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的超級高手
半個月後。
臨近冰封河谷的山包,樹幹高達十幾米的粗壯紅松,枝葉間隱伏一名狙擊手,一名觀察員,標準的二人狙擊作戰小組,刺骨寒風吹過,兩人的剛毅神情一動不動,如泥塑的雕像,半個月來,C組露營休息吃飯,這樣精銳的狙擊小組便負責警戒,哪怕明知沒有危險,仍然如此。
而楊晨帶領的C組,已然將極限條件下的野外生存磨練當成實戰,因爲他們是時刻爲戰爭來臨做準備的精英戰士。
冰封的河谷邊,楊晨用幾塊石頭架起火竈,收集易燃的乾枯樹枝草葉,擰掉一枚子彈的彈頭,插入一截導火索,然後踩住插入導火索的彈殼,用匕首鋒利尖端猛頂彈殼尾端,底火爆燃引燃導火索,導火索又引燃枯草乾枝。
野外生存最基本的取火方式,楊晨閉着雙眼也能完成,火焰升騰,簡易火竈邊架一圈軍用飯缸,裡邊冰水慢慢融化,沸騰,再放入鳥雀野兔的肉,撒點鹽,最終半生不熟吃進肚裡。
利刃慘絕人寰的磨練絕非外人能想象,有水喝有肉吃,對楊晨而言已相當滋潤。
派出一個狙擊小組,一個探路小組,河谷邊剩下九個人默默煮東西吃,C組七號趙陽,這二十七歲愛唱軍歌的小夥子望着連綿山巒蒼茫林海,望着戰友,望着半個月來令他一點一點產生敬佩之情的年輕隊長,觸景生情,哼唱:“如果我們爲命運女神所拋棄,如果我們從此不能回到故鄉,如果子彈結束我們的生命,如果我們在劫難逃,那至少我們是忠誠的勇士。”
德語唱出來的歌詞氣勢磅礴。
楊晨不懂德語,根據趙陽哼唱的熟悉旋律,搜腸刮肚想起這小子唱什麼歌。
五六十年前一支歐洲大陸最強大的裝甲部隊高唱這首戰歌閃擊數個國家,所向無敵,直至列寧格勒城下,全軍覆沒,無一生還投降,被後人譽爲世上最豪邁最悲情的戰歌,屠夫、罪人、兇手,無論死後的靈魂揹負多少沉重罪名罪孽,數十年後他們仍然是各國軍人尊敬的猛士。
“別唱這麼悲情的歌,我們不是德國黨衛軍裝甲一師,我們永遠不會敗,不會死在槍林彈雨中。”席地而坐的楊晨拍拍趙陽肩膀,喝盡飯缸最後一口沒什麼味道的肉湯,起身環視一幫軍中鐵漢。
他表情剛毅,無懈可擊,心中卻涌起一股難以壓抑的酸楚,他親眼目睹多位戰友悲壯犧牲,做了共和國的無名英雄,甚至埋骨異國他鄉,此刻發自肺腑希望面前這些人好好活着,活着脫下這身軍裝。
“隊長,有情況。”
正當楊晨沉默之際,耳麥傳出清晰話音,他皺眉,一個手勢,所有人迅速行動,準備作戰。
楊晨帶人趕到出事地點,山林間一個被掏了的熊窩子,一隻大母熊,兩隻小熊,遭人剝皮切掌,場景異常血腥,慘不忍睹,冬眠中的熊,體能和警覺性極低,偷獵者最容易得手,且一掏就是一窩。
“真慘,抓住人,非狠狠抽他幾個嘴巴子。”
“少廢話,找痕跡,把他們從深山老林揪出來。”
楊晨瞥了眼義憤填膺的趙陽,一頭扎入叢林,像狼一樣迅猛敏捷,殺氣騰騰。
………..
興安嶺腹地不全是遮天蔽日的林子,有山谷溝壑,草原,溪流,一處背風的山窩,支起兩頂簡易帳篷,帳篷外,十幾個衣着各異的漢子或坐或蹲,大大咧咧啃着乾糧肉乾說笑,舉止言談俗不可耐,儼然一羣粗鄙草莽,講究優雅格調的小資女人遇上這幫爺們,估摸得忍着嘔吐的衝動,望風而逃。
爲了防寒,一個個穿的鼓鼓囊囊,帶着兔皮貂皮做的皮帽子,臃腫笨重。
冬季,下午四點天光開始暗淡,寒氣愈重。
營地沒弄篝火取暖,也不能弄那玩意,冬天氣候乾燥,老林子到處是枯枝敗葉,一陣風吹過,帶起的火星子足以釀成不可收拾的山火,進山淘金髮財的老手相當謹慎,即便在政府力量鞭長莫及的興安嶺腹地,仍小心行事,將危險係數降至最低。
唯一保持沉默的漢子叫趙三才,這夥人的頭,臉頰消瘦,貼切點形容,是尖嘴猴腮,一百二十來斤的身軀因套了件鄉土氣特濃的羊皮大衣,瞧起來如其他人一樣臃腫,三十出頭的趙三才連續八個冬天進山,經驗豐富,且心狠手辣。
別看全是些刀頭舔血與心慈手軟沾不上邊的亡命徒,其餘人愣是不敢觸怒頂撞貌似粗俗村漢的趙三才,這廝眯縫起雙眼瞅誰,誰就一陣心虛害怕,殺畜生殺人殺出來的狠厲勁,着實嚇人。
畜生他殺多了,人命不多,三條,黑吃黑火拼的時候,你不殺人,別人就殺你,所以,衆人眼裡心狠手辣的趙三才素來不認爲自己做錯什麼或喪盡天良,一切爲了生存,爲了賺錢,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他蹲着抽完一支菸,回頭望向帳篷邊兩架鐵爬犁,爬犁堆放塞滿好東西的蛇皮袋子,印着斑斑血跡,明天把東西帶到三十五公里的山口,和接應的車子會合,運出去,又能賺一大筆,國內黑市的價格,一隻熊掌賣四千,一張狼皮近萬,熊皮、鹿皮、貂皮、狐狸皮價更高。
趙三才默默盤算,自己該拿多少,手下兄弟該分多少,不能激起怨氣,不能多給一分一毛。
趙三才身邊的體格魁梧的漢子也回頭瞧一眼鐵爬犁上的東西,嘖嘖兩聲,不甘心道:“老大,咱要不多呆幾天,今年進山一個月比往年兩個月打的多,趁運氣好,狠狠賺一筆,大夥兒都高興。”
“不行。”趙三才乾脆利落否定漢子的提議,眯起雙眼緩緩道:“咱們帶的東西不多了,萬一大雪封山,車子出不去,十有八九扛不下住,人不能太貪,開春了,咱們還能來,這塊寶地又跑不了飛不走,你急個甚?”
魁梧漢子點着頭連聲說是,有錢賺,還得有命花,淺顯易懂的道理,他當然明白。
趙三才搓了搓粗糙大手,緩緩站起,想進帳篷抱着汽燈暖和暖和,眯一會,轉過身,下意識望了眼林子深處,夕陽餘暉映襯的三條雄健身影突兀的落入他視野,他不由自主低呼:“有人!”
十幾人聞言皆驚,匆忙站起,人手一支殺人的傢伙,有地下作坊仿製的霰彈槍,也有殺傷力驚人的AK47,多是從老毛子那邊流入的二手貨,可不要小看這些二手貨,殺人...綽綽有餘。
“是當兵的!”
有人瞧清楚數十米外的身影,神色驟變,忍不住喊,宣泄內心的驚訝和畏懼,他們是賊,隨便拉出一個,滿身罪孽不挨槍子也多半坐穿牢底,永不翻身。趙三才想破腦袋想不通當兵的怎麼來了這兒,吃飽了撐的?
他一愣之後,表情頃刻猙獰無比,咬牙道:“怕甚怕,當兵的怎麼啦,同樣是兩胳膊兩條腿一個腦袋,拼起命來,不見得比咱強,再說,他們三個,咱們十幾個,幹了他們,咱們纔有活路,誰想蹲大獄,誰扔了手裡傢伙,一邊蹲着瞧熱鬧。”
哪個滿身罪孽的亡命徒願意束手就擒,悽慘收場,何況佔着明顯的人數優勢,十幾人目露兇光,慢慢端起手中的槍,子彈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血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