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分局一票人趕到看守所,曹局、任政委、石主人帶隊,顯然不是押解犯人,石小平惹這場禍,關乎機場分局在西京公安系統的形象,其他領導也得站出來幫着擦屁股,難以置身事外。
畢竟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慘痛教訓數不勝數。
這夥人由看守所幾位小領導陪着,浩浩蕩蕩走進楊晨所在監室,被拘押的人們不知所措,扎堆兒打撲克的,趕緊扔掉紙牌起立,二大嘴正抽菸,驚得菸頭差點掉褲襠裡,手忙腳亂掐滅菸頭,翻身下牀站好。
二大嘴這層次的人,對警察的畏懼遠遠大於平頭百姓。
沒大哥的人脈關係網,屁股不比大哥們乾淨多少,正是警方掃黃掃黑行動中的炮灰,哪能不小心翼翼。
半躺牀鋪上抽菸的楊晨不動聲色。
二大嘴沒以前見過頂尖大哥蹲看守所是啥做派,瞧着此時的楊晨,暗暗喊帥,偷眼瞧進入監室這一大幫警察怎麼辦?
曹局長率先走到牀邊,無比真誠道歉,而後自我批評,其餘人趕忙說和,石小平也硬着頭皮站出來,承認工作中存在疏忽的地方,請求楊晨原諒,並說分局黨委正研究給他相應處分。
分局的處分。
做給外人看罷了!
官場上的門門道道,楊晨心知肚明,依舊悶聲不響抽菸,搞得機場分局這些領導提心吊膽,束手無策。
“我在這兒呆的很舒服,你們不用操心,該幹嘛幹嘛去。”楊晨抽完半支菸,終於說話,愈發使曹局石主任忐忑。
二大嘴看呆了,道上傳洪四海關係多麼牛,同市領導稱兄道弟,傳鄭泰和前任局長周奎是鐵子,經常勾肩搭背泡澡堂子打炮,可終歸是傳聞,沒親眼所見,比不了此情此景帶來的震撼。
晨哥果真牛逼。
監室內的人心潮澎湃,幻想自己有一天也這麼威風。
“楊少,給個面子,這麼多人瞅着呢,心裡有啥不舒服,咱們出去好好談,我曹豹儘量讓楊少出了這口怨氣。”曹局幾乎是低聲下氣求楊晨。
惹出禍的石小平瞅着曹局,感動的一塌糊塗,關鍵時刻,還是這位在警校讀書時就很護着他的老同學出面幫他。
楊晨凝視頭回謀面的曹局,許久,微微一笑,點頭答應,與這位貌似人不錯的曹局長沒過節,無須把事情做絕。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對待不是敵人的人,老於世故的楊晨向來如此。
“我給他面子,不等於放過你。”楊晨瞥了眼面紅耳赤的石小平,轉身同二大嘴以及監室內其他人道別。
楊晨走了。
監室內包括二大嘴在內所有人,彷彿沐浴神光,甭提多興奮,跟晨哥在一塊蹲過,出去後何嘗不是混的資本。
看守所高牆之上的崗樓裡,年輕的武警戰士望着高牆外的街道,瞠目結舌,心說哪位大哥要出來,怎麼搞這麼大陣仗。
與此同時,看守所兩扇大鐵門緩緩打開,尋常人放出來,走大門上的小門,今兒曹局長與看守所這邊溝通,專爲楊晨打開大門。
大門外,三十多輛黑色奔馳e300l和一輛黑色加長悍馬,一字排開,石頭帶着近百穿黑西裝的小弟,已等候多時。
不遠處,洪四海的勞斯萊斯幻影和劉建國的賓利歐陸都在,這兩位大佬也帶來不少人捧場,百萬以上的豪車二十多輛。
晨哥蹲看守所的事兒,一夜間傳遍西京這個圈子。
洪四海趁機錦上添花,化干戈爲玉帛,楊晨背景貌似深不見底,與這樣的人,做不成朋友也絕不能做敵人。
“石頭,搞這幹嘛?怕人不知道你是黑社會?”楊晨邁出看守所的門,快步走到石頭身邊,小聲責問。
石頭憨笑撓頭,無言以對。
從洪四海那兒得知楊子被抓進看守所今天可能放出來,他先是憤怒,繼而決定在看守所門口整出個大場面跟警方叫板一下。
事已至此,楊晨不想好兄弟難看,輕拍石頭肩膀,語重心長提醒石頭,混國內的黑道必須慎之又慎。
石頭重重點頭。
明白楊子純粹爲他好。
洪四海、劉建國帶着幫人,走過來,如相處多年的老友,與楊晨握手寒暄,周圍呼喊晨哥的聲音此起彼伏。
曹局長、石小平等人面面相覷,這位晨哥真是黑白通殺,不禁納悶兒西京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個牛叉青年。
送楊晨進看守所的罪魁禍首沈冰棲身路邊電杆後,瞧着睥睨全場的楊晨,臉都綠了,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班門弄斧的跳樑小醜,這時,他姐夫又打電話催他趕緊現身趕緊道歉,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沈冰滿心忐忑現身,擠入人圈。
楊晨見昨天還牛逼哄哄的傢伙,這會兒哆哆嗦嗦道歉,玩味笑道:“你不是說西京是你的地盤,想怎麼整我就怎麼整我嗎?”
“我...我...”沈冰承受百餘人憤怒目光,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快哭了,抖索的更厲害,像打擺子。
石小平忙替小舅子圓場“楊少,我小舅子...”
“龍九,交給你了。”楊晨根本不給石小平說完話的機會,轉臉看石頭身後的龍九,龍九心領神會,嘿嘿笑了,站出來,瞅瞅沈冰臉蛋,又拍拍沈冰屁股,泛起一抹令人不得不浮想聯翩的邪笑,拽住沈冰頭髮,往那輛加長悍馬上拉。
沈冰求饒求救,於事無補。
石小平欲言又止,曹局長、任政委等人視而不見。
洪四海與劉建國對視,感受到彼此心中的震撼,他們混了大半輩子,和有點分量的警察打交道,也儘量能忍則忍,同這位晨哥比較,弱爆了。
“啊!”
黑色加長悍馬車微微震顫,隱隱傳出撕心裂肺慘叫。
“別太緊張,我兄弟沒把你小舅子怎麼樣,只是和他親密接觸一下。”楊晨瞧向急得直冒汗的石小平,笑意森冷,點燃一支菸,緩緩道:“但願你小舅子沒痔瘡,否則這可是段漫長煎熬。”
石小平恍然大悟。
周圍人再聽悍馬車傳出的一聲聲悽慘嚎叫,心中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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