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三房都齊聚在老王妃這裡,雲染坐在司空穆晟的旁邊,二夫人坐在二爺旁邊,譚氏坐在司空穆齊旁邊。
只有他們六個人。
老王妃在羅嬤嬤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官服的男子。
雲染一看就知道,這人必然是內廷府的人。
大家都落座後,那男子也對着大家拱拱手在下首坐下了。
雲染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面皮白淨,身材勁瘦,脣角微微上勾,給人微笑易相處的感覺。
“大家都到全了,就把分家的事情說一說吧。”老王妃輕咳一聲,徐徐開口說道,“王府的家業就這麼大,該怎麼分都有祖宗的規矩,內廷府的大人在這裡,一切按着規矩走就是。”
聽到這話,譚氏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眉眼之間明顯帶着不悅。
司空穆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鎮定的坐在那裡,也令人瞧不清楚心中所想。
大廳裡無人說話,顯然是沒有人反對,老王妃輕輕頷首,就對着那男子說道:“齊大人請吧。”
原來此人姓齊。
這位齊大人站起身來,笑着看着衆人,眉眼平靜的開口說道:“下官奉命前來主持此事,一切皆按照宮中制度跟規矩走,若是幾位大人跟夫人有異議,也可直接上摺子。”
這人倒是個沉穩敢說話的,雲染半垂着頭,就聽這位齊大人還是講說制度跟規矩。
王府分家不過是兩個方面,一份是公產,一份是私產。
公產就是洛王府每一任洛王繼承的一部分產業,包括王府的各項收益跟祭田、宗祠這一塊。王府公中的產業大多都是每一任皇帝所賜,玉蝶以及家譜上明確記載過的,沒有人能隨便做手腳。
唯一能做手腳的,就是這麼多年,公中產業收入的銀子歸屬問題。
這部分收益一直握在老王妃的手裡。
私產指的是去世的老王爺留下的產業,這一部分產業,一分爲三,給三個兒子平分。
齊大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也還是有些吃驚的,一般來說就是尋常人家分家,也沒有嫡子跟庶子平分的道理,但是老王妃卻將老王爺的私產給三個兒子平分,確實有點令人尊敬。
最後剩下的就是老王妃的產業,老王妃當家出嫁也是十里紅妝,如今這麼多年的嫁妝經營下來,也很可觀。
“我自己這一份兒,現在還不說如何分,等我大限將至,自會有內廷府的人前來。”老王妃看着衆人說道,“若是你們還有什麼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有什麼可說的?
這次分家可謂是分的清清楚楚,王府的公產本就是歷代洛王才能繼承的,這一塊譚氏就算是再眼紅也沒辦法伸手。
這麼多年老王妃雖然不管王府裡的事情,但是王府公產這一塊卻是握在她的手裡的,收入了多少,最後還不是全都進了自己親兒子的口袋。
王府這麼多年的吃喝嚼用,都是在花老王爺的產業的出息,大家現在分的也是這一塊兒。
要是老王妃分家略有偏袒,她還能鬧一鬧,但是一口就是平分,連帶着二房都跟着沾了光。
這麼多年二房不管中饋,不用出力,什麼都不做,就能坐享其成,譚氏心裡怎麼能舒服?
可是,這話她不能說。
捏緊了帕子,不讓自己失態,儘量的維持風度,心裡卻是恨得直咬牙。
她就知道老王妃不肯讓她好過,索性這麼多年她掌着中饋,暗中給自己謀劃了不少的東西,不然真是要憋屈死了。
鬱氏夫妻則是有些意外,原本以爲這次分家,最吃虧的反而是他們,沒想到居然是均分,兩夫妻都有些意外,這個時候更加不會反對了。
雲染呢是不怎麼在乎,她自己的嫁妝就十分的豐厚,司空穆晟也給了她不少的東西,實在是不用惦記王府的拿點東西。
更何況,將來這位是要做皇帝的人,還能缺銀子使。
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趕緊把譚氏一家子清楚王府,日後不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反而能清淨幾分。
也不用日日夜夜的擔心,譚氏會不會暗中謀害自己了。
“若是大家沒有意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齊大人笑着說道。
“定吧。”司空穆晟這纔開口說道,這話音一落,忽而又加了一句,“既然是要分家,那就分徹底好了。如今我繼承了洛王的爵位,又已經娶妻成家。實在是不忍心再讓老王妃操勞,王府的產業也當着內廷府大人的面,一併交接了吧。”
這話音一落,雲染瞬間就感覺到了屋子裡的氣氛凝滯起來,大家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老王妃的身上。
就連齊大人都有些意外的看了洛王一眼,然後看向老王妃。
這母子倆相處的情形可真是有些奇怪的,客氣的是不是過頭了。
老王妃擡起頭對上司空穆晟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若是這般想,來拿就是。”
司空穆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這麼多年老王妃潛心禮佛,若不是爲了等我娶妻,也不會如此辛勞管着這些俗事兒。現在總算是能讓您輕輕鬆鬆的,也是兒子的一片孝心。”
老王妃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剎那的僵硬,雲染看的清清楚楚。
司空穆晟這一招還真是狠的很,他是不想老王妃拿着王府的產業來威脅他,所以這才趁機收回來嗎?
畢竟老王妃在外都是慈母的形象,外人看來他們是親母子,自然不會去想別的。
這一日,怕是司空穆晟已經等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