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鳳忽然插了一槓子:“那個,我就想問問,這個接種痘苗什麼的,孕婦可以嗎?”
邵萃臻一愣神:“這個……我也不知,要問問冰姐姐他們。”
莊曉寒擡起眼皮看了薛金鳳一眼。
不是她多心,薛金鳳做事不會無的放矢,這麼問多半是另有他意的。
果然,薛金鳳說道:“臻兒妹子,我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爲我們三弟三弟妹成親以來一直都還沒有孩子呢,目前都還在備孕階段,這個時候接種痘苗對身體有無影響,都是該事先問清楚的,還有應該要在接種前檢查一下身體狀況吧,如果已經有身孕了,那更應該問一問能不能接種了,免得造成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臻兒妹子你說是不是?”
邵萃臻有點尷尬:“世子夫人言之有理,看起來我是思慮不周了。”
莊曉寒站起來:“這樣吧,臻兒妹妹,我這就和你一同去夏大夫那裡,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再作打算。”
邵萃臻也站起身來:“那好吧,莊姐姐,請。”
兩人走出之後,薛金鳳在後頭目送兩人越走越遠,冷冷的哼了一聲:你莊曉寒進府來也有一些日子了,再怎麼地蹦躂,如果一直生不出孩子來,想什麼都是白搭!
還想什麼管家權和爵位,怕是到時候連個正妻之位都保不住了!
莊曉寒其實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從最開始在容國時候的那幾個月後到現在在伯府的這一年多的時間,除了受傷的那幾個月,按說自己身體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可是肚子卻始終也沒個動靜,而她和相公的房事也很正常,爲什麼就是沒個消息傳來呢?
也該是時候去全面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看看到底還有些什麼毛病,有病治病,無病預防。
可是如果真的檢查出來有毛病該怎麼辦呢?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莊曉寒去了夏大夫的藥鋪,找到了凌冰。
邵萃臻見到他們姑嫂在一起,也就沒在近處坐着了,她自己找藉口避開了。
畢竟這是莊曉寒的私密。就算她邵萃臻想聽,凌冰也不見得會當着她的面說出來。
當日關燕然拜託凌冰探查一下莊曉寒的身體,凌冰一直沒找到機會,莊曉寒生龍活虎的,沒病沒災,貿然跑去給人家把脈,莊曉寒必定要追問結果和原因,人家不心虛,她心虛。
沒想到,機會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到來了。
凌冰如今入這行已經有個五六個年頭了。
雖然是半路出家,但是憑着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和對醫學的熱愛,她還是學到了很多的,只是醫學這個行當,真的很考驗經驗值,疑難雜症層出不窮,就算學到鬍子頭髮都白了,都有看不好看不了的病症。
凌冰只知道莊曉寒的身體有淤堵,但是爲什麼淤堵她也不知道。
莊曉寒有幾次受傷的經歷,在肚子上就有兩次。也許是傷還沒有徹底養好,也許還有其他的什麼沒查出的問題,總而言之,她現在的身體想要能孕育孩子還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莊曉寒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她怔怔的坐在那裡,很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凌冰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她處理這類病症按說已經十分的拿手了,說是調養個三五年就可以好了嗎?她也沒把握,換成別人,也許她會直接說希望渺茫,可是面對着自己的弟媳,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也許是因爲自己學藝不精,所以纔沒辦法。她打算去找找師父,看看師父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她看不好的病,不代表別人也沒辦法了。
莊曉寒強打起精神,和邵萃臻會和,還是跟隨她一起去登記報名了,然後她還讓春華拿着自己的名帖給陳淨心姐弟送去,希望陳家姐弟也能支持實驗。
邵萃臻感覺莊曉寒出來臉色就不太好,問莊曉寒怎麼了,莊曉寒只是搖搖頭說沒事。
陳家姐弟對於莊曉寒的邀請並沒有什麼疑慮,一同出海之後,他們現在對於莊曉寒夫妻倆有一種自然的信任,莊曉寒說要參與,那他們沒理由不支持不跟隨的,而且陳時皋聽說這還是邵萃臻發起的活動,那更是沒理由不參加。
沒錯,他就是喜歡邵家小姐,不然的話,當初莊曉寒和邵萃臻都比試完了,他幹嘛還要跳出來和莊曉寒比武。
一來是試試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二來是想給邵萃臻出口氣。
可惜手藝潮了點。
莊曉寒告別邵萃臻後就獨自回了家,倒在牀上心亂如麻。
伯府不是一般人家,伯府就算正妻能自己生,男人也要納個妾什麼的多生幾個孩子,現在她若是不能生了,凌冽會怎麼想?伯府會怎麼想?
凌冽不靠伯府也升到了從五品的官,是朝臣,長輩若是看重他,一定會張羅着給他納妾,如果長輩本來就嫌棄她,那基本她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無子被休,名正言順。
在這個異國他鄉,莊曉寒什麼依仗也沒有。
凌冽也許對她是有感情的,但是這份感情能維持多久呢?沒有孩子的夫妻,說散就散了。因爲沒有可聯繫的紐帶了。
想不到經歷了種種挫折磨難,她還是不能夠安穩下來,命運給她的禮物,也不管她接受不接受得了,就這麼一股腦的狠狠砸下來了。
晚上,莊曉寒讓春華去和大家說一聲,她身體不舒服就不去用晚膳了。
凌冽回來的很晚,大概最近官衙裡事多,他回來也沒仔細注意看下娘子的臉色,洗洗就睡了。
凌冰隔天找到莊曉寒,讓莊曉寒跟她走一趟。
莊曉寒本來懨懨的,凌冰知道她的心情,強拉着她走了。
薛金鳳時刻都在關注着三房的動靜,看到莊曉寒竟然藉口身體不適不吃晚餐了,心裡的疑團增大,跟在凌冰後頭追問是怎麼回事,凌冰對她從來就沒個好臉色,根本就沒搭理她,拉着莊曉寒徑直走了。
薛金鳳氣的跺腳,這個大姑子,跟她相公還是一個孃胎裡爬出來的呢,怎麼辦起事來總是胳膊肘往外拐,對自己親哥嫂總是橫眉冷對,對其他人卻是這麼的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