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所謂的周叔,自然是公安廳長周正川。
李翰維若有所思點頭,武建孝武建孝與大圈扯上關係,案子恐怕真要卡住,加拿大警方不願太過逼迫本土黑幫,外人愈發沒轍。
白柏濤則盯着楊晨,嘖嘖好幾聲,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想想自己讀大學那會兒,在校學聯下屬的院學生會,被老師和高几級的學生會幹部呼來喝去,再瞧瞧人家楊子,牛逼哄哄,沒法比啊。
李翰維被楊晨一次次震撼,見怪不怪,沒刨根問底,三人把酒言歡,談笑風生,兩位大秘偷得浮生半日閒,不用陪領導,索性多喝幾杯。
三人幹了一杯,白柏濤放下酒杯,瞧向李翰維,煞有介事道:“翰維,我可聽到消息,周廳要任省政法委書記,估計你獨當一面的日子要來嘍。”
“什麼獨當一面,放下去,也就任個副職。”李翰維矜持一笑,顯然周正川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消息屬實。
省政法委書記。
常委班子裡的一員。
權柄比一廳之長重太多,真正的省委領導。
楊晨不禁感慨,果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曾經走過崢嶸歲月的幾個生死兄弟,柳如龍坐鎮京畿,擔任首都衛戍區司令員,中將,周正川跨入省委領導班子,劍走偏鋒的曹振華,執掌大圈。
可謂老當益壯。
各自向人生巔峰攀爬。
楊晨轉念想到父親,也曾血染疆場,也曾是豪情萬丈的鏗鏘男兒,奈何造化弄人,不過他沒埋怨世事不公。
老天是公平的。
沒有給予父親輝煌的人生,卻使父親有了他這樣的兒子,他堅信自己足以彌補父親此生所有遺憾,夾了口菜,問李翰維“李哥,周叔沒說怎麼安排你?”
“你倆不是外人,我就透露透露,周廳的意思,讓我去新豐當副市長,這事兒你倆別太當真,八字沒一撇,最終怎麼安排,領導說了算,我只能聽天由命。”李翰維笑意淡淡,實則內心或多或少忐忑。
這是一次機會,是決定今後命運的轉折點。
“希望你去新豐當副市長這樣的話我回老家就有人罩着了。”楊晨笑着調侃,白柏濤跟着起鬨。
李翰維笑而不語。
新豐副市長,他最中意的位置。
西京十三個地級市裡,新豐發展前景最好,容易出政績,上邊有人有門路,不怕排擠打壓,是升遷的絕佳跳板。
“我不知道啥時候熬出頭。”白柏濤嘆氣,起身給楊晨李翰維倒滿酒,繼續閒聊,楊晨刻意提及明珠集團。
“世事無常啊。”白柏濤饒有深意一笑,換做平時,他不會再往下說,今兒酒沒少喝,加之身邊倆人信得過,無所顧忌道:“秦市長去年大力支持明珠集團,近半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明清風情街那項目,看似熱火朝天在建,實際上,很多審批手續被死死卡住,還有,明珠併購維利亞旗下多個商場,也是秦市長暗示法院,法律程序至今沒走完,明珠集團公關部的人,孫子似的到處奔走,屁用沒有。”
“哦?有這事兒?”
楊晨不動聲色凝視白柏濤,肖若水在首都,那邊的明珠大酒店國慶這天開業運營,需要她親自坐鎮,以至於楊晨回西京一直沒見上肖若水,不瞭解明珠集團近況。
白柏濤點頭,苦笑道:“秦市長几次約肖總吃飯,都被婉拒,男人嘛,被駁了面子,總得找地方撒氣。”
李翰維皺眉,欲言又止。
白柏濤知道好友想說啥,收斂笑意,憂心忡忡道:“當領導的,和名女人糾纏不清,鮮有好下場,秦市長大概一時犯了軸,我又找不到機會提醒,秦市長是個好市長,有能力有魄力,穩紮穩打走下去,用不了幾年絕對進省委班子,現在市委書記由省委葛副書記兼任,只是過渡一下,秦市長遲早頂上去,我真怕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翰維繼續沉默。
楊晨輕笑,笑容玩味,緩緩道:“白哥,你甭犯愁,我會幫你提醒一下秦市長。”
白柏濤瞧向笑意深沉的楊晨,頗爲詫異,不知這名動西京的狠茬兒爲何幫他,又如何提醒秦市長。
白秘書全當楊晨開玩笑,沒往心裡去,三人酒足飯飽,楊晨要埋單,白柏濤堅決不讓,龍飛鳳舞簽單。
瀟湘樓,市政府定點酒樓之一。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白柏濤在楊晨耳邊小聲嘟囔,逗樂楊晨,這話倒也一針見血,三人走出酒樓,相互道別,各奔東西。
楊晨鑽入自己的牧馬人越野車,沒立即開車走人,聽着音樂沉思,許久,這廝嘴角泛起一抹森然冷笑,輕輕呢喃:“秦昌明”
…………
天堂娛樂城。
洪四海喊來劉建國、鄭泰,在自家娛樂城不遜色頂級私密會所的奢華大包房內招待一桌貴客。
說是貴客,其實是些不大不小的領導,有建委一把手,有規劃局的,有國土資源局的,還有市委一位副秘書長。
洪四海與這些人稱兄道弟。
此次洪爺將官面上人脈關係用到極限。
坊間傳言,大哥們不市長書記,敢開豪車與省委高幹爭道,純粹扯淡,小老百姓太把大哥們當回事了。
大哥們的屁股,一摸一把屎,掌權的領導要查你,一查一個準,誰敢囂張?建國六十年,僅僅出了幾個莽夫,無一例外捱了槍子。
“國慶假期,叨擾諸位,我實在過意不去,先自罰一杯。”洪四海站起來,雙手端酒杯,朝在座所有人豪邁地比劃一下,仰頭飲盡杯中酒。
“好!”
人們不約而同叫好。
洪四海落座,與請來的人談天說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琢磨時機差不多,便道明意圖:高鐵站旁邊那塊地,同意政府收回,今天擺這桌酒,想通過在座諸位,向市府主要領導傳個話。
“這是好事。”
國土資源局一把手杜鋒當即稱讚,這段日子他正爲怎麼說服洪四海犯愁,這下好,可以向不斷給他施壓的秦市長交差了。
杜鋒話音剛落,嘹亮的《最炫民族風》響徹包房,歌聲來自洪爺的手機,洪爺尷尬一笑,拿起手機,瞧是楊晨打來的,忙接電話。
偌大包房瞬間寂靜。
桌邊的人全瞅洪四海,納悶這位叱吒風雲的大哥接誰的電話,言語姿態如此謙卑,洪四海沒說什麼,嗯了三四聲,掛斷電話,然後環顧在座官場朋友,報以歉意一笑,苦笑道:“那塊地,有楊少一份兒,楊少不同意政府收回。”
“楊少?”杜鋒詫異問。
“就是差點玩死武建忠武建孝,刺死劉立功的楊少。”鄭泰表情玩味補充道,杜鋒瞠目結舌。
名動西京的晨哥回來了?
【作者題外話】:很想爲大家多更,奈何元旦前後瑣事太多,心有餘而力不足,望大家諒解,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萬事如意,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