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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顧萌萌勉強露出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車駛進淺水灣社區,社區內一片明亮,燈光明亮。

一部銀藍色跑車從她們的車旁飛馳而過,直接開進厲家別墅,門僮們忙不迭地拉開大門……

顧萌萌錯愕地睜大眼,那不是她給厲楚恆準備的私人跑車麼?

司機緩緩將車跟着開進大門,顧萌萌望着前面的跑車,銀藍色跑車的車門被打開,厲楚恆從車上走下來,身影頎長,安然無恙。

沒等車子停穩,顧萌萌就衝下車走過去。

“厲楚恆。”顧萌萌有些怒意地喊出他的名字。

厲楚恆在車前轉過身來看向她,她的臉色有着蒼白,望了一眼天色,厲楚恆擰眉,語氣比她更爲生氣,“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他不是和她說了不能在劇組工作超過下午五點?!

她居然到天黑纔回家?!

她是不是想自己的身體提前垮掉!

顧萌萌打量着他,他穿着一襲灰色的長款大衣,將他的身材襯得更加修長,短髮利落,五官分明,一雙眸黑得很深,有着淡淡的怒氣,薄脣抿着。

“你的手還沒復完,怎麼能自己開車?!”顧萌萌有些激動地道,把想質問他爽約的事拋在了腦後。

他的手都沒有都好完,自己開車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的左手已經好了!”厲楚恆冷哼一聲,“別轉移話題,你今晚怎麼這麼晚回來?!”

……

他還在質問她?

他已經全忘了?

“你今天去哪了?”顧萌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我打過電話給你,你關機了。”

厲楚恆的目光微沉,隨即道,“去會所談事。”

……

那種有各種娛樂設施的會所?

他答應她今天去做復健的,結果放了她的鴿子,她擔心了整整一個下午,他只是去會所談事情而已?!

既然有事,爲什麼還要答應她?

“是嗎?”顧萌萌冷淡地應了一聲,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裡。

他把她的話通通拋在了腦後……

她像個傻子一樣從中午等到了天黑……還以爲他出了什麼事擔心得要死……

他不過是忘了和她有約而已。

剛走進別墅,她的手臂便被厲楚恆從後攥住,顧萌萌咬住脣,沒有說話。

厲楚恆強硬地將她轉過身來面朝自己,低沉地問道,“怎麼了又?陰陽怪氣的!你今晚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劇組強留你做事?!”

他早該一個電話打過去警告一下張天誠導演,把他的女人當牛還是當馬?!

居然敢留到這個時間!

“放手。”顧萌萌現在一點都不想和他說話,掙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放!”厲楚恆的口氣很蠻橫霸道,這女人今晚是怎麼了!

顧萌萌試圖掙扎了幾下都掙不開,只能放棄,把臉偏到一旁不去看他。

……

“你又彆扭什麼?!”厲楚恆冷聲問道。

她彆扭?

她爲他擔心了整整一個下午……他連個手機都不會開着……

他現在指責她彆扭?

那要她擺什麼表情,開心地笑嗎?完全不在意嗎?

“我在復健的地方等了你一下午。”顧萌萌淡默地說道,垂下眸盯着他腳上的皮鞋,心頭涌過委屈。

厲楚恆的眼裡流過一抹怔然,該死的,他答應了她去做復健。

“你忘了是不是?”顧萌萌低聲問道,仍是低着頭,不想看他臉上是什麼表情,是愧疚或者理所當然……

厲楚恆站在她面前,沒有回答,薄脣微張,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驀地,一滴鮮血滴淌到地上,暈開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

顧萌萌震驚地看向他垂着的左手,剛纔她沒有注意到,大衣衣袖下,他的左手緊緊握着手,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慢慢滴淌下來……

觸目驚心。

“你怎麼受傷了?!”顧萌萌震驚地擡起頭看向他。

這男人怎麼受了傷都不說一聲?還自己一個人開車回來!他瘋了是不是!

“沒什麼。”厲楚恆下意識地將手往衣袖中縮了縮。

“過來給我看看!”

顧萌萌也顧不上生氣和委屈,拉着他就往裡邊走,他不是去會所談事的嗎?談事談到跟人打架?

他身邊還有人敢跟他打架的?!不怕死麼……還是槍傷的傷口又復發了?!

“不用了!”

厲楚恆忽然口氣強硬地推開她,顧萌萌沒有站穩,踉蹌一步才站穩。

厲楚恆的眼裡閃過一抹驚慌,連忙伸手去扶她,顧萌萌心口一顫,看着他伸過來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有着閃避的意思。

他剛剛……推她?!

到底是誰在陰陽怪氣?

之前明明還好好的,她手指受傷的時候,他抱着她說愛她……

結果今天他讓她等了一個下午,現在又把她推開?他到底怎麼了?

顧萌萌有些呆滯地看着他冷峻的臉,厲楚恆的眸色沉了沉,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她,隨後冷冷地道,“讓童媽過來給我包紮傷口。”

……

他沒打算和她說怎麼受的傷?!

“知道了。”顧萌萌應了一聲,說不出的苦澀,轉身離開去叫童媽。

客廳的沙發上,厲楚恆一臉陰沉地坐在那兒,背影凌然,將大衣和襯衫都半脫了下來,整個左臂上全是鮮血在淌……

顧萌萌咬住了脣,震驚地看着他,他又做什麼去了?!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厲先生,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上次的槍傷還沒好透,怎麼又弄傷了。”童媽拎着急救箱走過來,擔憂地絮絮叨叨。

“羅嗦!讓你包紮!”厲楚恆瞥了顧萌萌一眼,不耐煩地衝童媽吼道。

“我陪你去醫院吧。”顧萌萌站在他面前說道,擔心極了。

她想盡辦法想陪他去做復健,他倒好,把自己的手又弄傷了一次。

“沒必要。”厲楚恆一口拒絕。

童媽半彎腰給厲楚恆處理傷口,紗棉沾着血一團一團地丟到垃圾筒裡,紅得刺目。

童媽手上的動作大了些,厲楚恆吃疼地悶哼一聲,咬緊牙關。

見狀,顧萌萌拿了塊紗棉上前想要幫童媽,厲楚恆右手攔到她面前,口氣霸道而不容置喙,“走開點!”

“我想幫忙而已。”顧萌萌呆呆地站在那裡,他寧願讓童媽幫他處理傷口,也不要她?

他就這麼嫌棄她?!

“不用了,你回房去睡覺。”厲楚恆擡眸深深地看着她,語氣如同下命令一般。

“……”

她現在怎麼可能睡得着?!

顧萌萌咬着脣看着他一臉的拒絕,鼻子酸澀得厲害,像被無數的針扎過一樣,疼得她難受,卻哭不出來。

“去睡覺!”見她站着沒動,厲楚恆又吩咐道。

“不睡。”顧萌萌仍是倔強地站在那兒。

“聽話!”厲楚恆擰眉瞪她。

顧萌萌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倔強地很。

察覺到兩人的氣氛不對勁,童媽忙走出來打圓場,“是啊,顧小姐,你也忙一天了,去睡吧。對了,新的創可貼我放在主臥的牀頭櫃抽屜裡,你記得換一下。”

顧萌萌低頭瞥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創可貼,仍然沒有離開。

“……”

厲楚恆雙眼直直地盯着一動不動的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固執的丫頭。

童媽一直折騰到很久才替厲楚恆包紮好傷口,“好了,厲先生。”

顧萌萌從女傭手中接過乾淨的襯衫走上前,想要替他換上,厲楚恆接過去自己穿上襯衫,“我自己來。”

……

顧萌萌盯着他的動作,緊緊抿着脣,上前擡起手替他扣扣子,厲楚恆的動作下意識地又去推她。

顧萌萌咬住了脣,恨不得咬破……手仍固執地替他扣好釦子,等待着他的手再一次把黏上來的她推開……

厲楚恆的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視線深邃地注視着她,由她替自己扣扣子,她發間的清香縈繞在他鼻間,沁人心脾。

“我今晚還有公事要忙,你先睡。”厲楚恆忽然說道。

“……”

顧萌萌擡起眸靜靜地看着他英俊而陰霾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但她什麼都看不出,她什麼也猜不到……

“知道了。”

顧萌萌沒有多說一句,一個人往樓上走去。

“砰——”

厲楚恆一腳將茶几踹翻,發出巨大的聲響。

……

半夜,顧萌萌迷迷糊糊地輾轉醒來,下意識地去靠攏身旁的溫暖,手卻只觸摸到柔軟的被子……

空空的。

空得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樣。

顧萌萌忽然沒了睡意,從牀~上坐起來,打開牀頭的燈,有些茫然地望着空空蕩蕩的主臥……

書房的門虛掩着,透出一絲光亮。

他還在工作,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顧萌萌皺眉,他還不睡覺?

他手臂又受了傷,還工作什麼……

顧萌萌走到樓下衝了一杯牛奶,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正要進去。

血液卻在推門的那一瞬間凝固……

厲楚恆正坐在電腦前,背對着她,她能清楚地看着屏幕上的槍戰畫面和厲楚恆手上拿着的遊戲手柄……

他在打遊戲。

說什麼有公事忙是藉口,他呆在書房裡打遊戲。

顧萌萌一手端着牛奶杯子呆呆地站在那兒,厲楚恆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臉微微朝旁斜了斜,隨即又開始狂摁手柄,將屏幕上的敵兵一個一個擊殺。

他沒有開音響,就這麼靜音地玩着,玩得很投入,連她推門進來都沒有發現。

書房裡靜極了,

只剩下他摁手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