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生對外官宣的內容隻字不提與復生所合作的項目,只是一而再的強調衆生的資本,以及這次入資衆生的國外‘信託’的經濟實力。
對於廣大的投資者來講,一家值得信賴的基金,無非就是資金充沛。在中層投資者每每‘贖回’資金,總能按照規定及時到賬時,圈內對衆生的質疑聲也就小了起來。
衆生的‘危機’暫時擱淺了,可復生卻陷入了從未擁有過的‘信任危機’中。
作爲一家有着國資背景的能源公司,有陸情拍板並一手主導的投資項目,卻被自己最爲信賴的助理、副總在大過年的時候,玩了一手‘釜底抽薪’。
而且資金涉及的額度極大,要是曝光的話,那真是‘天崩地裂’啊。
最少,一個晉省黃家根本就補上這個‘窟窿’呢?
事發後,年初一還曾在公衆場合公開露面的陸情,暫時被相關部門‘收押’。
多個部門成立聯合調查組,迅速進駐復生,進行賬務上的盤查。
原本只剩幾口氣的黃老爺子,這會兒已然‘奄奄一息’。
二房的‘頂樑柱’轟然倒地之後,大房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他們該有的‘氣魄’。特別是外人眼中‘唯唯諾諾’的黃建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展現出了一個黃家爺們該有的擔當。
年初七,陸情被收押配合調查的第三天!
最近一段時間,被各種調查‘折騰’的精疲力盡的陸情,略顯萎靡的坐在一間稱不上審訊室,可作用相差無幾 的房間內。
除了在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她的行爲不受限制之外。從出事的那一天起,她的一舉一動都受人監視和限制着。
門外突然傳來了細微的交談聲,原本略顯萎靡的陸情眉頭不禁緊皺幾分。待到她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時,目光下意識的望向門口。
“黃總?”
陸情驚愕的望向推門而入的黃成功,按理說他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畢竟,自己被收押是受到相關部門的管制,而黃成功再怎麼有背景,也只是‘一個商人’。
“別激動,陸總。不用起身歡迎我的到訪,坐……”
進屋後的黃成功,臉上掛着淡然的笑容。像是進了自家似得,隨手拉開了一個凳子,並把一份資料仍在了旁邊的桌面上。
直至他落座後,陸情都不敢置信的站在那裡。
居高臨下的望向對方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這是我在京都外的一處莊園。這座土山坡是我的置業好吧!”
“我……你……馬紅寧她並沒有銷聲匿跡對不對?她更沒有捲款潛逃,她……”
不等陸情說完,黃成功直接開口道;“她就在隔壁。”
說完這番話的黃成功,面帶微笑的從兜裡掏出了香菸。而聽到這話的陸情直面站起身的指向對方道:“黃少,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爲意味着什麼?一旦東窗事發,我覺得……”
“我已經在裡面待了大半年,你覺得我還在乎再蹲大半輩子呢?鈴木禾子女士……”
待到黃成功喊出了陸情的曾用名時,原本‘趾高氣揚’的陸情,瞬間瞪大眼睛的怔在了那裡。
而‘啪’的一聲點着香菸的黃成功,擡頭喃喃道:“陸情,原名路情。贛省鷹潭人!父輩曾與趙山河結爲異姓兄弟,在當地算得上‘顯赫一時’吧。八十年初期,全國打黑除惡行動浩浩蕩蕩展開。爲了自保,或者說私吞一些財富,趙山河把你父親給‘賣’了。”
“結局就是路家‘妻離子散’,而拿着這些錢的趙山河在晉省承包了一口礦場。以此爲基礎,成就了當年晉省赫赫有名的‘趙家’。”
說到這,猛抽一口香菸的黃成功,望向已經癱坐在原位上的陸情繼續補充道:“父被槍決,母親說是帶着你改嫁,卻碰到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繼父。也就在他準備傷害你的時候,你的義父‘鈴木秀一’出現了。那一晚是你親手殺的第一個人。想對你圖謀不軌的繼父……”
待到黃成功說完這些後,陸情像是被人戳痛了傷處似得,猛然起身吼道:“他不該死嗎?那時的我還是個孩子……”
聽到這的黃成功沉默少許的點頭道:“該死!”
“也就是從那時起,你搖身一變成爲了鈴木禾子。”
“六年後,你以赴島留學生的身份和趙山河的大兒子趙坤,成爲了同校生!而當時的他,已經有婚約在身。可即便是這樣,你們仍舊‘深陷愛河’。”
“接下來的劇本,我相信你也都該清楚。挑撥趙黃兩家,利用淮城馬家和晉省黃家間的矛盾,在關鍵時刻完成了‘反戈一擊’。黃建民其實應該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吧?現在的黃二少,只不過是換了他‘骨髓’的傀儡。你控制了黃家,完成了報仇。可你也同時淪爲了你義父手中的棋子。”
待到黃成功說完這話,陸情直接回答道:“如果不是我義父,我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無力反駁的黃大少攤開雙手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很抱歉。作爲一名華夏人,我有我的立場和抉擇。今天來,我沒有任何歧視你的意思。只是有人託我給你捎句話——趙復生,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待到黃成功說完這話後,瞬即癱坐在座位上的陸情,雙眸空洞的望向前方。如果沒有真的愛過,她是不會爲趙坤生下這個孩子的。要知道,她當年抉擇時,需要面對多大的壓力和危險。
是她自己親手‘手刃了殺父的仇人’,可她也同樣親手斷送了自己所鍾愛男人的年輕生命。
可恨的女人背後,總有一段可悲、可憐的歷程。
所以,黃成功少有的對自己的‘敵手’說‘我不歧視你’。
“最近一段時間,每隔數日會讓你在公衆視野中露上幾面。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聽到這話,收起回憶的陸情,擦拭着眼角淚水道:“這就是你們好好照料‘復生’的條件?”
“不管你配不配合,趙復生都會有一個相對安逸的生長環境。這句話是肖勝讓我帶給你的,我的話你也許還存有幾分遲疑,勝哥的話……”
“我信他……”
待到陸情說完這話,攤開雙手的黃成功把桌上的資料遞給對面的陸情。
“在某些特殊的機構、特別的人種眼中,他們不知道什麼叫感情的。但是他們善於利用人與人間的感情。你義父就是其中之一。不要覺得,他當年‘同意’你生下趙復生,是因爲‘憐愛’你這個幹閨女。他的存在,不過是鉗制你和趙綺紅的一顆棋子罷了。”
抓着資料的陸情,雙手微微顫抖的不敢去纏開這個文件袋。她知道,既然黃成功都這麼說了,絕不可能是無中生有。同樣的,既然肖勝‘答應’了她會給復生一個相對安逸的生活環境,那就說明所謂的‘危機’,也已經扼殺子啊了搖籃之中。
“看來淮城,已經完全被你們控制了!”
在黃成功準確起身離開時,陸情突兀的開口道。
“對!你們海外‘分流’的賬戶,我們也已經在追查了。”
聽到這的陸情冷笑的擡頭道:“我知道了!你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爲了讓李家這些年吞下去的資金,再吐出來。入股衆生的海外‘信託’資金,只會是第一筆。你們會像是薅羊毛似得,一筆筆的跟李家清算。當然,想要完成這一切。你們得讓他們覺得我們這些棋子,還沒暴露。”
“現在上面的所作所爲,僅僅是爲了針對‘馬紅寧卷鉅額資金逃逸’。只要這筆資金追回來、補回來,他們之前所想要實施的計劃,仍舊能繼續下去。”
待到陸情說完這些後,黃成功點頭道:“你很聰明!但這絕不是全部。有時候啊,女人看問題還是太片面。你義父所屬的機構,想要趁‘貿易戰’時,在華夏興風作浪,擾亂整個金融體系。可同樣的,這次貿易戰又不是僅僅針對華夏的。”
“島國的金融圈,也深受其害嗎!在鈴木和川下財團,持續向你們‘輸血’時,那他們在國內的資金,是不是就不那麼充沛了?那麼你猜,我們在島國有沒有像你和李涯等人這樣的角色呢?”
說完這話,咧開嘴角的黃成功長嘆一口氣道:“你們覺自己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不,是我們讓你們覺得自己的計劃快要成功了。不讓你們無限接近成功,我們又怎麼能做到釜底抽薪呢?所以啊,我這大半年的牢飯,吃的不虧。”
目光空洞的聆聽着房門再次緊關上的聲音,長出一口氣的陸情,在平伏着內心波瀾之際,顫顫抖抖的展開這份資料。
當她看到資料裡,每年趙復生所打的‘疫苗’清單及備註時,哭到發不出聲的她,把桌面抓的‘吱吱’作響。
猛然衝到門口的她,被兩名女鷹衛攔住。此時,正順着走廊往前走的黃成功聽到了身後陸情的呼喊。
“黃成功,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我配合你們的一切行動。”
聽到這話的黃少緩緩扭過身道:“哦,忘了告訴你了。肖勝他師從醫善門,是一名出色的‘醫修’。”
待到陸情聽到這話後,不再掙扎的站在那裡,嘴裡一直嘟囔着:“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