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的話就是好使,很快,小六就將都所有的現場拍攝都拿了過來。
這些東西,說白了,也就是一些照片而已。
陳笑前前後後翻看着.
在這期間,老邢也點上了一根菸。
兩分鐘後,“哎......”陳笑嘆了口氣,一臉無聊的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
“怎麼?看出啥了?”老邢吐了口煙,簡短的問道。
“能看出啥,意外事故唄。”陳笑一聳肩膀,感覺還有點小失落。
老邢沒啥情緒的隨口一嘲......“呵,說的好像你是從照片裡就看出是事故一樣,還偵探......”
陳笑聽後,虛起了眼睛!“你說......什麼??”
一種毫無來由的氣憤!
不爽!
他的臉色稍稍變了變。
“是啊,我就是看出來的!”
說着,他就有氣無力的往椅子上一靠。
“啊?”老邢愣了一下,有些沒聽懂對方這話是啥意思。
當然了,陳笑也根本不會理睬他,
他......生氣了。
像是一個老死機被超了車。
像是一個慣偷被摸了錢包。
像是一個皮條客被挖了牆角。
總之,這不是當面被打被罵的那種氣憤,而是在某些領域裡......受到了質疑!
總之......陳笑不開心了。
所以他自然不會理會老邢的疑問,他自顧自的用下巴指了一下照片堆頂層的第一張。
“那,先看這張......”他說着。
老邢一時間也不知道陳笑要幹啥,就下意識的瞅了眼。
這張照片拍攝的是死者的全身貌,角度自上而下,一個穿着襯衫西褲的男子正以一種臉朝下的姿勢掛在欄杆上,鐵柱頂端的金屬從後背刺出來,還帶着一小短段支出來的肋骨。
“首先,肯定是從高處掉下來的!”陳笑說着。
老邢倆眉毛一挑:“啊?我當你要說什麼呢......就看出這個來了?這不廢......”
不料,陳笑立刻揮揮手,打斷了他:“你看你們,平時辦案子就這樣,對,你們的確查的細,手段也多,但是你們總是不從最開始的線頭處入手,嗯......也不光是你們,甚至所有的推理小說或者漫畫都有這個毛病,就是先告訴大家,這有個蘋果。”
他的語速非常塊,而且說着的同時,還在半空中用手畫出個蘋果的形狀,還是帶把的那種。
“然後,就通篇去琢磨這個蘋果是誰削的皮,是誰切的塊,是誰吃的,刀從哪來的之類這些玩意,在長篇大論的最後,靈光一閃,終於發現,這他媽原來是個梨!真是可笑......可是你還別說,這種混淆試聽的推理還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稱讚。就打個比方,如果這個案子是個推理作家寫的小說,要是最終費了老大力氣推理取證,而最終得出個結論,說這人根本不是從樓上掉下來的,而是死完了掛上去的之類的手法,隨即所有謎團迎刃而解了,那這閱讀體驗絕對超棒,最後在加上一句:最開始看到的就是假象!這類逼格特別高的話,估計肯定是讓讀者覺得便秘暢通,酣暢淋漓......哦,你估計就是這種人,甚至,你連這一點都沒有想過。”
老邢皺起了眉頭,雖然對方的語速有些快的跟不上,但是他還是聽出,對面這個混蛋在......在數落自己???
“你說啥?誰他媽......”他立刻嚷嚷着。
不過就像剛纔一樣,他的話又被陳笑所打斷。
“啊啊,的確,我說的那種案子你肯定也經歷過,你辦過不少案子,也抓過不少有點小聰明的犯人,但是,你所習慣的是幹活,而不是思考,說白了,就是你習慣拿着屍檢報告和案件卷宗去讀,去看人家得出的結果,然後用那套誰都能勝任的手段,用兜裡的權限和從上頭的申請幾張紙,來完成一個誰都能得出來的結果......你們就只能這樣了,被好看的結局矇蔽,從而變成了瞎子......你看,就算是最顯而易見的,就擺在你眼前,你卻只是選擇抽着煙傻等!”
說着,陳笑再一次用下巴指了一下那張照片。“算了,你也就這樣了,還是說這個死者吧。
他說着,語速快到字與字只見幾乎沒有什麼間隔,而老邢......自然是還在反映中。
“死因是大出血,而不是普通的撞擊傷,身體由於正好落到鐵質柵欄上,並未與地面發生劇烈的接觸,屍體穿着的衣服甚至都沒有太大面積的損毀,從穿刺的部位看來,一側肺部和腸道是主要着力點,脊柱的彎曲角度一看就知道,當場就斷了,肋骨的方向性也很明顯,的確就是從陽臺上掉下來的,沒跑了。”
說着,他有翻倒了另一張照片,在這張照片上,死者已經從柵欄上取了下來,仰面平躺在地上。
“面部無血色,也不是機械性窒息,口周鮮血有氣泡,但是都很集中,沒有大喊大叫,估計是已經無法控制呼吸了,從這些血沫子的量來看,在肺部被穿刺後還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面部肌肉痙攣嚴重,相當痛苦,但是四肢處卻沒有什麼掙扎的痕跡,在這裡可以懷疑死者是否有在昏迷情況下被推下陽臺的可能......不過可能性很小,因爲從墜落後的體形和肢體伸展程度來看,死者在半空中的幾秒內絕對是十分清醒的,而且還在試圖自救,可笑的想法。”
說着,陳笑還做了個張牙舞爪試圖抓住些什麼東西的動作。
“如此說來,他在被柵欄穿過後掙扎痕跡不明顯,就可以歸結爲脊柱斷裂或者腦部震盪,畢竟受力面積那麼窄,基本在同一平面內的所有骨骼都很難倖免於難了,而腦袋在接觸瞬間撞到哪條柵欄上也很常見,再有就是除了穿刺點之外,肝、脾、腎、胃、心臟等各個空腔臟器也沒有什麼破裂痕跡,出血點就是穿刺部位。正面朝下,也沒有打鬥痕跡。
所以,可以排除以下的幾種情況了。
第一,排除非第一案發現場,或者幾乎一切轉移屍體的可能性。
第二,排除屍體死後從陽臺扔下來這個可能。
第三,排除死者經過麻醉,從陽臺上扔下來的可能
第四,屍檢過後,估計也能排除死者受到任何不可抗力,被迫墜樓的可能性。
綜上......這個傢伙應該就是在清醒,行動沒有受到一丁點限制的情況下墜樓的了。
說完了這些,陳笑終於停下了一秒。
而老邢......嗯......還是那副表情,好像剛纔的神沒緩過來,這哇啦哇啦又一長串子,連氣都沒換一下,所以,一時間更加跟不上了。
“你......你慢點!”
他下意識的蹦出了這幾個字。
但是,陳笑似乎還是不準備搭理對方。
“是,偵探這種職業和你們警務人員沒有什麼可比性,畢竟單一的力量在成規模的組織分工,和先進的儀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這個存在了幾個世紀的職業必然有着他無法取代的地位......”
也不知道爲啥,看到老邢剛剛那個不屑一顧的樣子,陳笑心裡就是不爽。
“好了,那只是一句牢騷,現在我繼續說正題,排除了以上的那幾個可能性,我們先將視線從屍體的墜落後姿勢上收回來,畢竟一切都只是推測,爲了能真正的將其定性,還要再看看他家陽臺的情形。”
說着,陳笑在照片堆裡又翻出了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