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洛王之舉 大雪簌簌而落,遮住了眼簾,擋住了眸光。
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讓雲染的有些脫繮的神思拉了回來。
凝視着司空穆晟有些不耐煩的面色,雲染再次堅定的說道:“真的沒事,王爺慢走。天寒路滑,您小心。”
司空穆晟這一口氣在嗓子眼裡上不來下不去,看着雲染淺淺的笑容,又有些發不出火來。
他比她大那麼多,走過的路比她吃過的米都要多,小丫頭片子以爲一臉平靜的糊弄他,他就看不出她藏了心事嗎?
但是姑娘家的心事,他也不好追根究底。
看着雲染進了門,司空穆晟這才冒着風雪轉身回了自己的宅子。,
坐在書房裡,一時間也沒有時間處理公務,而是靜靜的在想最近的事情。
太醫院那邊雖然守口如瓶,但是他還是有自己的人脈,探聽出幾分真相。
太子的身體是真的不太好,自打納了新人進東宮,就想一門心思的生個兒子出來。
他的身體不成,若是能生出個兒子來,當今也有個盼頭,自家血脈的延續,總比將這萬里江山給別人家的孩子好。
雖然是同爲宗室,同流着司空家的血脈,但是那也是不一樣的。
皇后這個時候忽然要給自己指兩個側妃,一個是龐一統的女兒,一個是太子妃的妹妹,不過就是想要用後宅的女子給自己添點麻煩。
畢竟這兩人的出身都要比小丫頭高,若是真的同出一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平靜的。
龐姝儀的背後有龐家,喬氏的背後有喬家。
而顧鈞和因爲自己的緣故,被皇帝猜忌,被太子厭惡,以後怕是前程也會有限。
所以說,娶妻什麼的最麻煩了,還是以前一個人的時候自由自在。
司空穆晟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此時越發的有些沉不住。
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在地上,很快的就積了厚厚的一層,府裡的下人揮舞着掃帚正在掃雪,不讓雪積的太厚,有礙出行。
看着這些人的身影,司空穆晟又想起來,還有肅王府,肅王跟薛定愕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接二連三的對着小丫頭下手,這裡頭必然有根由。
可是,他派了人暗中調查,卻沒有什麼重要的發現。
京都的人都在看着他。
看着皇后的動作,看着他的動作。
皇帝太子不出面,讓皇后出手,司空穆晟實在是看不上這樣的行徑。
但是不得不說,的確給他造成了困擾。
“王爺。”
聽到聲音,司空穆晟回過神來,“進來。”
宋方推開門走進來,行了禮,這才說道:“王爺,老王妃請您回府用晚膳。”
司空穆晟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去回老王妃,就說我今日不得閒,改日再陪她老人家用膳。”
宋方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點頭說道:“是,那屬下親自回王府一趟回稟。”
司空穆晟皺皺眉,最後還是答應了,“司空穆齊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並無,最近很安生。”說到這裡一頓,“不過跟肅郡王府的婚事已經提上日程,婚期據說是也快定下來了。”
司空穆晟冷笑一聲,肅郡王府倒真是捨得一個嫡女,還是有封號的嫡女。
“那司空焱對這樁婚事已經同意了?”
“聽說之前鬧過一回,但是後來就沒聲息了。”
司空穆晟嗤笑一聲,他這個侄子素來就是這樣,有賊心也沒賊膽,被教的太聽話了。
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但是最後也總會妥協。
王爺沒有再開口,宋方就悄悄地退了下去,王爺的心情很不好啊。
就在焦寶惠出閣的前一日,司空焱跟清惠縣主的婚期也定了下來,就在明歲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緊跟着就是兩家行納徵大禮,俗稱下聘。
焦寶惠出嫁的那一天,雲染去送她出閣,幸好樑英韶在翰林院任職,就算是出嫁後還是在京都,表姐妹還是能時常見面,這纔是雲染最開心的。
但是對於司空焱下聘的日子,雲染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她總有種感覺,這下聘的日子就好似要故意擋了焦寶惠出嫁的喜氣一樣。
先是公佈婚期,緊跟着就是下聘,完全襯托得焦寶惠的婚事越發的不起眼。
原本沒什麼,但是誰讓焦家是雲染的舅家,難免就會令人矚目。
雲染不覺得自己多想,而是那種感覺很強烈。
不然,這也太巧了,明明年前這麼多的好日子,怎麼就這麼巧?
不過,在焦寶惠出嫁的那一日,洛王親自到了樑家喝喜酒。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樑家跟洛王素無往來,洛王這麼個特立獨行的人,從來不湊熱鬧的人,怎麼會去樑家喝喜酒?
明顯着就是看在未過門的妻子的面子上,不是作爲王爺去的,人家是作爲姻親去的。
雲染得了消息的時候,那震驚就不要說了。
顧鈞和笑米米的很滿意毛腳女婿的行動,對着女兒說道:“這還差不多,雖然身份地位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到底是姻親。”
雲染心裡翻個白眼,主要是給您這個岳父大人長臉了吧?、
但是不能否認的,雲染的心情也微妙的好了很多。
就算是偶爾想起側妃的事情,也不覺得那麼煩躁了。
洛王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矚目。
他這一舉止,落在衆人的眼睛裡,可就有另一番滋味了。
沒想到王爺對他這個憑空掉下來的,不怎麼相配的未婚妻,還挺給顏面的。
畢竟,就算是嫁過去,這樣的事情,作爲一個王爺完全不用出席,送份禮過去都是擡舉了樑家。
焦寶惠回門的那一日,雲染去舅舅家看她。
只見她滿臉紅暈,神色清爽,眉宇之間帶着歡快,她這才鬆了口氣。
丁氏素來見到雲染就有些淡淡的,這次吃回門宴,雲染就更感覺到自己這個表嫂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古怪。
倒是兩個表哥見到雲染的時候都十分的開心,尤其是二表哥還給雲染帶了個玉質透雕的薰香球,不算多珍貴,難得雕工好。
雲染收了禮物,看着二表哥,笑着問他,“無事獻殷勤,必然有事相求,聲表哥,你有什麼事情?”
焦硯聲翻個白眼,看着自己的這個表妹說道:“你個沒良心的,怎麼送你點東西就是有求於你了?”
“難道不是嗎?”雲染看着焦硯聲笑的越發開心。
焦硯聲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連忙說道:“真是怕了你了,我可不是有事相求,而是謝謝你。”
“謝我?”雲染有點莫名其妙,“我沒做什麼啊,謝我什麼?”
焦硯聲拽着雲染走到一旁的僻靜之處,低聲說道:“是爲了寶惠的事情。”
“表姐?”雲染更意外了,“跟表姐有什麼關係?”
看着雲染完全不知道的神色,焦硯聲頓了一下,這才道:“之前不是東宮那邊對寶惠有意,這事兒在樑家不是秘密,你也知道樑家人口多,房頭多,難免就有人背後說嘴。這次王爺去喝喜酒,樑家那些小人全都閉了嘴,可不是要謝謝你,不然寶惠的日子怕是要辛苦些。”
雲染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之前只聽表姐說跟樑家的事情,還以爲樑家那邊一派和睦。
看着雲染緊抿起來的脣角,帶着幾分戾氣,焦硯聲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神色,不安的戳戳她,“你沒事吧?”
“沒事,都是我連累了表姐,害得她在樑家被人說嘴。”
“哎,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早知道你這麼想我就不多事兒了。”焦硯聲忙道,“現在不是很好,至少樑家的人知道寶惠的分量,也不敢真的做什麼了。”
“那表姐夫待表姐好嗎?”雲染擡起頭看着表哥問道,若是那個樑英韶敢唧唧歪歪的,她一定給他點顏色看看。
“那個書呆子。”焦硯聲就笑了,“從小他的一雙眼睛就長在寶惠身上,倒是不用擔心他,你放心吧。”
雲染這才真的鬆口氣。
焦硯聲看着雲染,又戳戳她。
雲染看着自己表哥這個戳人的壞毛病,十分的頭疼,這跳脫的性子,難怪舅母頭疼的不得了,“表哥又有什麼事兒?”
“我有個事兒跟你說,你得替我保密啊。”焦硯聲低聲說道,賊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