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漪也好,榮希茹也好,其實婚事都不太順。
白素漪之前的婚事牽扯到宣王妃那邊,最後沒成,耽擱了些日子才又開始相看。
榮希茹那邊就一直不太順當,那順安伯夫人也不知怎的,給女兒挑的人家都是窮酸的讀書人。
雖然是個進士,但是像是榮希茹這樣嬌生慣養的伯府小姐,去了那樣的人家操持生計,這日子必然是要辛苦些的。
等到夫君熬出頭來做了官,那時候操持家務多年的妻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幾分顏色。若是丈夫是個有良心的,這日子倒也還順心。若是遇上個沒心的,就只能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了。
*******,負心最是讀書人。
這話雖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是道理還是有的。
司空穆晟瞧着雲染是真的憂心忡忡的,也不由得感嘆,她這性子還是一成未變,待她好的人,她總是希望別人更好。
“那姓趙的進士,我讓穆逸打聽了下,人倒是還不錯的,就死家底太薄。中進士那年,恰逢他爹過世,之後就守孝在家未能出仕。如今孝期滿了,等成了親就該去吏部謀官了。”
聽着人還不錯,雲染悄悄地鬆口氣,想起榮希茹那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許這日子還能過好。
之前她娘給她看過一門親,對方也是個讀書人,家裡也薄,最後沒能成。原以爲順安伯夫人吃了一記教訓,就該長進些,誰知道最後到底是給榮希茹定了相同的婚事。
雲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都懷疑,榮希茹是不是不是順安伯夫人的女兒。
看着雲染爲着這件事連續幾日都不開心,司空穆晟也跟着不開心了,於是順安伯就倒黴了。
大晉的爵位是要降等襲爵的,除非是皇帝恩旨。順安伯這一代正好是三代,長子成親後,就一直想要封世子,但是爵位的問題一直壓在頭上。
順安伯這個人沒什麼大本事,頂着個爵位混吃等死,現在上了摺子請封世子,也是要試探皇上的心意,會不會對自家有恩旨。
若是無恩旨,這爵位朝廷是要收回去的。
於是,這段日子順安伯就一直四處奔波,想要保住自家的爵位。
司空穆晟本來是壓着不理的,但是瞧着順安伯這一家子實在是鬧騰得慌,尤其是雲染關注榮家女的婚事,也讓司空穆晟對順安伯府的事情多了些瞭解。
越是瞭解,就越是生氣。
榮家的往上數,家裡也是出過英雄人物的,但是沒想到後代子孫這麼不成器。
又有個拿着親女當仇人的母親,所以這請封世子的摺子,在御案上壓了多日之後,終於被打了回去。
摺子打回去,這爵位就等於是打了水漂。
雲染知道後看着司空穆晟,“你會是因爲我你才這樣做的吧?”
“那倒也不至於,也的確是順安伯府不成樣子。”司空穆晟說道。
聽着司空穆晟說順安伯府的罪狀,她不由的汗了一下,若不是她關注榮希茹的婚事,想來司空穆晟也不會去查他們家。
結果,還真的查出事兒來。
不過想着,榮希茹都已經出嫁,被嫁到那樣的人家,日後順安伯府的榮華富貴,想來她母親也不會讓她沾上幾分。
所以順安伯府的富貴與否,雲染還真是覺得這就是因果。
順安伯府請封世子的摺子被駁回來,在京都也引起了一小片的水花。
畢竟三代已至,降等襲爵的人家不在少數,沒了爵位,就跟普通人家有什麼區別,這可是關乎全家的榮耀。
順安伯府那邊亂成一團,到處求人幫忙,但是皇帝親自打回去的摺子,又有誰會提順安伯府奔走。
畢竟,到了這一代的順安伯府,着實連個出色的子孫都沒有。
順安伯夫人最近記得頭頂冒火,親自去找了大女兒,現如今的武安侯府世子夫人榮吟秋。
榮吟秋託了自家的夫君打聽消息,畢竟之前他爹爹的摺子遞上去,一直沒有消息。怎麼忽然皇上就把摺子打回來了,要是說這裡頭沒有事兒,榮吟秋也是不信的。
馮潤之對岳家的事情倒也不好置之不理,且夫妻關係也還過得去,便私下裡託人去打聽。
這日,馮潤之匆匆回了武安侯府,進了自己的小院,神色有些不好。
榮吟秋挺着肚子迎出來,瞧着丈夫的神色,心裡先咯噔一聲,擠出一抹笑容問道:“先喝杯茶緩一緩,可是打聽到消息了?”
榮吟秋親自斟了茶給丈夫,小心翼翼的問道,眼中帶着幾分忐忑。
馮潤之喝了口茶,這才說道:“我私下裡託了幾個好友去打聽,這事兒怕是跟二妹妹的婚事有些關係。”
馮潤之說完就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暗暗打量。這次打聽出來的事情,讓他也很是吃驚。
之前妻妹的婚事,他也有些奇怪。到底是伯府的嫡出姑娘,怎麼就定了那樣的親事。可是妻子說,她家裡定下這門親,是因爲看好了那人是個有前途的,而且他們家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家。
當時他還覺得岳家高義,現在想想只覺得可笑。
榮吟秋聽了這一句,面色微變,捏着帕子的手一緊,正要再問一句,就看到丈夫已經起身,聽他說道:“如今你好好的養身子,爲我馮家誕育子嗣。你畢竟是出嫁女,孃家的事情還是少費些心吧。”
馮潤之拂袖而去,榮吟秋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微顫,扶着炕桌這才穩住了身子。
皇上怎麼會過問誰家的婚喪嫁娶,必然是因爲……是因爲希茹跟皇后交好,皇后知道希茹的婚事受了委屈,所以替她出氣來了嗎?
榮吟秋寫了封信,讓貼身的丫頭送了回去。
眼下是沒辦法了,希茹都出嫁了,這婚事要毀掉也來不及了。
她娘……實在是糊塗,不聽她的勸,如今可真是好了。
順安伯府裡,順安伯夫人看完大女兒的信,臉色煞白煞白的,隱隱的又透上幾分青色來。
她就知道,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