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遣散了朝堂,帶着兩位侄兒和大臣來到皇帝寢宮,此時皇上的身體還沒來得及收斂好,因爲死得太突然,昨天一天都在查真相,而且僅僅就這一天多點的工夫,宮裡的御衣坊也趕製不出皇上下葬時穿的殮服。
兩位年輕的王爺看到榻上的皇帝,痛哭流涕,爬到他身邊,卻又不敢去翻動死人的身體,只在嘴裡乾嚎着:“皇上,怎麼就忍心丟下我們兄弟就徑自去了呢?到底是誰把皇上害成這樣的?皇兄你告訴我們,我們去找那奸人算賬!嗷嗷嗷…”
眼裡卻沒有擠出半點淚水。
端王真心討厭這兩個侄兒,你若是有證據就說證據,啥也沒有還敢在他面前指桑罵槐,委實可惡。
他出言提醒道:“皇上的傷在右手上。”
內侍過來,將被子稍微掀開,皇上的手已經僵硬,他擼起皇上的袖子給他們看。
兩人大驚,紛紛嚷嚷道:“這痕跡,是中了毒嗎?誰幹的?”
端王嘆口氣:“不是中毒,是前兒夜裡被滾地雷擊中了。”
“滾地雷是個什麼東西?”
“你們可以照字面意思理解。”
“怎麼形成的?”
“尚未可知。”
“你們怎麼斷定這就是滾地雷造成的?”
“書上有記載,有人曾見過這樣的花紋。前兒夜裡有內侍看到過亮光,聽到過聲響。”
“還有這樣的事?以前未曾聽說!”
端王幽幽說道:“比起吃喝玩樂,這東西對你們來說確實陌生了些。”
這就是明晃晃的嘲諷兩位皇侄兒沒空讀書以至於孤陋寡聞了。
兩位小王爺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這太荒唐了!我不信!”兩位小王爺直覺就是不信。
“我也不信!”
端王閉了閉眼睛:“事實如此,信不信由你們。”
“定然是皇叔你陰謀害死了我皇兄,好讓你重新執掌大權,你現在當上攝政王了,你如願了!這就是你害死皇上的目的!”樑王指着端王大吼。
“所以你們編造了這麼一個離奇荒誕的藉口好瞞天過海糊弄世人!”衛王也接了上去。
“放肆!”門口傳來了一聲怒喝,是太后進來了。
衛王給太后磕頭:“母后,你告訴兒臣,這一切都是端王的陰謀,是端王制造了這一切,是端王害死了皇上,是不是!”
太后啪的就給了衛王一嘴巴:“休得胡言亂語!前夜裡皇上出事時,端王並不在場,是哀家半夜裡把他叫過來,才查明瞭原因的,你皇叔來時皇上已經駕崩了,皇上是不幸誤被滾雷擊中的,人力豈能控制天雷?哀家體恤你們和皇上手足情深,然再激憤也不能失去理智大放厥詞,傷了自家人的和氣。”
“兒臣實在沒辦法相信這一切,這太不可思議了!”衛王搖着腦袋。
“皇上駕崩的原因你們也知道了,若是流傳出去,天下人定然會懷疑我陳家皇室,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天怒人怨的事才遭此一劫,這江山我陳家還能再繼續坐得下去嗎?你二位也是我陳家子孫,享受皇家優待,維護皇家正統是我陳氏族人的義務,若是你們敢出去亂說一氣,損傷我陳家臉面,動搖我陳家根基,休得怪哀家不講情面!”
“可是……”
“沒什麼可是!記住哀家的話!”
兩位王爺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了寢宮。
路上,樑王對衛王說:“兄弟,這事哥哥怎麼想怎麼蹊蹺,你說皇上半夜好好的睡在自己牀上,外頭還有一堆人守着,那什麼雷竟然能跑進來電死人,宮裡那麼多人,怎麼偏偏就電死了皇上?難不成那雷電是通人性的,想劈誰就劈誰?這樣詭異的事你可曾聽說過?”
衛王搖搖頭:“亙古未聞。”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件,定然是端王和太后聯合起來愚弄世人的把戲,沒準他們早就勾結起來,就是爲了從皇上手中奪取大權,他們嫌皇上礙眼,就找了個由頭害了皇上,皇上目前最大的孩子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懂什麼?把小孩子推上前臺,他端王就成了攝政王,大權獨攬,太后在宮中也可垂簾聽政,前堂後宮都把持完了,今後還哪有我們兄弟倆生存的空間!”
“那該怎麼辦?”衛王年紀比樑王小,被樑王一鼓搗,有點慌。
“說不得今後爲了清除異己,他們還要對我們動手。”
“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沒聽說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
“可是當年皇上登基時,也只有七八歲。”
“可是先皇留有遺詔,現在皇上卻是猝死的,肯定什麼話都沒留下!這就給了他們可發揮的空間!”
“也許……”衛王想到自己也是太后親生的孩子,也是嫡出,如今皇上死了,是不是自己也有機會得登大寶了呢?
“想什麼呢?你以爲你還有機會?你會聽乖乖太后的話嗎,你在朝堂有擁護者嗎?你手裡有軍權嗎?”
“都沒有……”衛王悻悻道。皇上以前對他們兄弟也防得緊,兩人都是閒散王爺,手中並無實權。
“都沒有你也敢想?不弄死你算好的。”
“不會,不會,我母后不會弄死我的。”
“天傢什麼時候講過親情?”
衛王沉默了。
“要不我們趕緊跑吧,離開上京城,你舅舅是童大將軍,他不是在北邊帶兵和漠北人打仗嗎?我們就去他那裡,把京城裡的事情跟你舅舅一說,讓他帶兵回來勤王、清君側,還我們皇兄之死一個清白!”
“然後呢?”衛王忽然智商在線了。都是天家兄弟,你這麼起勁的攛掇我,難說就沒有自己想要當皇上的心思?我纔不願意成爲你的墊腳石。
“到時哥哥定然擁舉你爲新皇!誓死效忠於你!”
這還差不多。
衛王有點猶豫:“那我們走了,家中妻兒怎麼辦?”
樑王道:“此時帶着她們出城,動靜太大又跑不快,那不是明擺着告訴端王我們要反嗎?自然是我們先去了再說!她們不知情,還可能自保!若是保不住,你我都還年輕,從頭再來便是,等我們成功了,什麼女人沒有,想生多少生多少!”
衛王道:“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
“怕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和皇上一母同胞,皇上他能當,如何你就不能?這風水也該輪到你了!”
“好吧,就聽哥哥的!”
兩人回府帶了自己的親兵,也沒告訴家人自己要去做甚,快馬加鞭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