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這話一出,高詩音就像是得到什麼了不起的證據一樣,振奮而起,指着她看向殷宗正叫道:“爺爺,您看,她都承認了,您要爲我作主啊,現在高家都亂成一團了,這簡直就是把我妹妹給毀了!”
殷宗正可不像高詩音那樣激動,這高家怎麼樣,跟他有多大關係?這程一笙不高興,不讓他見曾孫曾孫女,他可怎麼活?誰讓殷權這小子是個老婆奴,程一笙說什麼是什麼!再說了,殷宗正可知道程一笙有多厲害,要是沒點準備,能隨便承認這事兒?
於是殷宗正沒有理會高詩音的話,非常淡定地轉頭看向程一笙問:“一笙,這是爲什麼?”
程一笙看向高詩音說:“大嫂還是坐下來慢慢說的好,不要激動!”
高詩音張嘴就說:“我能不激動嗎?敢情那不是你妹妹!”
殷宗正瞪了她一眼,高詩音只好閉嘴,委委屈屈地坐下來,看起來好像受了多大的氣。
程一笙說道:“其實我又不認識你妹妹,完全不用牽這個線,只不過你妹妹當初非要破壞別人的感情。我的好友阮無城跟方凝在熱戀之中,你妹妹非要擠進去當第三者……”
她的話還沒說完,高詩音就打斷她,叫道:“不可能,我們高家人至於當第三者嗎?”
她覺得高家千金,誰不爭着要娶?有必要當第三者?可是她沒想想,如果真是那樣,高詩悅爲什麼到現在也沒個男朋友?好容易有了張煥,對方還搞東搞西的,不願意結婚的樣子。
面對着高詩音的堅決否認,程一笙笑了笑,並沒有着急的意思,對她說道:“這可是有證人的,阮無城的母親可以作證,不信的話,現在就能打電話叫她來對峙!”
程一笙是篤定,老爺子不會這樣做的,她知道老爺子不願意管這事兒,大概是讓高詩音給鬧煩了。要是真想管,也不會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這次,高詩音還沒說話,殷宗正就開口問:“這麼說,是因爲高詩悅想破壞人家的感情,所以你才把張煥介紹給她的?”
程一笙點頭說:“爺爺,這件事也不是我逼她的,再說我也逼不着她啊,是阮無城給她介紹的張煥,經過她同意了的。當時高詩悅挽着張煥親熱地逛街,記者都拍下來了,如果她不願意,能這樣做嗎?她臉上的笑,也是逼不出來的吧!再說殷權跟張煥是一個圈子的,大哥和張煥也很熟啊,據我所知,他們經常在酒桌上碰到,相反,殷權極少出去應酬,要論起來熟悉程序,大哥跟張煥的關係,比殷權和張煥要好。那麼大嫂,您比我清楚張煥是什麼人。詩悅要是不樂意,她完全可以不答應是不是?”
程一笙這番話說的,讓高詩音都接不上來話,真是怪就怪自己妹妹不爭氣,當初不聽自己的話。
程一笙還沒說完,她一次不給高詩音說出心理陰影,她就不罷休,免得這位大嫂有事兒沒事兒的來找她。
“大嫂,詩悅這樣的想法可要不得,就是普通女人都不能有當人小三的想法,這名門千金就更不行了。那件事我沒往外傳,要是傳出去,誰家還敢和你們高家結親?好歹現在是張煥對不起詩悅,要是真知道詩悅想當小三,那就是詩悅的作風問題了。”
程一笙換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啊!關鍵是當小三的想法最可怕,她今天想着當別人的小三,明天就有可能想打身邊人的主意!大嫂,咱們都是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最恨的就是小三,最恨的也是這樣的人。您想想,要是大哥身邊有個這樣的女人,比您年輕貌美,是不是太可怕?”
不知怎的,高詩音馬上想到了昨晚妹妹說的醉話,臉上不由微微變色,這妹妹說的,不是真的吧!都說酒後吐真言,要是真的呢?極有可能是真的呢?
程一笙看她不斷變幻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話說到了點子上,便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下去。有些話說太白反而遭疑,現在這樣剛好,只要投下懷疑的種子,根本不需要什麼條件,就能生根發芽瘋長起來。
殷宗正說道:“好了,事情都搞清楚了。第一是你妹妹不該不顧道德想要破壞別人的感情。第二,當初一笙牽個線,你既然知道張煥是什麼人,你沒能阻止,怪不得別人。第三,你妹妹自己願意跟張煥在一起,她是成年人,自己的決定怪不得別人!”
老爺子這是把程一笙的話總結了一下。
說完這些話,他站起身說道:“行了,現在誤會都已經解開了,你孃家的事,就不要總往婆家這邊說。一笙可不像你,天天在家呆着無所事事,她忙的很。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再找一笙鬧!”
很明顯,殷宗正這是責怪高詩音,她聽了臉上十分難堪,尤其是那句她在家無所事事的話。
殷宗正看向程一笙說:“好了,一笙,你忙吧!我們先走了!”然後又瞥了一眼高詩音,說道:“走吧!”
這一聲淡淡的,帶着不悅與冷漠,顯然這事兒,高詩音不但沒達到目的,反而惹惱了老爺子。
此時程一笙禮貌的聲音也傳來了,“爺爺、大嫂,請慢走!”
高詩音沒吭聲,出了門趕緊彌補,說道:“爺爺,我真是糊塗了,沒想明白,這回對不住一笙了,下次一定彌補她。對了,若若還說想您了,等她休息,我帶她來看您,她老叫喚不要去幼兒園,要來找您玩!”
豪門中,孩子絕對是攀附關係的一種利器。真正有本事的人,從來不會利用孩子討好誰。但是沒本事的人,總喜歡用孩子來說事兒,比如高詩音。
果真,一聽到孫女,殷宗正臉上露出了笑容,笑呵呵地說:“哦?小丫頭上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還不喜歡去?”
高詩音一見有效,心裡略略鬆了口氣,說道:“幼兒園哪裡像家裡那麼自在,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你再不願意,也不能不做,她當然不樂意了!”
“那是那是!回頭你帶她過來,太爺爺好好補償補償她!”殷宗正笑着說。
“好的,爺爺!”高詩音心裡算是完全放心了,這回沒整到程一笙,差點把自己折騰進去!
剛剛送走老爺子,小楊就進來說:“一笙姐,許紹清到了!”
“好,我馬上過去!”程一笙看眼時間,恐怕今天能工作的時間,很少了。
程一笙把許紹清叫過來當然是爲了說一下高詩悅的事,她對待朋友一向都是坦誠的,所以這種事既然是她連累了對方,她一定不會瞞着不說。
許紹清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清瘦的身體,更顯寂寥。純黑的衣服,並沒給他的面容染上邪惡,反而更加清澈,沒有一絲浮華!
他見程一笙進來,站了起來,叫道:“程姐!”
程一笙走進去坐到椅子上,看了看他,然後問:“不開心?是因爲昨晚的事,還是在簡氏裡做,不開心?”
許紹清苦苦一笑,說道:“我喜歡音樂,我當初的想法是賺錢,幫家裡分擔一些。可是我沒想到,當歌手的應酬是那麼多,除了昨晚那樣的,還有各種各樣的飯局,不能推託,我很不喜歡這樣,其實我就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做音樂。不過我也知道,想賺錢,就要付出,這是代價,沒什麼可怪的!”
程一笙說道:“不錯。藝人活動多,這誰都知道,藝人怕被遺忘,所以要時不時保持着鏡頭前的活躍度。藝人大部分都討厭這樣,沒有私生活的日子,但是爲了工作,卻不得不妥協。藝人賺着比普通人高的錢,就要承受比普通人大的壓力!”
許紹清點點頭,“我明白!我已經權衡了得失。其實我能成功已經很不容易了,還矯情那麼多幹什麼?”
他苦苦一笑,又低下了頭。
恐怕這些,都是他當了明人,成長要經歷的,這大概就是一個男孩與男人的區別吧!程一笙也知道這個別人幫不了,於是轉言道:“我找你來,是想說一下昨天的事!”
許紹清擡起頭,目光中帶着明顯的不解。昨天她已經幫了自己,怎麼還要說?
程一笙說道:“當初高詩悅和張煥在一起,是我牽的線。張煥現在女人一個一個的換,高詩悅心生氣憤,找不到我的麻煩,所以找你下手了。你是被我連累了!”
許紹清愣了一下,然後嗤道:“蠢女人一個!”
程一笙繼續說道:“對不起,沒想到會連累你!”
許紹清回過神,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別跟我道歉!”
“可是……”程一笙看他這麼大度,心裡更加過意不去。
許紹清笑了笑,然後說道:“當初如果不是你無私的幫忙,也沒有今天的我。昨天我也沒什麼損失,再說就算高詩悅得逞了,吃虧的也不是我,而是她!你要是真拿我當弟弟看,就別這麼見外!”
程一笙緊跟着說:“你要真拿我當姐姐看,這件事就不會不讓人告訴我!”
許紹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堪,他表情有點訕訕地說:“我就是覺得你忙……”
“我再忙,我沒時間去,讓別人去也能幫了你啊!你看看昨晚那些人噁心的!”程一笙氣呼呼地說。
許紹清忙說:“你彆氣,你剛生完孩子沒多久。下次我肯定不跟你見外,要是有難處,我一定給你打電話!”
程一笙聽到這話,表情才緩和一些,對他說道:“昨天的話,我不是說着玩的。你要是真的想自己開公司,我就借給你錢,以後我也有心要成立一個工作室,剛好可以一起弄!”
這話讓許紹清很是動心,和她一起工作,那是多大的一個誘惑啊!可是他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能力,連幾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開公司不是給她找麻煩是什麼?
他的脣邊,又溢出了苦笑,對她說道:“我現在還不是時候,沒有那個能力!”
程一笙笑了笑,“沒關係,你覺得什麼時候有能力了,就來找我,我說的話,隨時有效!”
許紹清擡起頭,看向她,滿臉的感激,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除了他的父母,就她對自己這樣好了。
其實程一笙也有想招攬人才的意思,將來如果真的成立公司,勢必要有人來打理,許紹清雖然經營能力不知道,但是人品她還是信的過的,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她才做出如此的許諾。
如果他能力不行,也可以給她看着公司啊,至少她能脫開身專心地做節目。雖然說現在人才不難找,但可信的,卻不容易。畢竟這個浮華的社會,真正想找到個腳踏實地的,並不是想找就能遇上的。現在先遇上了,就得備着。
程一笙看着他這副激動的張不開嘴的表情,笑着說:“我說了是借你的,你用不着這麼感激,好了,我還要工作,就這樣說定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好、好的!程姐,今天之恩,我必定涌泉相報!”雖然他沒有立刻答應,但是他已經非常感激了。
程一笙笑了,說道:“沒那麼可怕,借錢,又不不用還了!我走了!”說罷,她利落地離開了。
許紹清雖然昨天聽到程一笙說過要借他錢,他回去想來想去,那都是說給簡易聽的,心裡就沒那麼當真。今天沒有簡易,她還這樣說,給他的震撼,太大了!
高詩音疲憊地回到了家,婆婆邱芸過來問她:“怎麼昨晚住到殷宅去了?”
昨晚她說詩悅那邊有點事,回孃家,可是今早邱芸就聽到殷宅的人跟她彙報,說大少奶奶半夜跑到殷宅了。
高詩音真是討厭死那些告密的人,亂嚼舌根,她只好實話實說,但是也有誇大的成分,“別提了,那個張煥天天換女人,詩悅簡直要崩潰了,昨晚喝得爛醉。這都是程一笙搞出來的,高家都亂成一團了,我看着家裡成那樣,一氣之下,找爺爺告狀去了!”
邱芸原本對她還不滿意的,此時聽了這話,十分感興趣地坐下問她:“哦?老爺子怎麼說?”
“爺爺今早跟我一起找程一笙去,程一笙的嘴太能說了,本來我還佔上風的,經她一說,什麼孩子殷權的,爺爺又偏心了,我倒遭一頓數落,氣死我了!”高詩音嘟着嘴說。
程一笙哪裡提到孩子殷權了?高詩音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自己拉攏有力的靠山呢。再說,只有婆婆跟她有共同的敵人,平時她纔不會被刁難。
邱芸聽了,十分生氣,恰巧此時殷建祥也出來了,她對他說:“看你爸,殷權有了孩子,咱們的孫子孫女,什麼都不是了!”
高詩音突然帶了哭腔說:“後來爺爺還說,程一笙工作忙,讓我別沒事找事,她不像我整天無所事事的!要不爸,我也去殷氏工作好了,不然爺爺對我都不滿!”
她是真想去工作的,天天憋家裡,婆婆總盯着自己,想出個門都要問半天。
殷建祥皺眉說:“老爺子就那樣,他正對殷權的孩子新鮮呢,你別往心裡去!”
邱芸說道:“讓詩音去殷氏也好,能賺份錢來呢!”
“你的目光太短淺了,殷氏現在傳言不少,詩音多少年不工作了,突然去殷氏,不是讓人懷疑是什麼?能賺多少錢?爲一萬兩萬的,至於嗎?”殷建祥訓道。
“有點是點嘛,省得給你那幾個弟弟!”邱芸嘟嚷着說。
“行了,你好好在家呆着吧,我去公司了!”殷建祥說着,換了鞋,拎上包走了。
高詩音是不敢直接跟公公說什麼的,等他走了,她才說:“媽,那我家的事兒,就算了?我妹妹都成什麼樣了?”
邱芸嘆氣說:“那怎麼辦?殷權誰敢惹?他那麼護老婆,這也沒辦法啊!”
高詩音心裡不甘,可真沒辦法,誰讓實力懸殊,誰讓鍾凱不是殷權的對手呢?
邱芸又說:“程一笙那也算是娛樂圈裡的人了吧,怎麼就鬧不出個緋聞呢?要是沒有殷權,她算什麼啊?咱們殷家隨便一個人就能捏死她,斷了她的後路!”
高詩音心中一動,對她說道:“媽,昨天我看到程一笙認了娛樂圈的一個男歌星當弟弟,您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啊?什麼哥哥弟弟的?”
邱芸警惕地說:“你可別出去亂說,要是殷權知道了,咱們家就麻煩了!”
邱芸跟程一笙也沒什麼天大的矛盾,她傻了纔去惹殷權!
高詩音一看婆婆態度堅決,也不敢再說,心想着只能另找機會了。她笑着說:“媽,就是自己家人說說,我纔不會傻的往外說!”
正說着,她的手機響了,高詩音拿出來一看是家裡打過來的,便當着婆婆的面接了,“媽?”
“詩音,你過來看看你妹吧,酒醒了就在家鬧,我們真是弄不了!唉!”
“媽,我現在就過去!”高詩音着急地說。
“又怎麼了?”邱芸看向兒媳問道。
“唉,還不是我妹妹,又哭了,要自殺。現在她還能嫁誰啊?張煥又是這個樣子,完全把我妹妹給毀了!”高詩音嘆氣,她快速又換了鞋,拎着包說:“媽,我先走了,孩子您幫忙照看一下啊!”
邱芸搖搖頭,心想着這都什麼事兒啊!
再說殷老爺子回了家後,還是去了趟張家,說張煥這事兒。
他沒好氣地說:“你們張家可真不夠意思,當初一笙好心幫你們張家躲開謠言,結果呢,張煥那小子在外面太不像話了,天天換女人。搞的一笙在高家眼裡成了罪人,我也是左右爲難,你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
老張頭兒一臉的尷尬,他當然管了,可是他要能管住那小子,現在孫子可能都抱上了,他這不是管不住嘛!於是他苦着臉說:“我哪敢拂你們的面子啊,實在是張煥那小子不聽我的,要是張煥像殷權那麼省心,我也就不發愁了!”
看來老張頭兒最近也夠苦的,所以現在伏低做小了。
殷宗正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說道:“竟然連自己的孫子都管不住,真是丟人!”
老張頭張嘴就想罵回去,可是一想人家殷權有老婆有孩子,事業有成,簡直沒得挑,他罵人什麼呢,只好又啞巴了,鬱悶着!
殷宗正又得意了一次,心情大好!
高詩音回到孃家後,看到自己妹妹這尋死覓活的樣兒,就受夠了。她真是不想再管這破事兒,她問道:“讓你嫁給張煥怎麼樣?結了婚你就是張太太,拿那些狐狸精撒氣去,別在這兒作踐自己折騰家人!”
高詩悅說道:“你當我不樂意啊,張煥不跟我結,氣死我了!我也去打過那些狐狸精,他根本不在意,我打走一個他換一個,姐你說這不要臉的女人怎麼這麼多?爭着搶着上來當小三?”
高詩音想到程一笙損她的那些個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也知道小三不要臉?你當初要是不打阮無城的主意,能到現在這樣嗎?”
高詩悅被這樣說,臉色也不好了,但是一想到還得用姐姐,只能說道:“姐,不行,你得幫我,讓張煥娶我,他不讓我消停,我就不讓張家消停!”
現在她還不是張家媳婦,不敢放開了鬧,只要結了婚,那就不能這麼算了!
“我怎麼幫你?”高詩音反問。
“你讓我姐夫跟張煥說唄!”高詩悅說。
聽她“姐夫”叫的親熱,高詩音心裡不舒服,沒好氣地說:“他能聽你姐夫的?別想了!”
“那他聽殷權的嗎?你跟程一笙說,讓殷權管管張煥!昨天她找的你,你們不是妯娌?”高詩悅又說。
高詩音想了想,這事兒好歹是程一笙牽的線,讓程一笙幫個忙也不爲過吧!於是她看向妹妹說:“我試試!不過話說到前頭,你要是結了婚,就別再這麼折騰家裡!”
“姐,你放心吧,我折騰張家去!”高詩悅眼裡頓時沒了眼淚,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