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最討厭的季節。
酷暑,燃熱,浮躁,即使一直貓在室內,周身環繞着空調帶來的冷氣,但是隻要看看窗外的烈日,心裡裡的各種不快和抱怨就會被莫名其妙的點燃。
更別提那些沒有身處遮蔽之處的人們,他們頂着陽光,仇視着溫度,工作,生活,和每一個帶着熱乎乎體溫和汗臭經過自己身旁的路人,殊不知自己在對方心中,也是同一個樣子。
下午一點,正直一天之中溫度的頂峰,然而街上的行人卻比往常更加密集,好容易捱到週末,本應該在家裡吹着空調享受難得愜意生活的上班族們,卻被愛情或者家庭綁架,不得不陪着那個可能成爲自己基因載體的女性生物或者所謂的家庭氛圍來到街上,看着對方肆意揮霍着自己的努力所得或者陪着自己繁衍出的產物來度過一個所謂的“快樂童年”。
他們不願意,但又不得不,所以大多數人都在想,如果自己的一生就這麼度過去了,那將是多麼真是無趣啊,但是一想到周圍的所有人的一生都是這樣,也便覺得釋然了。
也許是聽到了如此多的祈望......於是,隨着商場裡廣播的一陣“嘶嘶”聲,有史以來最涼快的一個夏日降臨了,倒不是溫度的改變,而是在每個人的心裡,都迅速的結上了一層冰霜,給所有人在這個炎熱的快將整個城市都蒸發掉的烈日之下,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透心涼。
“所有的人類,大家好......”
商場的大屏幕中,一個20歲左右的女人突然的就出現,在昏暗的背景下,她一襲白衣,坐在輪椅上,看樣子長得還算不錯,但是青黑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已經是一具屍體的感覺,身後也不只掛着什麼東西,晃晃悠悠的,看不真切。
這個畫面出現的太突然,以至於剛剛還無比嘈雜的商場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頭頂的大屏幕,顯得有些茫然。
“怎麼回事,這是哪個商家新上架的廣告麼?”宣傳室裡,一個管理者看着屏幕上的女人,疑惑的問道。
一旁的工作人員也一臉不解,早就開始翻起了手邊的廣告時間表:“沒有啊......哪裡搞錯了吧。”他迴應道。
管理人顯得有些生氣:“那還愣着幹嘛.....趕緊切回去啊。”
“哦,好——”那人這才後知後覺的開始擺弄起控制檯來......可緊接着:“換......換不了!?”
“什麼?”
“操作出故障了,切換不回去!”那人顯得有些慌張。
“媽的!”管理者很不爽的嚷了句:“你們這個月的獎金都別想要了!”說着,他就很快的掏出手機,準備打給維修部,讓他們趕緊來修理一下。
可是,自己剛剛打開手機:“艹!!”他猛地一哆嗦,險些將手機扔到地上。
因爲,就在手機屏幕裡,竟然正在播放着和大屏幕上一模一樣的畫面。
“媽的,怎麼回事!那個誰,你的手機打開下!”他有些慌亂的喊道。
而一旁的人也趕緊打開手機......“媽呀,這什麼啊!”他緊接着也被嚇了一跳。
“不管了,可能是什麼電腦病毒!”管理員很氣憤的說着:“把屏幕的電源關了,一會再想辦法!”
畢竟是個小頭頭,他很快就想到了關閉電源這個方法......然而:“喂,幹什麼呢?趕緊給我關了!!”
話音未落,控制檯前的工作人員一臉驚恐的緩緩轉過頭,有些哆嗦的說道:“已......已經關了!”
“什麼?”他隨之一愣,同樣驚恐看着屏幕上仍然播放着的畫面:“媽的,這什麼鬼!”他咆哮道......
恐懼來源於未知,而眼前的景象,完全可以歸屬於自己理解不了的範疇了,所以,他一時間感覺到了心裡的恐懼已經有了蔓延開的架勢,但他還是咬着牙,立刻轉身跑出房間,衝到了商場的電源總控室中,二話不說,一把拉下了整個商場的電源總閘門。
隨着一聲機器休停的聲音,原本就安靜的商場立刻進入了一種更深層的寂靜之中。還好此刻是中午,陽光充足,所以光線的變化沒有那麼明顯。可是那些大屏幕幕,卻仍然亮着,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管理者額頭滴下了一絲冷汗,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有着什力量在逼迫着他接受一些無比荒虐的事物。但是畢竟也是成年人,他依然咒罵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慌慌張張的扣掉了電池......隨後,他也終於在那塊依舊亮着的手機屏幕前,無力的癱倒下去。
而此時此刻......商場中似乎也有人發現了事情的不對,他們開始驚呼,恐懼,開始無比激動的拽碎自己的手機。混亂開始蔓延。
不僅僅是這裡,外面的街道,商店,整個城市,整個亞洲,歐洲,所有的陸地,海面上航行的船隻,水下的潛艇,大氣之外的空間站的所有屏幕,所有的廣播,電視,出租車的電臺,網上看奇怪視頻的頁面,所有的公共頻道,正在通話的手機,開機的,沒開機的,甚至是所有早已廢棄的老舊電視......一切的通訊設施,不管好的壞的,同時接收到了一個訊號。
那個坐在輪椅上得女人,安靜的擡起頭:“我給了你們時間,你們也應該發現,有些事情,似乎並不是你們認知的那樣......而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們可以繼續瘋狂叫喊,捂着腦袋躲在桌子底下,也可以安靜下來,聽聽我的話,並試着思考,我要和你們說的......是這個世界另外的,或者說被隱藏起來的真實樣子。”
她淡淡的說着:“那麼在這段話的開始,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你們人類的認知裡,我......應該被稱作......‘天使’!”
隨着着簡單的一句話,她山上的白衣顫抖了幾下,隨即,一張巨大無比的羽翼張開,只不過沒有聖潔,沒有羽毛,甚至沒有皮肉,完全由無數的血管編制而成,顯得震撼,而且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