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師等郡王爺出來後請他到自己的馬車裡,他捋着鬍子問道:“郡王爺,老夫怎麼想怎麼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呢,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郡王爺可有這種感覺?”
“哪裡不對呢?”郡王爺還在想莊曉寒的回答,一時有點心疼。
韓太師摸了摸鬍子:“不止是吳家,而是這件事情透着古怪。”
“古怪?哪裡古怪了?”
“老夫也不瞞郡王爺,這些事起頭的確實是老夫。”
郡王爺擡頭看着他:“哦?願聞其詳。”
“郡王爺也知我孫兒和莊家的親事波折,我們想用親事拉攏莊家,奈何莊家似乎並不願意向我們靠近,初時老夫是有點惱怒的,也想過要給莊家一點教訓。
但是,這個莊家的小丫頭卻陰差陽錯的屢屢立下奇功,老夫就是想動手也得看在她的功勞面子上思量二三,派出清月娘子去勾搭莊奎,只是想膈應他莊家一下而已。
後來莊都尉和我孫兒一起去了邊塞,老夫已經打算收手了,誰知道那莊奎卻又鬧出了殺人的事情,這件事還真的不是老夫指使人乾的!老夫就是在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指使得動靖王府裡的管事之子啊!”
“本郡王相信韓太師,這大概就是莊家的命吧。也不知在西北邊陲的莊都尉知道了會怎麼想。”郡王爺話裡有話。
韓太師要是真想害莊家的孩子,那他也要想想,如今他孫兒韓朝也是在莊都尉手下,你能給莊家孩子使絆子,莊繼昌又如何不能給他家孫兒使絆子?
西北戰場山高皇帝遠,環境惡劣,敵人又兇殘,想幹點壞事害人簡直都不用費心找藉口。
想必韓太師也明白這個道理,投鼠忌器,對莊家應該是不敢在明面上害人的。
更何況,若是這事被別人知道了,前線戰士在邊境戍邊打仗,你在後方因爲一己之私謀害將士們的家屬,豈不是寒了前線將士們的心。
所以,韓太師此時的解釋是可信的。
“老夫覺得我們可能是被靖王爺給反設計了。”韓太師皺着眉頭。
“反設計?”
“是的,清月娘子從前是個青樓女子,她的入幕之賓裡也許有這麼一個靖王府管事的兒子,而那個兒子還正好是吸毒者,因爲莊曉寒屢次壞了靖王府的事,靖王府對她懷恨在心,勢必要想着對付她,而莊奎又是她堂兄,莊奎只要出事了她不可能不管,只要一管,這最後的孽債必然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也就是說,靖王府早就盯上了莊曉寒姑娘了,這次不過是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是老夫的錯,白白的給對手遞去了刀子。”韓太師不無懊惱。
“莊姑娘於本王有恩,本王來聽審,本意是想拉他們一把,沒想到她竟然把脫責的希望讓給了她堂妹,這姑娘行事仗義,只可惜要委屈了自己。”
“以她莊家那些人的德行,這是肯定的結局,想必靖王府那邊早就摸清楚了莊家人的秉性,莊曉寒最後一定是那個被丟去填坑的人。”
“可惜了啊。”郡王爺嘆着氣。
“老夫之前派人打聽過了,這個吳有才的爹因爲兒子身體的原因,其實早就已經放棄了這個兒子,他早就在外頭養了個外室,還生了兒女,老夫就是還沒有打聽到他外頭的兒子有多大了,其實莊曉寒還真沒有說錯,她這回還真的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哼哼,叫你嘚瑟,好好的韓家不嫁,偏要攪黃了,現在被莊家拖累了吧,被強迫嫁給一個外室養下的兒子,活該!
韓太師心裡暗搓搓的想着。
“莊姑娘這回跳進了火坑,以後日子怕是難過了。”
“她進了靖王府,其實對我們是有利的。”
“此話怎講?”
“靖王爺府中守護森嚴,上次你們去偷賬本,想必已經知曉了一二,不然我們要想削弱靖王爺勢力,就得將暗地裡投靠靖王爺的朝廷大小官員全部挖出清除。我們安插在靖王府中的內應如今所剩無幾,需得重新佈局,這次莊曉寒進了靖王府,這姑娘膽大心細,好好利用起來,說不定將來定然能發揮大用。”
郡王爺問他:“太師就那麼肯定莊曉寒就一定會聽我們的話?”
畢竟天下女子一旦嫁了人就會以夫家爲尊了。
韓太師捋着鬍子,老臉上的褶皺忽然舒展了開來:“郡王爺勿要擔心,這樁婚姻不是她想要的,她若是意難平,必心生反抗,若是老夫開出的籌碼又符合她的預期,她定然能爲我們所用,而且,我們還有一個能讓她聽話的還在路上沒到呢。”
“太師是說季家小姐?”郡王爺忽然替莊曉寒心生悲涼:一個小姑娘而已,爲什麼要承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諸多重壓!
莊曉寒,他們的死活和你有甚關係?至於要爲了這樣的人去搭上一生的幸福嗎?
靖王回到府邸,一羣謀士紛紛涌過來,聽說了公堂上的事情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那泡牛糞呢,牛糞去哪裡了?哈哈哈哈!”
靖王爺也跟着笑了,一個人說道:“要是聶公子知道了自己被他未來的娘子認定成了一泡牛糞,你說他臉上會是什麼顏色?”
正說着,聶凌匆匆跑了進來:“王爺,怎麼樣了?”
衆人看到他,又發出一陣槓鈴般的大笑,笑得聶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人羣笑得更歡了。
有人告訴聶凌前因後果,聶凌的臉都黑了。
一個人笑着說道:“王爺趕緊派人去莊家提親,在下委實是非常期待看到那朵鮮花將如何插在了這泡牛糞上!”
靖王爺也笑着點了點頭。
從靖王府和雲國暗中結盟以來,靖王府已經得到了雲國很多資助,這位聶公子出力良多,幾次秘密往返運送物資過來,是他們靖王府不敢得罪的人物,他們也簽有協議,靖王爺雖然讓出了很多利益,但是雙方都知道這未必就是對方想要的全部!
莊曉寒兩次壞了靖王府的好事,便是一個女流之輩,也不可不罰,既然聶公子對她有意,他就藉着韓太師的手,將計就計奪了過來,送給聶公子,算是討他個歡心。
莊曉寒和背後的推手韓太師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吧,靖王府吳管事的“小兒子”吳友仁竟然便是聶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可是你們自己親手送過來的美味呀,不笑納了都對不起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