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納了悶了,按理說你一個富六代,不該對這句話有那麼多深的印象啊。請這位大哥給你當保鏢,一個月少說也得好幾十塊吧?都夠我吃一個月饅頭了。”
誇大其詞的肖大官人,面帶笑容的對身邊黃芊芊調侃道。
而聽到她這番話後,小丫頭不服氣的直接回答道:“我從懂事開始,就是勤工儉學,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我們都是一樣的!”
聽到她的話,肖勝‘呵呵’了一聲後回答道:“你那是體現生活、歷練意志。也許在行爲軌跡上,與我們這些人很相像。可就心底層面上來講,你們還是富足的。最起碼,你們不會有心理上的負擔。可像我們這樣的,最少之前,那是窮到痛徹心扉、窮得都沒了尊嚴……”
“一個生下來就不愁吃不愁穿的丫頭片子,據理力爭的跟我說‘我們都是一樣的’……丫頭,如果你不叫黃芊芊,你覺得像我這種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的人,會跟你在這談文學、講情懷?別鬧了好嗎,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討好’你大哥。”
“所以,在跟你坐在一輛車時,我要把你的情緒都要照顧在內。可你不用啊,想什麼就說什麼。簡單的來講,勤工儉學的時候你掙一塊錢,花光了會心安理得並且很驕傲,因爲你覺得這是我掙得。可我不同,如果花光了我會有負罪感。我要儘量把一塊錢裡的八毛錢攢下來,因爲我不想來年再看到,我父母爲了給我湊足學費而一籌莫展的樣子。”
說到這,泯然一笑的肖大官人,望向身旁的黃芊芊道:“能以文字和語言的形式表述出來的苦,那不叫苦。苦到說不出口,那纔是真正的苦。”
“所以,麪包和愛情的故事,你也只能讀懂了‘面子’,沒能讀懂裡子。或者假裝自己讀懂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之後,無論是黃芊芊,還是駕車的保鏢,都下意識的望向‘扯了這麼多沒用’東西的肖勝。
這在很多人聽來,都有點‘畫蛇添足’了。正常情況下,既然你是爲了‘討好’黃芊芊的大哥,就應該順着她的思緒來嗎。
而現在的你,等同於剝開了‘虛僞’,把很多赤果果的東西,擺在了檯面上。這豈能不讓人尷尬?
“我是主修心理學的!”就在肖勝剛說完這話後,黃芊芊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面帶微笑的望向前者。
“哦?”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某個問題突然間讓人打開話匣子的話,要麼他是要在掩蓋什麼,要麼就是戳痛了他心底最爲敏感的一塊……你這算是仇富嗎?或者說,你在我哥那沒有得到的尊重,想要從我這裡拿到?”
聽到黃芊芊這話的肖大官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丫頭你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我只是不想像你身邊的那些人似得,虛僞的附和着你的情緒。一個文藝女青年需要的也不是‘虛僞’,而是套着真實面具的‘反駁’。”
“你沒發現嗎?在與其他人交談、接觸的時候,你雖然表現的落落大方,可予以他人的感覺就是‘抗拒’。但就在我說完那些‘廢話’後,你敘述自己觀點時的姿態和情緒,纔是最真實的。文藝女青年要的不是‘諂媚和迎合’,而是讓她思緒‘炸裂’的真實辯駁以及小資情調下的無病"shenyin"。”
“主修心理學?黃小姐,難道你沒看出來我這是在‘對症下藥’嗎?最大的附和是‘投其所好’。”
說完這話的肖大官人,朝着黃芊芊擠眉弄眼的挑動着眉梢。而聽到他這一番話後的駕車司機,雖然聽不懂肖勝在‘胡言亂語’什麼,可單從自家大小姐的表現中,他不難發現……對方,真的‘撩’到了她心坎上了。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最好要“學有所用”,而不要“學非所用”。丫頭,從一開始你就是被我牽着情緒走的。與你心中不符的形象,突然輕浮不真實的‘漫雨’,是你在試圖把我拉到與你同頻道的段位上,你在享受這個過程中的同時,期許着完成後的‘喜悅’。”
“特別是在我‘羅裡吧嗦’一大堆真實且痛徹體膚的廢話之後,你覺得你成功了。扔出了自己‘主修心理學’的金手指,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俯視我。”
說到這,肖勝從兜裡掏出了一根香菸,含在嘴中時,前面的保鏢突然開口道:“我家小姐不能聞煙氣……”
聽到這話的肖勝,擡了擡眉梢的‘啪’的一聲點着,猛抽了一口後,面帶微笑的回答道:“習慣了就好了!”
邊說這話,肖勝邊把車窗摁下了一個縫隙,夾煙的右手搭在了窗口,側過頭的望向黃芊芊道:“按理說,在你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我時,我只需要委婉的表現出‘震驚’甚至語無倫次,就極有可能博取你的‘同情’。那我這一段路程的目的就達到了……因爲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爲我跟黃總洽談的助力。”
“文藝女青年的通病,就是‘同情’自己的手下敗將!”
當肖勝如此赤果果的剖析完這些之後,沉默很久的黃芊芊,一臉嚴肅的詢問道:“那你爲什麼又要全盤告訴我?”
“我說因爲愛情,你信嗎?”
‘噗……’瞬間臉紅成蘋果的黃芊芊,再次笑場,瞥過頭的她,又一次扭回來的望向肖勝。很顯然,她十分想知道肖勝的答案。
“你看,從你那奪人心絃的眼眸中,我又看到了你的渴望。丫頭,這樣很危險的。如果我像我所寫的小說那樣,不斷設局、挖坑,又不斷的填上……長久以往下去,你會淪陷的。”
聽到這話的黃芊芊,泯然一笑的單手撫摸着自己羞紅的側臉。微微一笑的回答道:“有人說過你很自戀嗎?”
“好多,可最後她們有都被我的帥氣所折服。”
說這話時,肖勝捋着自己的光頭。
“別吊我的胃口,趕緊說……”
說這話時,黃芊芊少有的推了肖勝一下。不再似之前那般生硬,彼此間之間反而多了幾許熟快。
“你看看,這都動手了。剛剛你敢不敢?”
鬧騰了一會兒,車廂內響起了兩人‘你來我往’的對峙聲。就連開車的司機,都無不在感嘆着肖勝的‘手段’以及女人緣。
在他的印象裡,很少能看到黃芊芊如此放得開過。
“丫頭,有些話不說就是個心結,說開了心頭就有個傷疤,兩者未必有好壞之分。所以呢,很多事都別刨根到底。結果不是一成不變的,誰也無法百分百保證最終的答案,是否符合你的心意。就像你只看我的文章,未見我的人時,會自我勾勒出一個形象。可當真見了我後,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這就是所謂的‘見光死’!你一直問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真相,我該怎麼回答?任性,還是耿直?貌似哪個詞都無法滿足你的好奇心。因爲只有長篇大論的解釋,華麗的詞藻以及恰到好處的修飾,才能讓你覺得自己輸的不虧。當然,還有符合邏輯的思維。”
說完這些,肖勝把香菸彈出了車廂。
“可事實上呢?我的出發點很單純,就是不想看到一個丫頭片子在我自己面前‘傻得瑟’。我有個妹妹,性格跟你很像——恬靜但執拗,喜歡刨根問底,可又無力承擔可能所帶來的後果。當所有人都寵着她,附和着她的情緒時,唯有她的母親‘習慣性’的當頭一棒。”
“旁人費解,這麼優秀的小姑娘,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做?你的要求太高了吧?你才她母親怎麼說?”
聽到這話的黃芊芊,指着肖勝道:“又挖坑的對不對?”
“可以啊,現在能跟上我的套路了!”
待到肖勝還真就這麼說時,黃芊芊一臉‘嗔怒’的望着對方……
“這個坑,給你埋上!她的母親詞不達意的說了一句,到現在我都能舉一反三的話——對於一個從沒用過面油更別說是化妝品的女人來說,她是不會每天對着鏡子感慨歲月無情的。”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有些煩惱是自找的;二、居安思危。前者就是整句話的字面意思,而後者與她們母女倆的背景及身份有一定的關聯。通俗點講,正是因爲你們沒有見到‘同齡人’活成什麼樣,纔不會去感慨歲月無情。邋邋遢遢的將就了一生。”
聊了一路子,也賣弄了一路子的能耐。
當車隊抵達中寧大酒店時,下了車的肖勝和黃芊芊還‘親密無間’的低頭竊竊私語。
光着頭的淮城勝哥本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青春靚麗的黃芊芊……
這樣一對cp,到哪都引人矚目。
而這些矚目的背後,夾雜着太多複雜的情緒——羨慕、嫉妒、恨,自然是主旋律。但在這些主旋律之外,也有黃成功的隱隱擔心。
“芊芊啊,跟勝哥聊得很投機?”
撇開了大部隊,故意放緩腳步的黃成功湊到了兩人身前詢問道。
“確實很投機,我們都是文化人!嗯,是這樣吧丫頭……”
聽到這話的黃芊芊捂嘴笑着點了點頭。
單就從學歷上來講,大學就輟學的黃成功,‘任性’的回家接管了家裡的產業。功成名就後呢,也進行了深造,可黃成功的學歷,還是被定格在了‘高中畢業’。
當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想弄個本科、研究生啥的輕而易舉。連馬胖子那種不學無術的,都能買個本科證傍身裝、逼呢,更別說他這個有真材實料的。
只不過人家不屑罷了,這也成爲了滬市上層圈子的一個梗——一旦有孩子叛逆不想上學時,都會趾高氣揚的對自家大人說:我不學習怎麼了?以後跟黃少似得回來接管家族企業就行了。
而肖勝的這一番話,等同於戳到了黃成功的‘痛處’。其妹妹自然是笑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