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了,請你明天給我帶就行了。”顧萌萌笑得很勉強。
“好了沒有?!”
厲楚恆霸道囂張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他挺拔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上穿着灰色的寬大浴袍,掃了□□的顧萌萌一眼,望着吊起的輸液袋,臉色頓時冷峻,“還要輸液?”
情況這麼嚴重?
“是。”年輕醫生立刻面向厲楚恆,又恭恭敬敬地道,“發燒39度,比較嚴重,需要好好休息。”
“39度?!”厲楚恆英宇的眉頭剎那擰緊。
這女人自己燒了39度都不知道?!
她白長了一個腦袋是不是?!
厲楚恆瞪向□□的顧萌萌,張嘴想教訓,一看到她虛弱憔悴的臉,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等她康復了再好好教訓。
年輕醫生瞥了一眼顧萌萌,驀地又加一句,“……最好不要有過激的劇烈運動。”
“什麼?!”厲楚恆猛地瞪向醫生,像是沒聽清似地大吼一聲。
醫生嚇得後退一步,說話開始變得結巴,“就、就這樣……厲、厲先生,我、我明天……再、再來……”
說完,不等厲楚恆揍人,醫生就拎着醫藥箱腳底抹油地溜了。
厲楚恆要是發了怒,他區區一個小醫生走都走不出這淺水灣……
看着醫生落荒而逃的身影,顧萌萌忽然很想笑,這個醫生還蠻可愛的,比那個只會注射毒品的禿頭醫生正義多了。
“他剛纔說什麼?!”
厲楚恆冷冷地看向顧萌萌,不悅地問道。
“哦……他說,如果這段時間有過激的劇烈運動,我的身子不會好。”顧萌萌很乖巧很順從地重複了一遍。
“劇烈運動?!”厲楚恆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極了,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一雙眼睛瞪大,跟快要發狂的獅子似的。
別告訴他,劇烈運動就是他想的那樣。
他會把那醫生揪回來揍一頓。
看着厲楚恆一寸一寸黑下去的臉,顧萌萌不由得心情大好,半躺在牀~上微笑點頭,“嗯,我想醫生說得應該是……牀~上~運~動吧?”
她故意將牀~上~運~動四個字咬重。
果然。
還真是損他福利的!
厲楚恆的臉頓時黑得徹徹底底,幾步衝到她牀邊按下內線,“童媽!立刻給我再喊兩個私家醫生過來!”
……
他還想給她看醫生?
可不是所有醫生都像剛剛那個年輕男子一樣富有正義感,要是厲楚恆知道年輕醫生說了謊,也不會放過他的。
“我不要再看醫生了。”顧萌萌忙喊了起來,苦着臉仰頭注視着厲楚恆的臉,“我很累了,我想休息,別再讓醫生來了。”
別再看醫生了?!
那他這幾天的福利怎麼辦?
她苦兮兮的臉讓他心口一陣發悶,好像是他把她虐待到這一步的。
厲楚恆站在牀邊陰鷙地幹瞪着她,眼裡有着深邃的火焰。
顧萌萌抿了抿脣,心中百轉千回,想好後索性用以退爲進一招,於是自嘲地開口,“我明白,我只是你的情~婦,現在說穿了更像是一個寵物,取悅你是我的義務。”
……
厲楚恆攥緊了拳頭。
胸口一陣不舒服。
這女人不是一向眼裡有着不屑一顧的淡默和清高?怎麼突然這麼說話作賤自己?
他有把她當寵物麼?
她哪來的這結論?
他不過是厭惡她忤逆她,聽話點不就行了。
顧萌萌的脣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如果你真的想要不必經過醫生同意的……反正,醫生都喜歡誇大其辭,難道做幾次還能讓我累死麼。”
說着,顧萌萌低垂下眸,身子微微地顫抖,脆弱、無助、委屈再明顯不過。
有這麼委屈?
“行了。”厲楚恆壞聲壞氣地打斷她的話,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羅嗦!”
說完,厲楚恆跳上牀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帶着一股剛洗浴完的沐浴清香,伸手就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
顧萌萌欲哭無睛。
敢情她用什麼招都是白廢的啊?
她鬧也鬧過、軟也服過、哀也哀求過……到最後,這男人照樣我行我素,全憑自己高興。
這男人究竟有沒有心?真敢在她生病發燒還吊着輸液袋的時候做他愛做的事?
呵,也是,她怎麼忘了。
他是厲楚恆,就憑這三個字,他就沒什麼做不出來。
顧萌萌緊抿着脣,皺着眉被他攬進懷中,身體跟着緊繃起來。
他的手卻沒了進一步的動作,就只是抱着她,下巴在她頭頂的發間蹭了蹭,“顧萌萌,我只忍你三天。”
三天她這病還不好,就別怪他不聽醫生的告誡。
整晚抱着這女人,讓他怎麼忍?洗冷水澡?
……
忍三天?
才忍三天?
不過這男人是厲楚恆,就全得以另一個極限的角度去思考,他就是個禽~獸他能願意忍三天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事了……
跟火星撞地球的機率差不多。
顧萌萌有些微微的意外,知道厲楚恆不會對她怎麼樣,便不再排斥厲楚恆的擁抱,放鬆了身子任他抱着。
能有三天安生日子過也行啊,聊勝於無。
房間裡安靜下來,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很久,顧萌萌躺在他胸膛上,幾乎在他懷裡睡着,忽然聽到厲楚恆磁性的聲音隔着胸腔擲地有聲地傳進她的耳朵裡。
“顧萌萌,我睡不着。”
睡不着幹她什麼事?!
睡不着不會去書房辦公事?
平時他也會在書房閱覽文件不是麼?他的書房裡放得可都是她看不懂的資料和深層次書籍。
她甚至還想過要是把他書房的機密文件曝出去,e.s是不是就會毀了?厲楚恆會不會毀了?
但她一定看不到,因爲這個結果出來之前,她肯定已經先被厲楚恆殺了。
懶得應付他,顧萌萌閉着眼裝睡。
“睡着了?”掐了掐她的臉,看着她熟睡的模樣,厲楚恆不悅地低咒一聲,“死女人,這麼快就睡了。”
……
他纔是死男人!臭男人!渣男人!無下限無恥男!
顧萌萌在心裡暗暗罵了幾百遍,微微睜開一線眼睛,只見厲楚恆修長好看的手拿起牀頭的搖控按了下。
緊接着,響亮的鋼琴聲從cd裡響起,遊走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該死。”厲楚恆低咒一聲,將cd的音量調到最後一格。
這一下,只剩下模糊的鋼琴聲在響。
他是爲了她刻意減低音量麼,怕吵着她?
看着他的動作,顧萌萌一時間沒了什麼反應,她很少看到厲楚恆有細心的一面。
待聽清低低的鋼琴樂時,顧萌萌卻陡然沒了睡意。
又是肖邦的鋼琴樂。
憂傷、舒緩、低沉……
今天和楚世修重逢的那一幕又呈現在眼前,他抱住她那一刻心顫的悸動,他溫柔的眉眼,受傷的視線,眼底或尷尬或固執……
楚世修說:我是來接我未婚妻的。
楚世修說:萌萌,我找你好久了。
楚世修說:萌萌,你有男朋友了嗎?
楚世修說:萌萌,別走……
……
磕睡在這一瞬間跑得乾乾淨淨。
肖邦悲傷而舒緩的鋼琴聲低低地響着……
她閉着眼睛靠在厲楚恆微燙的胸膛上,滿腦子都是楚世修的影子,都是楚世修身上的薄荷味道。
楚世修,忘了她吧……
她不值得他去惦記,也別再彈第9號夜曲了,他不是悲傷的,他是幸福的,他是溫暖的……
淚水自閉着的眼角淌下……
鋼琴樂換了一首又一首,除了肖邦還是肖邦,這樣的鋼琴聲讓她心疼,疼到酸楚。
厲楚恆也喜歡聽肖邦麼?
厲楚恆和楚世修的性格是天壤之別的不同,卻同時喜歡聽肖邦?
這算是怎樣一種詭異的巧合。
腰間的大掌忽然挪了位置,顧萌萌感覺到自己被抱離厲楚恆的懷抱,被輕輕地抱到大牀的一側,被子在她肩側蓋好。
緊接着是厲楚恆下牀的輕微細動傳進她的耳朵。
厲楚恆一向是囂張跋扈慣了,下個牀的動作居然這麼輕,她不禁訝異。
顧萌萌仍是閉着眼睛裝睡,驀地又感覺到手背的輸液管被扯了扯,斷了液體流進靜脈的涼意……
身旁的牀重重一沉,是厲楚恆上牀的響動。
若不是她是醒着,一定不會察覺到他上下牀的動靜,實在輕得不像他囂張的爲人。
顧萌萌稍稍睜開眼,只見掛空的輸液袋被丟在牀頭,手背上只剩下一截軟針。
身子又被抱回他的懷裡。
肖邦的鋼琴聲嘎然而止,cd被關掉了。
厲楚恆在牀~上翻了個身,將她抱過去,雙手擁着她入眠,像孩子抱着洋娃娃似的……
顧萌萌背對着她,眼睛錯愕地逐漸睜大。
厲楚恆這一連串的動作讓她如遭電擊,完全怔住。
她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震驚、意外、錯愕、不敢置信……還是另一些什麼?
厲楚恆睡不着的原因該不會是……爲了等她輸完液好把管子拔了?怕她輸進空氣?
不是,肯定不是。
厲楚恆對她所做所說的一切從來沒有過尊重,又怎麼會細心到去爲她不睡,爲她關注着輸液袋什麼時候輸完……
那他做這些只有兩個字能解釋:閒的。
這麼一想,顧萌萌的心裡頓時舒服許多,加上肖邦的鋼琴聲沒了,睡意再次襲上來。
努力讓自己思緒空白,顧萌萌被他擁着漸漸睡去。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顧萌萌這次的發燒來勢洶洶,高燒晚上退了一點,到第二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