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肚子不再疼就打算搬御書房給小暹上課。畢竟我坐在牀上,他坐在牀下也不合禮數。而且,他還有個貼身帶刀侍衛。孤心這麼齊整的男人站在牀邊,多便扭(覺得是別捏)。
去御書房前,我忽然想到有樣東西應該去還給龍墨焎。他挑的東西,我不要!
龍墨焎的房外候着瓔珞,好像簫滿萱不在。
我上前,瓔珞卻是攔住我:“大夫人是要見攝政王嗎?”她恭恭敬敬地問。
“恩。本夫人有些事要單獨跟他說。
“說完我繼續往前,她再次攔住:“抱歉,太后交代,大夫人不可單獨面見攝政王,須有侍衛陪同。請問孤心侍衛是否前來?若是沒有,需等瓔珞喚一位侍衛前來。”
“什麼?呼。”我無語了。這是怕我再次刺殺龍墨焎嗎?
罷了。我撐開雙臂:“你搜身吧。看看本夫人有沒有帶武器。”
“啊?這,這奴婢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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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本夫人不會責怪於你。”
瓔珞擾豫不已,最後還是咬咬脣:“那……奴婢冒犯了。”說罷,她小心翼翼地搜我的身,見我沒有帶任何利器,本想放我進入,但看到了我頭上的髮釵,然後她小心地——摘除,我只覺可笑。
長髮因爲沒有髮釵的固定而散落。瓔珞爲我稍作整理,萬分抱歉地看我:“請大夫人原諒,瓔珞只是個奴婢真如……,
“我明白,我會很快出來的。”
“那就多謝大夫人了,太后很快就會回來,請大夫人莫要爲難奴婢。”她萬分爲難乞求地看我,她也可恰。她跟隨簫滿萱忠心耿耿六年,按道理,她應該成爲金宮大宮女,結果卻被彩陶1搶了去,心裡肯定也很鬱悶和不服。
進入房間時,房內飄散着淡淡的薰香。一入深秋天就開始涼了。所以房內只在角落開了一扇小窗通風。
龍墨焎正靠坐在牀頭看書,臉色好了些,只是依然時時咳嗽。長髮也和我一樣披散着,只用一根髮帶微微束起一束。蒼宇之藍印!
我走過去,他從書中擡起臉。目光溫和地看我,見我長髮未束目露奇怪:“你,咳咳咳,怎麼不梳頭咳咳咳。”
我懶得解釋,從懷裡拿出戒指,直接扔在他書本上轉身就夷。
“站住!”他沉下了聲”,什麼意思?”
不回答,繼續走。
“咻!”金色的戒指劃過我的臉邊,在陽光下留下一抹殘影,
“叮”一聲落在我面前的地上:“不想要就扔了。”
“好。”我跨過那個躺在地上的戒指,大步而去。身後,是龍墨焎一竄長長的,不斷的咳嗽聲。
瓔珞看到我出來長長舒了口氣匆匆將一堆髮釵還給我,看看髮釵,不知不覺地,想起了龍墨焱當初爲我梳頭的場景。不由得自嘲一笑昂首向前。情絲已斷,何念當年青絲綰,可笑可笑。
擡臉之時,深秋豔陽之下,緩緩走來身拔素藍披風的師傅與白色斗篷的龍墨沄,恍惚五個多月從盛夏到深秋,第一次對四季的更替那麼在意,第一次知道天冷了,自已要添衣。以前,總是老媽在耳邊嘮叨着要多加件毛衣,多加件外套,現在,是聽不到了。
我笑着迎向他們,秋風吹起了我的長髮,帶來初冬將臨的寒意。看來我要在菊花尚未凋謝之前趕緊舉辦詩會,不然,大冬天的讓大家在外面吹冷風唸詩嗎?啊…這個冬天,只怕是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冬天。
現在在這金宮之中估計只有我和師傅,還有龍墨沄身邊沒有大隊宮女太監跟隨,都是獨自來去。
“正想去看你呢,看來,你精神很好。”師傅爲我的康復而高興。
本來嘛,就是女人每個月的事,只是這次沒有注意保養,弄痛了肚子。我笑道:“我沒事了,正想着詩會的事情。”
師傅微露一抹窘迫,似乎相親的事讓他還是有些牴觸。
“大夫人,書看完了嗎?”難得的,龍墨沄主動問,語氣也不再像小太監,而是帶着少許的期盼。小文公子從他斗篷裡鑽出來,露出小小的腦袋。
我摸摸小文公子的頭,他並不躲閃:“看完了。只是……”
“只是什麼?”他緊張起來。蒼宇之藍印!
“只是作爲一個作家,是不是該更多面一些?人間冷暖都要知。會寫苦情戲,能夠讓人看完淚流滿面。那麼,你能否寫出讓人看完又能破涕而笑的書呢?”
“破涕而笑……”他若有所思。
遠遠的,又走來一行人,走近了,是龍墨冰和龍墨影。龍墨影跑上來拉住我的手上上下下看我:“聽說你病了?看來又是謠傳。”
我笑了笑:“月底金宮會舉辦詩會,到時會請朝中文武百官的公子小姐前來,到時俊男美女齊聚金宮,真是一大盛事!”
龍墨影還不清楚我到底在說什麼事,茫然地看我,龍墨冰懶懶地對我們揮揮手:“本公主對相親會不感興趣。”說完,她獨自帶着她的太監宮女走了。
“原來是相親!”龍墨影倒是興奮起來”,好啊,金宮很久沒熱鬧了。呆在金宮這麼多年,看來看去都是那麼幾個男人,都快悶死了。喂,大夫人,你可得放亮眼晴挑選,別把歪瓜裂棗給本公主挑進來,那樣本公主可不會給你面子去參加什麼詩會。”
我笑了。朝臣子女衆多,自然不會個個放進來。說起來,還真要提前刪選一番。這下可有事情做了。離宮的事情正好藉此緩一緩,等簫滿萱和龍墨焎戒備放鬆的時候,再想辦法逃出去。
“夫人——夫人——”忽然間,有人遠遠喊我,這滿金宮叫我夫人的,只有那一個傻瓜,不是孤心還能是誰?
大家都朝他看去,他急急跑到我的面前,也不參拜我身邊的王爺和公主,而是直接對我說道:“夫人,好消息,簫老樂師他們來了!”
“爹!”真是個好消息呢,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快帶我去!”
“是!””你怎麼不跟皇上在一起?”
“皇上看望攝政王,聽到這個好消息命我立刻來通知夫人。”總覺得孤心說話怪怪的,哪裡奇怪也一時間說不上來。可是,看看他那眯眯的笑容,又覺得他的確是一個單純的人。
再次提醒自已,不能被表像欺騙。
和師傅他們匆匆告別,就跟狐心一口氣跑到了宮門口,果然,在紅色的宮門外,爹孃和大哥正在下馬車。
我要跑出去迎接,侍衛卻將我攔住:“大夫人,太后有令,不準大夫人踏出金宮一步!”
“什麼?放肆!本夫人是要去迎接簫清候大人!”簫滿萱已經封古代老爸爲簫清候,古代老媽爲一品誥命夫人,大哥爲金宮禁軍統領。這次他們上京一爲團聚,還有就是前來正式受封。
關於古代老爸和老媽的封賜朝中老臣倒沒什麼異議。主要是大哥簫滿麒,因爲他既無軍功,又無高超武藝,故而被封爲禁軍繞領,頗有異議。
在我那聲厲喝後,士兵變得爲難。孤心走到我的身邊,輕輕提醒:“夫人,別爲難他們了。太后已經下旨,放你出宮者立斬。所以……”
你妹的!
現下的情況,只能忍了。
就在這時,身後跑來了許多太監和宮女,這陣勢,應該是簫滿萱來了。
他們跑出了宮門,那一刻,羨慕從心底涌起,宮門就在我的眼前,而且是大大敞開,而我,卻是無法再踏出一步了。
“大夫人也到了吶。”簫滿萱的聲音從後而來,我轉身退到一邊:“參見太后。”
她從轎椅上下來,也是非常高興:“免了,隨本宮迎接簫清候。”
“是。”
只有跟着簫滿萱,我才能踏出宮門。
爹爹見我們出來迎接急急上來就要下跪:“太后使不得,君臣有別,本侯豈敢勞太后大駕相迎?”
簫滿萱扶住爹爹要下跪的身形,簫滿麒攙扶娘也緩緩前來,她深深地注視他們,熱淚盈眶:“簫清侯是女兒的爹爹啊,豈有爹爹拜女兒之禮?”
簫家的團聚,讓時常緊繃的簫滿萱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放鬆的笑容和絲絲暖意。親情,永遠是最好的溫暖人心的藥劑。
晚宴過後,簫滿萱留爹孃住在宮中,她希望爹孃能住在京城爲他們準備好的大宅中。但是,爹孃已經熟悉建都的一切,而且朋友和鄰居也都在那裡,他們不想離開。於是,簫滿萱便說等金宮詩會後再送他們回去,然後暗示詩會是一次我辦的相親會,這讓爹孃立時雙眼閃亮。蕭滿麒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了。
這邊,我就問簫滿麒關於琴楚容的情況。簫滿麒說他一切都好。他們時常會在月宮相聚喝酒。沒想到當年的死對頭,卻成了現在的酒友,他不禁也老成地感嘆起人生的奇妙。然後他想跟簫滿萱請辭金宮禁軍繞領的職務。我立刻說這個職務雖然他現在接下有些壓力。但
是,好過交給龍墨焎的人強。他聽後似有話想問我,但因爲周圍都是人,而沒有出口。
我雖然不知道他想問我什麼,但從他忽然凝重和憂慮的神情中,隱隱感覺到他想問的,一定是與皇位的繼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