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洪山聽到肖勝這番話後,面帶笑容的點了點頭。舉起茶杯與三人同飲!在落杯之際,意有所指的嘀咕道:“現在這畜生啊,都被馴化的有點傻傻分不清了。家犬越來越像狼了,可只是表象,裡不像。而野外的狠狼呢,爲了生存逐漸趨向於‘狗’的外表。”
“所以,是狼是狗。現在乍一看誰都不知道!不等它開口‘唔唔’幾聲,咱們也難辨真假。即便‘唔唔’了,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的不是?”
待到洪山說完這話,肖勝很會心一笑的回答道:“洪哥有對策了?”
“對策呢……我就是個粗人以前‘打打殺殺’還可以,現在休閒下棋裝一裝大灰狼還算在行。可這用‘腦子’這事,還得你們這樣的‘文人’來辦。”
當洪山說完這話,吃着點心的肖大官人,笑着回答道:“文人、騷客不分家的,老哥謙虛了。”
“不是,我腦子沒轉過來。感情我在你眼中就是‘騷客’的形象?”
說這話時,洪山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陳鵬舉及陳泰順兩人。後者們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四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就我個人而言,覺得洪哥你其實已經有了應對辦法。”
放下茶杯的肖勝笑着說道。
“在我來之前,你嫂子就說:有時間多聽聽肖勝的意見。”
‘驢頭不對馬嘴’的一番回答,沒有否定肖勝的所述,但也卻強調了肖勝的重要性。
“我喜歡讀三國!”
“巧了,特別是赤壁那一段!”
當陳鵬舉和陳泰順看到兩人如此‘打啞謎’,也都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把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主客位置上的兩人。
聽到洪山這話的肖勝,笑着回答道:“三國演義裡有這麼一段,就是講諸葛亮與周瑜就‘抗曹’的方法,曾互相打着啞謎。”
肖勝剛說完這話,壓下身子的洪山笑着回答道:“各執紙筆一張,寫下自己的對策。最後再對比一看……”
“不敢比古人,但咱也玩玩?”
“拿紙筆……”
幾個男人喝茶的地方距離四女打牌的區域並不遠,也就是前後院的事情。此時的韓亞妮,應該是接到家裡人電話,正在外面通電話。就此擱置在一旁的其她三女,原本還在閒聊。
當他們聽到洪山這一嗓門後,下意識的都扭過身。
“幹什麼的?老洪還要紙筆?”
“走,看看去……”
當三女趕到他們所在的茶坊時,服務生才把紙筆送過來。捏着紙筆的肖勝和洪山一同站起身,彼此相視一眼。洪山笑着詢問道:“勝哥要寫幾個字,太長的話我可以等等。”
“不長就四個字!”
“又巧了,我也要寫四個字。”
說完這話,兩人同時轉身,各自趴在牆面上‘沙沙’的快速書寫着。
“這是怎麼了?”進屋後的房敏詢問着自家男人。
而陳鵬舉扭頭瞪了她一眼,後者也不敢吭聲。對於淮城的局勢,很是瞭解的黃林琴,最近又從陳泰順那裡知道了些‘內部’。繼而,對於他倆的這些行爲多少能推斷了些。
正是文如蘭推動的今晚這場‘晚宴’,她心裡自然更清楚,眼前這兩個男人到底在寫什麼。
此時此刻,她同樣感到‘期待’。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肖勝,但卻是第一次接觸。作爲洪山賢內助,三元集團的絕對話事人。對於肖勝這個‘危險人物’,她自然瞭解的清楚。
之初,她便與洪山說過:可爲友,再不濟也要有點頭之交,絕不能爲敵。
也正是文如蘭的這份評價,亦使得洪山在與肖勝的交情上更加‘賣力’。
千姿實業的‘進駐’,極有可能讓本就渾濁不堪的淮城,越發的動盪。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可靠且信得過的‘盟友’,則會起到守望相助的效果。
摒棄了淮城多數已‘聲名遠揚’的勢力,反而更鐘意肖勝這支團隊。其實對於洪山及文如蘭的三元公司而言,也是一種‘大膽’的冒險。
可細數肖勝的歷史,他的崛起哪一次不是踩着‘浪尖’踏浪而行?哪一次的反轉,最終的受益人不是他?
今晚與其說是場家宴,於洪山和文如蘭來講,更像是一種‘試探’。
試探肖勝的態度,試探他的能力,以及試探着他的‘決心’。
如何針對此次千姿入淮,其實文如蘭及洪山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應對方案’。而現在,從兩人的表現中文如蘭不難發現,在‘彼此欣賞’的大前提下,肖勝和洪山已然在‘賭’明天。
是否默契、是否有共鳴,或者通俗點講:是否能尿到一壺去。
也許這張紙條之後,就能見分曉!
‘沙沙……’
瀟灑如勝哥,藉着擺臺寫意且快速完成了書寫。待其回過身時,洪山這才摺疊紙條!
同時走向了茶座,又是相視一笑。在無聲中,交換着紙條。在衆人屏住呼吸下,展開了紙條……
時間彷彿凝固在了那一刻,當兩人望向對方紙條內的文字時,彼此都先是一怔,隨後擡頭!那震耳欲聾的狂笑聲響徹整個房間。
“關門打狗……”
當兩人同時亮出彼此的紙條時,那赫然書寫在紙上的這四個字,呈現在衆人眼裡之中。
全程經歷了這次事件的陳鵬舉及陳泰順,瞪大眼睛的望向彼此。
而房敏和黃林琴還有些詫異,文如蘭則內心震驚不已。
二十五歲,他真的只有二十五歲?
此時此刻的文如蘭,已然開始質疑肖勝的年齡。準確的說,如此妖孽的存在,很難讓她無法肯定一個既定的現實——這是一個‘出道既巔峰’的男人。
所謂的‘關門打狗’,就是讓千姿把資金帶進來,投入到項目之中。正如肖勝之前所說的那樣,作爲火車站周圍一帶的地頭蛇,洪山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的工期一拖再拖。
當然,誰都不會指望着能靠這拖垮一家準上市集團。
要知道千姿的入淮,所針對的可不是他們,而是來做‘接盤俠’的。
細數淮城的歷史,哪一家能真正接盤淮城的不是‘本地派’?饒是胡家,那也是紮根淮城十多年配合着馬王爺,才做到今天的地位。
你一個外來戶,說接盤就能接盤的?投資我們歡迎,想要以後‘號令’淮城這幫老少爺們們,貌似你的資格還不夠吧?
只要把狼引進來,才能讓衆淮城權貴們知曉‘狼來了’的事實。否則,肖勝和洪山‘苦苦’的把它堵在門外,自己費時費力的撐着,身後那些人不僅不出手相助,說不定還落井下石呢。
進來,搶佔了屬於你的東西嘍,讓你感覺到痛和有危機感了。你們自然也就想到了,我們這些在門口就與敵方交手過的‘自己人’。
狼來了的不再是一句‘謊言’,當衆‘農戶’揭竿而起之際,那頭凶神惡煞的狼還是狼嗎?
關門打狗,怎麼關,怎麼打,怎麼挑起衆人心中的‘憤怒’,這是此次部署的關鍵所在。
當然,今晚梳理好了頭緒,確定了大方向就已經足夠了。至於什麼時候開始部署,還要再做從長計議。最少,得先試探出各方勢力的態度和短板,才能對症下藥嗎。
“肖勝……你出來一下。”
就在衆人皆大歡喜之際,手裡還捏着未掛電話的韓亞妮,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喊着肖大官人。
剛出門的肖勝,就被韓亞妮拉到了一旁。
“我姐的電話,我媽也在旁邊!你幫我說說……”
“讓她們來接你就是了。”
“要死啊,我走了麻將桌豈不是三缺一?”
“得嘞,自己貪玩還把鍋都甩在我身上。下次不帶你出來耍了。”說完,肖勝接過了韓亞妮手中的手機。
兩人間的‘竊竊私語’電話另一頭的葉薇及劉芝蓉自然是聽的清楚!包括屋內的鬨堂大笑聲、說話聲,她們也都依稀聽到。
“喂,葉主任啊!”
“肖勝,你們現在是在哪啊?亞妮怎麼說,她也不知道怎麼走?”
聽到葉薇這話的肖勝,笑着回答道:“她不知道個錘子!北郊城外沿着省道直走,第二個路口下來就是了。名字叫‘綠色莊園’。”
肖勝這邊剛把韓亞妮給賣掉,那邊小丫頭就恢復本性的‘張牙舞爪’撲過來。
空地上的肖勝被打的‘嗷嗷’作響!悽慘的聲音,傳到了電話這一頭。連旁邊看報紙的韓朗,都聽不下去了。
“你瞅瞅,你慣出來的好閨女。不過沒事,肖勝抗揍……”韓朗的這句話,亦使得劉芝蓉狠瞪了他一眼。後者自討沒趣一番的又把頭扭了過去!
“葉主任,亞妮在這打牌呢。她走了的話真三缺一了!大鵬哥和順子哥的家屬都在這邊,蛋子和高興都來了……”
電話裡,肖勝賣力的爲韓亞妮求着情。說完這些‘軟話’後,肖勝補充了一句:“我絕不會對你說,這是亞妮拿刀抵着我,讓我這樣說的。”
“你……”
“勝叔,勝叔,你推我坐鞦韆吧?”
“等會哈,叔接了電話就陪你們玩。”
肖勝與孩子間的對話,也等同於坐實了他這一說法。
“地方蠻大的,房間也夠多、夠住的。要不這樣葉主任,你跟劉姨一起過來。都沒外面!”
以退爲進的說詞,反倒是讓電話這邊的劉芝蓉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此時,韓朗的一句話,算是爲這事有了一個定性。
“姑娘今年都二十三了,你瞎操心個啥。以後,你還能跟着她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