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朝廷要是知道她沒死,那幫子人會不會又要拿這事那事來要挾她幹些她不願意乾的事?
真是怕了。
雖然動用武力打倒這幾人,大家還是可以逃走的,但是這樣一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和朝廷對着幹,青峰山上衆人以後就再也沒有安寧日子可過了。
莊曉寒環顧一圈,見大家都看着她,她只得站出來:“丁長史,我昨日不是說了寶劍不賣的嗎,你也沒意見啊,怎的現在連州府大人和郡王爺也扯進來了?”
丁長史下馬道:“易道姑,這次不是爲了寶劍的事,是昨日你說了圓周率的事,州府大人和郡王爺知道了比較感興趣,命在下一定要請道姑回去見一見。”
莊曉寒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叫你嘚瑟!叫你炫耀!這些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可是我怎麼知道郡王爺也在這裡啊!健康城和廣州隔着上千裡呢,他跑來廣州幹什麼!我這運氣也太寸了點!
“郡王爺是朝廷的那個郡王爺嗎?他怎麼在這裡?”
“郡王爺這幾個月一直在廣州府,他是來查稅賦的。”
莊曉寒心下哀嘆,她對二師父說:“二師父,要不你先帶着師兄師姐先走吧,等我回去把話說清楚了,我就來追你們。不要擔心,有郡王爺在,我不會有事的。”
二師父不放心:“你認識郡王爺?”
“認識的。”何止認識,我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那,我們慢慢走,要是到了下一站你還沒跟上來,我就回來找你。”
“好。”
說完,莊曉寒跳下了馬車,想了想,又把那三盆小藤苗抱下來:“丁長史,麻煩你的人也帶上兩盆,我一個人拿不了這麼多。”
既然州府大人有請,那我正好讓他們官府的人試種這個作物,說不定能有效果。
丁長史莫名其妙:“這是何物?”
“胡椒樹苗。”
丁長史很吃驚。
胡椒在市舶司的進口名單上是掛了號的,比較的昂貴,都是從外頭進來的,稅賦也高,一般家庭是用不起的,大多數是藥房和富貴人家纔有。
國內還沒見有幾人知道胡椒樹究竟長什麼樣,她竟然帶回來了幾棵樹苗!
這下好了,有了樹苗,再也不必拿銀子去進口那奢侈品了,這得爲朝廷省下多少外流的白銀呢!
他這回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道姑。
從來沒人會有這個意識,出門不只是爲了遊玩,而是把外頭先進的知識,對社會有利的農作物帶回來,就衝這份與衆不同,她也不是常人。
朝廷定然也是非常喜歡這樣的有先知先覺的人。
他將陶盆珍重的抱到懷裡,有個衙役讓給了她一匹馬,莊曉寒翻身上馬,和二師父他們點點頭,一甩馬鞭,幾匹馬一路濺起灰塵飛奔而去。
丁長史帶着莊曉寒一路趕回了州府衙門。
謝大人和郡王爺正準備用午膳,聽說丁長史帶人回來了,趕緊讓他們進來。
誰知道郡王爺一見到進來的人,一下子跳起來了,一臉驚恐:“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這反應太大了點,把謝大人和丁長史也給嚇到了:什麼情況?認識的嗎?
莊曉寒和郡王爺談不上深交,最多隻能算是個熟人而已。
莊曉寒將手中的陶盆放下,上前行禮:“貧道易知春見過郡王爺,見過謝大人。”
說完,低眉垂手站在一邊。
郡王爺小心翼翼走過來,左看右看仔細看,莊曉寒站的地方有日光照進來,地上有團黑黑的影子,他試探性的伸隻手指搭在莊曉寒的肩上推了推:有溫度有實體,不是死人那種冰冰涼的感覺。
謝大人和丁長史好奇的看着這一幕。
“你到底…你沒死?”郡王爺問道。
莊曉寒擡起頭來,郡王爺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莊曉寒見他這樣子苦笑了:“如你所見,沒死。”
謝大人走過來:“郡王爺,你們以前認識嗎?”
郡王爺都有點咬牙切齒了:“那豈止是認識啊,你這一招瞞天過海玩的可真好啊!”
莊曉寒也不知怎麼解釋這其中的秘密,只能沉默不語。
“這兩三年,你去哪裡了?”郡王爺沒好氣的坐下。
“出家了,後來出海雲遊去了,剛回。”莊曉寒輕描淡寫的回答。
“看起來小日子過得很不錯哈,滿世界的跑,知不知道我們爲了……你那個相公在健康城外到處挖墳找你,都驚動皇上了!”
莊曉寒擡起眼皮子:“郡王爺,我已經出家了,俗世裡的什麼事情,已經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郡王爺呵呵一笑:“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派人通知他說你在這裡?”
莊曉寒無言以對,只能裝死。
謝大人見郡王爺對這個道姑有點生氣,趕緊過來打圓場:“既是王爺先前的故友,不妨先坐下來,有什麼事慢慢談,下官就不妨礙王爺了。”
莊曉寒趕緊攔住他:“大人請留步,我的寶劍是斷斷不會出賣的,誰來當說客也不行,但是有個東西可以送給大人,大人把這個東西種好了,以後在嶺南地區推廣開來,能賣上大價錢,這麼利國利民的好事,可遠比弄到一把寶劍的價值大多了。”
說完,將放在地上的那盆小樹苗端起來遞給他。
“這是何物?”
“胡椒樹苗。”
“真的?原來胡椒樹苗長這樣啊!但是這個怎麼種呢?我們也不會啊!”
“這東西耐熱,易移植,怕積水,給它搭個架子,長大了點就剪下枝條扦插,定植。不難養。”
謝大人和丁長史互相看一眼,將三盆胡椒苗珍而重之的端走了。
這寶貝他們可侍弄不了,還得找個有經驗的老農來培育。
莊曉寒走到餐桌前坐下:“郡王爺,我跑來跑去的有點飢渴,能不能給我雙筷子,讓我吃飽了再說。”
郡王爺翻個白眼:“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雖然話是這麼說,還是招招手,下人給她拿來了一雙筷子和一碗米飯。
莊曉寒也不客氣,端起碗筷就吃,郡王爺看她那個樣子,戲謔的問道:“你不是出家了嗎?怎麼也吃葷腥?”
莊曉寒嘴裡含着一嘴的飯菜,趕緊嚥下:“出門在外,條件簡陋,爲活命有什麼吃什麼唄,哪有那麼多講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