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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這種存在,古往今來不論在里加爾還是在新月洲都是與各類冒險傳奇緊密聯繫的。在英雄傳記裡它們是居住着惡龍魔獸的地方,而神話裡的各種大事件也經常是離不開這種地貌。
對未知的嚮往以及緊隨其後的危險的恐懼,複雜的情感糅合在一起使得這樣的地帶天生具有神秘色彩——但那其實也只是對於身在城裡對此一無所知的人而言。
洞窟是個討人厭的地方,你要問真正與它有較多來往的冒險者的話,十個大概有十一個會這樣回答你。
哪怕位於高山之上,絕大多數的洞窟也和乾燥沾不上邊。天熱的時候蒸騰的水汽還有從地表滲進來的水皆凝結於洞頂洞壁之上,手稍微一摸就是一層濃郁的潮汽。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在地面凝結成一灘又一灘的小水窪,即便不深,一腳踩下去,得,你之前尚且乾燥的鞋子和襪子就溼了個透。
因爲狹窄,繞道基本是不可行的。里加爾人在惡劣天氣時會在皮鞋外面套的加高木鞋套在溼滑的洞窟裡要敢使用就等着摔斷手腳——而潮氣侵蝕的還不光是腳底,褲管與衣物同樣會受潮。頭髮變得又鹹又溼彷彿有人在你頭頂倒了一桶膠水一樣緊貼着頭皮。不適感若是在夏天還會更甚——因爲洞窟裡可沒有照明。
亨利一行在回去迅速地重新做好準備以後點上了燈籠而非火把,儘管後者燒得更旺火光也更大。但在盛夏時節舉着這麼一個熊熊燃燒的東西在自己身側,你會不停地重複因爲悶熱而流汗之後汗水又被烤乾變成一層黏糊糊的東西覆蓋在體表瘙癢難耐的痛苦過程。
在狂風吹拂又視野遼闊的林間地面上用火把是無奈之舉,但要進入狹窄的洞窟就反倒是燈籠實用一些。儘管光照沒有那麼強,但也已經足夠。而且相對微弱的燭光還可以作爲預警措施——並非所有洞窟都有充足的空氣,尤其眼下處於章州,燭光若是出現不穩抑或變色證明內裡的空氣混濁有毒,也可以讓一行人察覺到這點免得死於非命。
當然,因爲誰都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空間,搞不好有一個很大的場景也說不定,所以雖然沒有點着但他們還是帶上了一些火把。
除了將光照替換爲蠟燭以外,一行人還帶上了繩索以及一些如同鍛打鉤爪之類的輔助道具以防不測。粗壯的麻繩用途多多,不論是救援還是逃生都有許多用途
與虎太郎同行的其它幾名年青的坪山縣武士留在了山下,除了大神以及尚且處於病倒狀態的阿勇三人以外這次回去鳴海也跟了過來。而儘管虎太郎竭力懇求,龍之介一方也仍舊只有約書亞這個外來人願意幫忙。
洞窟內部視野沒有聽覺重要,目盲而聽力優越的這位亨利與米拉的故識在這樣的環境下興許能起到比雙目明亮的人更高的作用。
除此之外,意外地是那位老藥師也決定一同前行。不過他的行爲卻也並非純粹樂於助人,虎太郎顯然是個富庶的華族子弟,而他在乎自己那失蹤的隨從尤其是名爲阿惠的女僕的行爲也沒有絲毫掩飾,顯然這位藥師是打算通過治病救人獲得對方的感激賺上一筆了。
對潛移默化地成爲搜救小隊指揮者的賢者而言,這種有利可圖才前來的協助者反而是他最信賴的角色。
里加爾有句俗語叫“天底下沒有比免費更貴的東西”,而新月洲也有類似概念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爲了明擺着的利益而賣力幹活的人常被所謂“正人君子”貶低,但這種人是純粹而又率直,好預測的。反倒是那種滿口仁義道德彷彿自己生而就是爲了一個偉大的目標奉獻的傢伙,你猜不透他什麼時候會因爲什麼原因背叛,方纔是最危險的存在。
這位老鄉下藥師是隊伍裡非戰鬥人員的其中之一,另一人則是我們不論如何都堅持也要跟上的博士小姐。
這也並不出乎意外,若她是個聽人勸便會放棄求知的人,那麼一開始一行人也不會在遙遠的藩地與綾相遇了。
重新迴歸山上的時候米拉之前放出的照明魔法已經消失,更令人不安的是之前他們斬殺在地的妖物屍體也都消失,從拖拽的痕跡和地上的足跡看來應該是某種肉食性的哺乳動物乾的,但介於時間緊迫他們也就沒有多作考究。
洞窟的內壁大多是硬質的岩石,頂部規模不是特別大的鐘乳石羣來看這個洞窟的形成緣由顯然與水有關。這種洞窟一般在沿海較爲多見,這邊考慮到緩慢滲水的地面和洞壁,多半是山上的暗泉所爲。
歷經數千年光陰才緩慢形成的洞窟,興許在和人建國之前就已是這幅模樣。
剛剛進入一小段距離一行人便意識到自己並非第一個到訪者,濃郁的腐臭氣息在溼熱的環境之中被助長充斥着口鼻之間令人頭昏目眩。幸好在這個季節出行塗抹口鼻與太陽穴的提神藥物是和人社會常備物品之一,再配上圍巾遮掩勉強算是降低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這裡顯然居住着某種生物,即便沒有肉眼見到殘餘的骨頭或者排泄物之類,光靠這濃郁的氣息也足以察覺到並不孤單的事實。
提着燈籠的我們的賢者先生與洛安少女還有獵民出身的璐璐走在前方,硬質的岩石地表很難留下些什麼痕跡,所幸他們的視力優良即便在昏暗的光芒下也仍舊可以看到些什麼。
璐璐蹲了下去在前方的小水窪裡撿起了一些什麼,靠近了燈籠照明以後一行人才看到是一根細長的黑色頭髮。
“是人類的。”這點結合前面外面捨棄的行李總算是確定隨從被拖進洞窟的猜測。
“似乎暈厥過去了。”只有一根頭髮沒有其它痕跡,代表虎太郎麾下的隨從們應該是在失去意識的狀況下被拖進來的。否則在這樣狹窄又充滿堅硬岩石的地面上,又是夏季穿着輕薄衣物,他們的掙扎多半會留下衣物殘片或者些許濺落的血跡與破碎的人體皮膚。
“真的嗎,該不會已死。”虎太郎顯得相當慌張,他陷入某種歇斯底里的狀態一邊恐懼着一邊又因爲十分在乎所以催促着往前。
“別怕,失蹤才這麼短的時間,要是被吃了的話血還來不及凝固,但我們可聞不到血腥味。”米拉回頭安慰着,她沒有提及死亡並不一定伴隨着大量失血這一事實,因爲這名年青的華族子弟很明顯內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此刻報喜不報憂纔是正解。
“阿惠,你可千萬別有事啊!!”虎太郎心急如焚,沒來由地對着空無一物的洞穴就一聲大喊。
但令衆人感到膽寒的是,下一秒一片黑暗之中竟真的有個幽幽的女人聲音回覆了他。
“虎太郎大人——”
聲音像是直接傳入到腦海之中的,讓人汗毛倒立,但精神幾近錯亂的虎太郎聽到的一瞬間一把推開了他前面的博士小姐就拔腿狂奔。
差點磕到石頭上的綾被一側的咖萊瓦給扶住,後者滿臉憤怒地看向了迅速消失在燭光邊緣的虎太郎,而亨利和約書亞這兩個速度最快的則是在一剎那之間衝上去一個拔刀一個伸手抓住了年青武士的衣領。
“阿惠,阿惠!”目眥欲裂的虎太郎手腳並用地對着前方狂甩試圖掙開亨利有力的大手,而雙目緊閉只憑聽力辯位的約書亞則是在因奔跑而昏暗搖曳的火光下拔出了腰間的太刀順着就一斬劈開了黑暗中的某些東西。
“呲——!”氣流聲從切口中傳出緊接着“啪嗒——!”一聲某種軟質的東西掉在了洞底的水窪之中。
“阿惠!你們在做什麼,阿惠在呼喚我!”虎太郎仍舊掙扎着,而賢者像是提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緊接着把燈籠夾在腋下空出手給他來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啪!”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讓虎太郎停下了掙扎,而在後續的其它人跟上來的同時亨利也重新提起燈籠照射到了地面上仍在微微顫動的東西。
“這是你的阿惠嗎,看清楚。”地面上的東西表皮光滑慘白,像是魷魚的觸鬚,只是長着一條裂縫。米拉蹲了下去用短刀挑開裂縫的脣瓣,裡面露出的是沒有牙牀純靠肌肉驅動向內彎曲的好幾排尖牙。
“嗚惡。”洛安少女厭惡地再三擦乾了刀尖然後回鞘,而身後的博士小姐跟上來以後卻被約書亞一刀兩斷的地方某個特殊的結構給吸引了。
“是聲帶。”她用燈籠照亮靠近過去以後瞧見了那個細節:“和人的很像,剛剛發出聲音的大概就是這個。”
“這是從哪——”“這邊。”聽覺最爲敏銳的約書亞站在洞窟右側的一處,綾過去照亮了哪裡,是一個人頭粗深不見底的小洞。
“像樹幹一樣從裡面鑽出來,我砍斷了以後就縮回去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終於驚醒過來的虎太郎臉色慘白,這樣的怪物他聞所未聞。
“萇山虎。”身後的老藥師忽然開口這樣說道,衆人回過頭看向他,而老人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引來注意也就簡短地解釋了一下:“是本地一種據說住在山上的妖物,會模仿人的聲音把人引去吃了。”
“這片地方有很多神怪傳說,據說外邊那碩大的峽谷溝壑,是過去大月神和大國主,天之神和地之神的戰爭所導致的哩。”
“深淵最底處還埋着當年死掉的神屍,雖死不朽的神怨念化作瘴氣,才讓章州一直有這麼多毒蟲猛獸和妖魔鬼怪。”
“當然,當然,這只是傳說哩。我們這片土地大部分時候還是安詳的!”說完意識到虎太郎的身份以及他可能會有的擔憂,老藥師又趕緊這麼補充了一句。
“讓你想起什麼了嗎。”而亨利注意到博士小姐盯着被砍斷的觸手截面發呆,開口如是說着。
“這個東西的表皮質感和一些特性......”
“你說,當初在北方那個東西,如果沒有被你殺掉的話。”綾沒有全說完,但亨利和旁邊的米拉已經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
“總之小心點,我們不明白的東西還有太多。”下了如是的結論,一行人便無視了這個斷掉的觸手。而旁邊早前一步與璐璐一起去探路的彌次郎、老喬和鳴海等人也剛好在此時開口叫這邊的人跟上。
“沒想到空間有這麼大啊。”鳴海這樣說着,他們已經把燈籠熄滅換上了照明範圍更大的火把,然而即便如此也照不亮面前碩大的空間。
這是一處斷崖,火光照耀之下都是尖銳如同鍘刀邊緣的銳利截面。
“風聲很亂,我聽不清方向,抱歉。”約書亞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而米拉看着這邊洞壁牆上筆直的痕跡,叫了亨利一聲:“老師,看這個。”
“人工鑿刻的痕跡啊。”賢者這樣點了點頭,緊接着拿起一支火把點着後朝着前方丟了過去。
打着轉的火把飛出了相當遠的距離,照亮了一座已經爛得只剩木樁和兩片木板的吊橋之後落在了另一側的地面上,最後掉在水窪之中滅掉了。
“距離看起來少說有個8米啊,比較要命的是沒有什麼可以讓鉤爪固定的錨點。”
“都是裸露的岩石,直接繩索過去風險太大了。”賢者分析着過去的可能性,而在火光照亮一瞬間看到某物的虎太郎則是再次大叫了起來。
“木屐!是阿惠的木屐。”他大聲地喊着。
“先下去然後再上去吧,雖然費事一些,但總比摔了好。”幸虧之前帶了繩索,亨利拿出一塊石頭,然後看向了旁邊的約書亞:“幫忙測距能行嗎。”他舉到了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的地方,然後在約書亞點頭的同時鬆開了手。
“啪噠——”石頭落到了地面上,而約書亞再次點了點頭:“兩米距離是這個時間,明白了。”
“好,那我丟了。”接着賢者把石頭往深谷的下方丟了下去,而紅髮的目盲劍士則開始以優越的聽力捕捉下墜的石頭。
“咚——咔啦——”“十米。”片刻後落地的石頭聲音傳來,而與此同時約書亞也說出了到谷底的距離。
“準備好了。”根據他報出的距離,米拉熟練地準備了相應長度的繩索,在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粗壯的麻繩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打一個結,這樣的凸起點鞋子的邊緣能踩上去,算是最簡易的一種繩梯的結構。
她準備了有15米左右的長度,而賢者則是從咖萊瓦那邊拿了一把斧子和一個淬火的鐵鑿子,然後把尖部對着自己頭部向外傾斜,用斜角把鑿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叮叮噹噹”鑿進了石頭之中。
之後再打一個結結實實的繩結,他們就把這條繩索給丟到了深谷之中。
“真要下去嗎。”到了這個地步虎太郎又怕了起來,亨利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在這裡等着,我從對面爬上去以後再打一個鑿子,從空中爬繩子過去。”
“但那樣的話失手掉下去就沒有巖壁可以給你扒了,會直接掉到谷底。”賢者如是說着,而與此同時米拉將不要的衣物墊在了粗麻繩靠近崖壁邊緣的地方,防止它被尖銳的邊緣磨斷,之後就跟咖萊瓦說了一聲,把燈籠掛在腰間的武裝帶上當先降了下去。
“好,好吧。”細皮嫩肉的武士青年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而一個個慢慢下落的一行人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片黑暗之中被斬斷的觸手尖,在沒人以後又被人頭粗的洞窟當中伸出來的某樣東西給換換地拖了回去。
就彷彿這是貴重不可遺失的資源一樣,小心翼翼地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