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陳笑像是掰開一個開瓢西瓜一樣,掰開面前屍體的前胸,組長大叔的表情僵住了。
他感覺自己腦子裡好像有一根繃緊的弦,因爲承受不住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啪”的一聲斷掉了。
“呵~~”他毫無緣由的笑了笑,莫名其妙的,有種看開了的感覺。
這時,陳笑的聲音傳來......
“哎,那個......能不能來幫個忙。”
大叔擡頭望去,只見陳笑還在和那具屍體做鬥爭,顯然,他想騰出手來乾點什麼,但是一鬆手,掰開的胸骨就會合上,所以他手忙腳亂的忙乎半天也沒成功。
大叔看着這位“如果流入社會,指不定幹出什麼聳人聽聞**”的傢伙,並沒有像剛纔那樣吱哇亂叫,而是彷彿認命了一樣。
“哦......”他無力的應了一聲,之後還真的上去幫忙了。
所以說嘛,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事情,既然掙扎沒用,那就順其自然吧,說不定你拋棄一些東西,例如底線啦,節操啦之類的,就會發現一片更廣闊的天地。就比如此刻,反正就這麼一具屍體,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啊。
此刻大叔的境界就是,“就算這小子把腦袋直接插進屍體胸口,之後拿唾沫攪合着內臟嚼碎了,再吐出來給自己來個全身spa,老子都能接受”
所以,他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
有點扯遠了,陳笑又不是什麼瀆屍狂魔,他纔不會去做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呢。
那麼現在,讓咱們來捋清一下思路。
首先,按照之前的推論來看,假設真的有這麼個“孩子”,用“生揪腦袋”和“徒手穿胸”的手法,殺死了兩個成年人,那麼再結合現有的資料,這個孩子的“異常特性”具備以下幾點。
1、人們看不到他,或者他有着什麼能瞬間出現在關着門的洗手間裡又消失,還有在監視器下不顯型的能力。
2、他的力量和速度無比強大,如果說第二具屍體的貫穿傷真的是用拳頭擊打出來的,那這一拳比同口徑的炮彈還要可怕。也就是說,只要遇上,必定會被秒殺的結局。
3、他應該是擁有與正常人相當的智慧,而且他的目標很明確,只殺醫生,當然了,也不排除是巧合,或者它是一種“就愛殺穿白色衣服的人”的怪物,只不過可能性太小了。
那麼接下來,就出現了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
那就是......
這個孩子在哪?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以至於關係到怎麼找到他,怎麼抓住他,或者說,怎麼才能不被他幹掉。
之前也說了,從血跡的噴灑情況就能看出來,兩人死亡時周圍是沒有實體存在的,不然多多少少都會有遮擋,而且監視錄像中也很明確的記錄下了實習醫生死亡時的情形。
所以,“無實體”這一點幾乎可以確定了。
那麼就出現了一個很矛盾的地方————這個孩子能碰到你的同時,你卻碰不到這個孩子......
“呃......感覺說不通啊......”陳笑一邊嘀咕着,一邊又將胳膊往屍體裡伸了伸,這個時候,他擼着袖子,整條胳膊幾乎都陷入了那開放的胸口之中,幾根被砸開的骨頭都捱到咯吱窩了。
又過了許久,陳笑已經真正意義上的,把“二號屍體”從裡到外都檢查了一遍,在這裡也就不做具體描述了,總之,這個過程中,大叔先後三次把即將嘔出的隔夜食物嚥了回去。
陳笑把手抽出來,甩了甩上面的肉屑和血水,若有所思的嘀咕着:“心臟,一部分腸道,連帶着胃部和一個肺葉被貫穿和震碎,發力點可以確定,就是背部,而且衝擊力瞬間頂開了骨骼,其他所有臟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牽扯傷”,就是說,死者肯定是被一個“物體”擊穿的,而且從臟器的情況來看,還能順便把“寄生”這個猜測也排除掉了,那麼最後剩下的,就是這個貫穿傷的位置啦......”
的確,這個大洞的位置有些彆扭,它是在左側肋骨的下緣,也就是貼近身體邊緣的位置。這裡十分的不好受力,如果不是這次攻擊的力量和速度都十分恐怖,那這一下肯定就會貼着身體的一側“滑”出去了。而且一般情況下,打人不都是應該往中間的位置打纔對麼。
“所以,會不會是什麼原因,讓那個傢伙只能打到這個位置呢......完全沒有思路啊......還是說我需要換一個方向來找突破口才對......”陳笑思索着,並分出去一部分心思開始胡思亂想。
“難道是那種用目標頭髮作個巫毒小娃娃,在娃娃胸口扎一針,頭髮主人胸口就會出現一個大洞的操作麼?可是這種殘暴的技術,怎麼看都不像是隨隨便便就能用出來的啊,就算是有,也不能是C級的吧,不然,去一趟理髮店就能殺掉百十來號人的傢伙,肯定早就被收容了吧。難道是從另一個時間點殺人?別鬧了,那種操作比巫毒娃娃還要喪心病狂的好麼。或者是一個擁有扭曲現實能力的人,又或者是一個可以自由操作物體變大或者變小,再用體積變化瞬間的分子斥力來轉化出驚人的衝擊力的......喂喂,我在幹什麼啊,感覺越來越不靠譜了啊。”
就這樣,陳笑一邊沿着原有的思路不停思考,一邊胡亂的尋找着新的思維方向,還偶爾自己吐槽一下自己。
而大叔呢,他從剛剛開始就一幅“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半死不活的表情,往旁邊一杵,就差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最慘的就是那兩具屍體,還赤身果體開膛破肚的被遺忘在驗屍臺上,說實在的,感覺落在陳笑的手裡,比被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異常之物”殺死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停屍間裡鴉雀無聲。
突然,一陣手機的鈴聲打破了安靜。
這鈴聲是大叔的手機發出的。這個應該是他“警局身份”的電話
因爲基金會的信息,一般都是以特殊頻率的震動形式傳出的,廢話,萬一執行任務時來個“鈴鈴鈴”,直接被一羣怪物發現,羣毆致死,找誰算賬去。
大叔還保持着“底線被刷新”的狀態,被這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後皺了皺眉,就接通了電話。
由於黑色電話是特質的,所以陳笑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但是他看到了大叔將電話放到耳邊,之後明顯的愣了一下,大概過了一秒鐘之後,他突然被裡面的什麼聲音嚇了一跳,本能的側了一下耳朵。
緊接着,他神色慌張的衝着電話裡喊道:“喂~~喂~~喂~!!”
他一連喊了三個“喂”,之後擡頭看了看陳笑,一臉茫然和恐懼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而在他打電話的這段時間裡,陳笑通過他的表情,就已經推斷出電話另一端的情形,甚至他眼前都能模擬出無數種可能性的動態畫面。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17樓發生了一件十分緊迫或者可怕的事情,大叔手下的一個警察無比慌張的給大叔來了一個電話,在接通的那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對方說了什麼,由於時間太短,可能只有兩到三個字,緊接着,對方的手機就掉落到了地上,或者是發出了一聲慘叫,而當大叔再次對着話筒說話時,對方已經沒法再回答了,或者說的直白點,就是......可能死了......
所以,當大叔還沒來得及掛斷電話的時候,陳笑就沒有一點猶豫,飛快的衝向電梯。
大叔也趕緊跟了上去。
因爲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幾乎可以肯定就是與這次“異常”有關。
電梯在往17樓攀升。
“他在......他在......”
陳笑不斷的唸叨着。
因爲,這是那個打電話的人在短暫的一瞬間,說出的唯一“兩個字”。
在這種無比緊張的時刻,還能打電話,足以說明大叔手下的這人心理素質非常優秀,所以,他說出的話絕對是十分重要的信息。
“他在......?”
後面是一個地點麼?比如“他在我身後!”
還是說,後面跟着一個動詞,比如“他在飛?”
更或者,他說的根本不是“他在”兩個字,只是因爲慌亂而發錯了音。
陳笑想着,雖然他無法推測出答案,但是,他很快就會知道的。
電梯門旁的數字快速的跳躍着,由於陳笑來到這家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再加上前前後後看現場和地下停屍房裡的時間,此時已經入夜,所以醫院的人不是很多,陳笑和大叔兩人乘坐的電梯極其好運的沒有停頓,直接從地下室升到了17樓。
陳笑身旁,大叔已經掏出了配槍,眉頭緊鎖,因爲剛剛那個電話裡,除了那人說出的兩個字以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音,而在17樓工作的警衛人員幾乎都有配槍。
也就是說,打電話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能開槍了。
畢竟是在一起工作了許久的同事,所以大叔自欺欺人的沒有去想“都死了”這三個字。
這時。
“叮”的一聲,17樓到了。
電梯門緩緩的咧開了一道縫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