沒有雜念了.”軒轅康正笑道.
對此現象.沐千雪一點都不敢例外.身爲高高在上的王者.那個不是踩着的萬千顆頭顱登上的王座.想必其他雷霆手段.將妃子打昏並不顯得殘酷.
只是.沐千雪的五識絕佳.方纔一掌落下她清楚聽到了從天珠貴妃脖子上發出的輕微咔擦聲.這是頸椎脫節的聲音.經此一掌恐怕日後這位貴妃的脖子都無法隨心扭動了吧.
三人打坐約有2個時辰.四周呼嘯的沙陣才徐徐停止轉動.風聲減弱.沙地上平攤的不可思議.連一個腳印都不可見.就像從未有人踏足.
“破陣了.”沐千雪平和的說着.馬車裡的人都送了一口氣.
軒轅康正也懂得一些輕功身法.前掠之速並不比靈龍乘風緩慢多少.可他懷中還橫抱着天珠貴妃拖慢了的速度.故沐千雪和軒轅無忌有意慢他半步.悠然前行.
大約走出三裡.一襲涼爽的晚風吹過發耳畔.四人這纔算是真正走出生死陣法.
從陣法中烈日當頭的場景徒然變成了明月高懸的午夜.
一艘碩大的墨色船舫橫在暗黃色的沙漠上.穿上載着軒轅無忌軍隊中生還的所有人.弧形的船身在月光的洗禮下暗光流轉.甚是壯觀.
無名最先迎了上來.對沐千雪的全身而退絲毫不感意外.
在他身後跟來的一衆太監侍衛卻是激動萬分.惶恐的跪了一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康正睨了眼衆人.即刻有兩個太監將天珠貴妃接過攙扶.軒轅康正威嚴道：“速回皇宮再說.”
黃岩國皇宮鳳須殿
皇后娘娘撤走了內院所有的奴僕侍衛.獨自守在門外.
殿內獨留軒轅康正、軒轅無忌和沐千雪、金玉芝和左唯坐於榻前.
軒轅無忌似在追憶古早發生的往事.雙眸露出一絲苦痛.道“無忌.你可知朕爲何要將你送去天靈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