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妮愣了下，厲爵斯已經擡起眸看向她，
“葉。”徐孔大步走過來，越過厲爵斯憂心忡忡地看向她，用英文詢問，“你還好嗎？”
“有點不舒服。”葉佳妮說道，“我想休息。”
“我現在送你回酒店。”徐孔立刻說道，上前一步搭上她的肩，低頭關切地問道，“要去醫院嗎？是哪不舒服？”
“可能是太累了。”
葉佳妮感激徐孔這時候的出現，再和厲爵斯兩個人面對面地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幾分鐘……
一天也好，一個月也好，一年也好……
再看到，她身體裡的弦還是緊繃……
“ok，我們走吧。”
徐孔笑着搭着肩往前面走去。
厲爵斯始終靠在走廊牆壁上看着他們兩個，煙味縈繞在三個人周圍。
擦身而過的一剎那，厲爵斯忽然把煙一丟，彎下腰來，看向那隻肥胖的貓，雙手伸向她，聲音透着一股喜悅和熟絡的親密，“肥球。”
肥胖的貓第一間逃脫，繞到葉佳妮的腳邊緊貼着，渾身的毛就差戒備地豎起來了……
“肥球？”
厲爵斯怔了下，他還彎着腰，一個淡淡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
“貓的記性沒有那麼好……”葉佳妮看着黏在自己腳邊的肥球說道，語氣平淡，陳述着一件事實。
厲爵斯的身影明顯一震，擡起臉時眼底那一抹震驚與不敢置信如此明顯，還有一抹痛苦。
一年以前，這隻貓黏他黏得恨不得整天窩在他的懷裡；
一年以後，貓已經對他避之不及，它已經忘記他了。
活該不是麼。
是他不去看它，是他不要它的。
一年多了，它忘記他再正常不過。
……
葉佳妮沒有再看他，同徐孔離開。
徐孔的目光落在那隻全身戒備的肥貓身上，看看厲爵斯，又看向葉佳妮，眼中有着疑問。
坐進徐孔的車裡，徐孔看向她，很是直接地問道，“他是你的前任嗎？”
“你像個戀愛專家。”葉佳妮牽強地扯出一抹笑。
就這麼明顯嗎？
一戳就破。
“看來你們有故事。”徐孔聳肩，自信滿滿地道，“能讓證人那樣的人物都尊敬地稱上一句厲二少爺，我相信，他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
厲家的人能是普通人麼？
“請開慢一些，肥球不喜歡車速太快。”隔了十幾秒，葉佳妮才緩緩說道，好像前面他們什麼話題都沒有聊過……
徐孔啓動車子，慢慢往前開，同樣是過了十幾秒才補上一句，“葉，留着和前任一起的貓，並不能能幫助你忘記。”
“你什麼都猜得到？”葉佳妮看向他。
三言兩語，這個法國男人都能概括出她的故事了。
“愛情故事都差不多。”
“是嗎？”
他一定猜不到，她和厲爵斯之間的稱不上愛情，只是一段畸型的感情……
廣場上正在進行一場《愛情交叉線》的街頭活動表演，幾家電視臺聯合直播。
這裡沒有顧萌萌什麼事，她只是導演，幕前的工作她參加三分之二已經很好了，像這種綜藝活動自然是演員們自己去了。
顧萌萌閒着便抵達現場觀看，這個廣場正是她和厲楚恆在這裡放許願鴿的地方。
看了一會演員們在主持人和翻譯的帶領下，配合着綜藝表演，顧萌萌坐在那裡轉眸去看風景。
小的時候，她對法國有一種冀想，關於夢想，關於她和青梅竹馬的約定；
厲楚恆帶她來度蜜月，又刷新了她對法國的感覺。
不再只是一種冀想，而是真實存在的甜蜜。
望着在演員們後面那羣白鴿，顧萌萌想念厲楚恆，想念他們一起度蜜月的時光，那時候覺得黏得太緊……
可現在因爲工作分開，她又寧願黏着。
“萌萌，我們不拍那種好萊塢式的大片嗎？”小妖走了過來大大咧咧地問道，“三少爺什麼都投資得起，拍部鉅作唄。”
顧萌萌的電影從出道開始被呸得一塌開始，但電影一出來，她收穫的是電影各大獎項以及幾乎一面倒的好評，但說不上是風靡全球，人口相傳的。
而那些商業大片，口碑向來褒貶不一，但面向的觀衆很廣，雖然劇情都很單調或者便是亂七八糟。
顧萌萌獨樹一幟的風格是她重在電影劇情通俗易懂卻又飽滿，以及拍攝手法的細膩與精緻場景、場面。
當然，也有人說她是有恃無恐，背景強大，所以拍非商業式電影以賺名聲……這種陰謀論經常有。
“看劇本而行。”顧萌萌笑笑說道，拿着手機猶豫要不要給厲楚恆打電話……
這個時候，估計厲楚恆在吃飯，又在13區麼？
又在吃紅酒雞翅？
“萌萌，真羨慕你，你說你這樣的人生還缺啥？家庭、愛情、事業！完美的都快人神共憤了！”小妖坐到一旁嘆了口氣說道。
顧萌萌毫不謙虛，微笑着道，“很多人都這麼說。”
網上評論不也多的是麼，隨着她復出之作《愛情交叉線》的上映，當初厲楚恆被網民挖的一些花癡帖又被炸出來了……
還有人連同人小說都寫出來了。
……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顧萌萌怔了下，一看到上面的字眼連忙接起，“喂，厲楚恆？”
“顧萌萌，我睡不着。”
低沉磁性的嗓音悶悶地從手機裡傳出來。
是厲楚恆的聲音。
“你這麼早就睡？”顧萌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有些傻眼，“你一向都不會這麼早睡的。”
平時這個時間他們吃晚飯還差不多。
“你又不在！我不睡覺還能做什麼？！”厲楚恆冷哼一聲，聲音沉悶極了。
聽這語氣……果然又是一個人在13區。
“你沒回家檢查len的功課嗎？”有孩子的夫妻聊電話時總是無可避免孩子的話題，當然，厲楚恆大總裁是一萬個不樂意的。
“誰有空檢查他的功課！”
“那你回去看看小期。”顧萌萌又建議道，“你不是最疼這個寶貝女兒麼？”
“今天是週六！”
厲楚恆對着手機說這句話完全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吼出來的……
“……”顧萌萌沉默，她差點忘了，一到週六，len一放假，厲子期就是死扒着自己的哥哥不放手，走哪跟哪，上廁所都跟在後面……
平時寶貝女兒就挺忽視厲楚恆的，一到週末，簡直就成了無視。
厲楚恆平時呼風喚雨慣了，在女兒面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顧萌萌，你生個女兒來克我的！”見她不說話，厲楚恆吼了一聲，氣急敗壞的。
“厲楚恆，是你堅持要生的。”顧萌萌好無奈，這怎麼又成她的錯了。
他把女兒寵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她雖然心裡有小小的介意和酸意，可還是半個字都沒指責他。
“那也是你故意把她生的像你！”厲楚恆的理由很充足，“童媽說兩個孩子都像你！像你，這女兒才這樣！”
靠！
合着他努力了半天，倆孩子全像孩子她媽！
他還一直以爲len長得像他多，但童媽從頭髮絲分析到腳趾，都是像顧萌萌多……
早知道……就該一個都不生！
“……”
像她很好吶……
厲子期現在這個樣子，憨憨的，無憂無慮，雖然說話遲了些，但不防礙她那一顆快樂的小心臟，整天沒心沒肺地笑着……
“喂！爲什麼不說話？！”厲楚恆不耐煩地在手機裡吼了聲，“顧萌萌，我要聽你聲音！”
再不讓他聽到她的聲音，他在國內呆得就反感了。
“我正在檢討自己，爲什麼兩個孩子都像我。”顧萌萌很誠實。
“……顧萌萌，你檢討什麼？！將來我女兒一定長得比你漂亮！”厲楚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女兒再怎麼不像他，還是有那麼一兩個部分像他的！
聞言，顧萌萌失笑，坐在安靜的一小塊地方，望着不遠處廣場上三兩隻休息散的白鴿，輕聲道，“那她沒有我幸運，她還是單身，而我，已經找到人疼我了。”
這話一出，厲大總裁自然心花怒放，“怎麼，想哄我開心？”
“那你開心了麼？”顧萌萌反問。
那邊沉默了幾秒，厲楚恆低沉磁性的嗓音隔着手機傳進她的耳朵裡，“開心。”
顧萌萌不由得微笑起來，“再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那這兩天怎麼辦？”厲楚恆反問。
“嗯？”
“睡不着。”厲楚恆那邊很安靜，不像她這邊的嘈嚷，在安靜中，他的嗓音顯得格外動聽，“顧萌萌，你不在我睡不着。”
什麼方法都盡了。
“我買了新的遊戲，去客廳打會遊戲？”顧萌萌嘗試着給出建議，這個時間在國內來說都算太早，這也算不上失眠……
“我想抱着你打遊戲。”
“……”他打的遊戲一個比一個血腥，她很不想被他抱着被逼看那些畫面好麼。
“顧萌萌，你唱歌給我聽。”厲楚恆突然說道。
“……我這邊很多人。”
顧萌萌瞥了一眼坐在旁邊正斜眼一直看自己的小妖，那眼神就透着倆字：八卦。
“我睡不着！”厲楚恆又道。
“喝杯熱牛奶？”
“顧萌萌！你敢不敢有點更好的建議？！”厲楚恆怒了，她是在敷衍他麼？他睡不着，她倒是事不關己一樣。
沒心沒肺的女人！
“……”
好難伺候的男人。
顧萌萌無奈，在小妖八卦的眼神下偏過頭，以手掩脣，聲音輕而溫柔地道，“厲楚恆，我在我們來巴黎看鴿子的這個廣場，真希望你也能在這裡。”
說完，顧萌萌對着手機虛吻了一下，發出輕輕的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