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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忠誠不過的聲音。

厲楚恆卻氣得又是一腳往他身上踹過去,武江吭都不敢吭一聲。

顧萌萌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跪在大樹下的武江,他恢復了往日的面無表情,跪在樹下一動不動,形單影隻、孑然一身。

剛纔在山道分別的場景還印在顧萌萌的腦海裡。

顧萌萌端着手中的熱牛奶喝了一口,還沒嚥下去人就被轉了過來,撞進厲楚恆的懷裡。

厲楚恆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牙齒撬開她的脣,火熱的舌強行闖進去,舔舐着她的一切,舔舐着她的所有,將一口熱牛奶搶了大半……

“還不錯,挺甜的。”

厲楚恆意猶未盡地放過她,拇指狂傲地抹過自己的薄脣,目光揶揄地凝視着她。

“強盜。”

“我是。”厲楚恆邪氣地挑了挑眉,毫不否認。

“……”顧萌萌對他這種毫不知恥、反以爲榮的行徑除了無可奈何還是無可奈何,“把武江找回來,你的心情就好了?!”

聞言,厲楚恆冷哼一聲,“我心情好壞跟那個白癡有什麼關係?!”

他厲楚恆的心情豈是一個小小的保鏢能左右的。

“……”

武江在厲楚恆的心目中已經降成白癡的階層了。

顧萌萌捧着牛奶杯又喝了一口,厲楚恆見狀又一次撲向她,手機鈴聲很不作美地響了起來。

是舅舅的來電。

“啊。”顧萌萌看着手機屏幕上面的名字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都忘記去給舅舅拜年了。”

她那個舅舅?!

厲楚恆眉頭一擰。

“舅舅,新年好。”顧萌萌一接通手機就開口說喜慶的話。

視線裡,厲楚恆已經走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面無表情地換着臺。

“萌萌,你舅媽從早上就把自己關在房裡,還說是你老公叫她這麼做的,怎麼說她她都不出來。”舅舅的聲音在手機裡響起,脾氣相當好,完全是打商量的語氣,“所以,我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

顧萌萌聽到就無語了,想都不想地就擡眸看向沙發上的男人,只見他仍然老神在在地坐着,以一種極速的頻率換着電視臺……

“我知道了舅舅,一會兒我就去給您拜年,小事。”

顧萌萌掛了電話,邁步走到沙發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厲楚恆,“厲楚恆,你真把我舅媽關起來了?!”

……

“我不懂在新年哭是觸黴頭的事。舅媽很反感,就把我關在臥室裡,一直到年初六才放我出來。”

“我回去把她也關一陣!”

……

她以爲,他已經被她勸下來了……

原來他真把舅媽給關了!

這個幼稚男!

聞言,厲楚恆慵懶地擡起眼,黑眸掃了她一眼,薄脣微啓,不可一世地道,“我可沒算她利息,只讓她把自己關到初六!”

“……”

他還要利息?!

顧萌萌頭疼,忽然又不明所已地問道,“你怎麼能讓我舅媽自己關自己的?!”

春節期間舅媽去打牌都來不及了,還會心甘情願把自己關着。

要是厲楚恆敢用強勢的話,以舅媽的脾氣肯定會跟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我答應她把自己關六天後,送她一幢北環的房子!”厲楚恆張狂囂張地道,一隻指骨分明的手在搖控器上亂摁一片。

“……”顧萌萌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道,“這是不是叫……得不償失?!”

關六天就能拿一套豪宅,難怪舅媽會這麼心甘情願……換誰都願意了。

“我——樂——意!”

厲楚恆從齒縫間一字一字地擠出來,態度狂妄到了極點。

他就是要她舅媽把自己關着哪裡都不能去,以泄他心頭的火氣。

“……”

顧萌萌對厲楚恆的行事作風早已甘拜下風,望了窗外一眼問道,“你就打算讓武江跪死在那了?”

“我沒一槍嘣了他,就是對他客氣。”厲楚恆冷冷地道,倚靠在沙發懶散地坐着,黑眸勾情地盯着她,“去調杯雞尾酒過來給我喝。”

“我還以爲你現在喜歡喝牛奶。”

“只喜歡喝你嘴裡的。”厲楚恆接得相當之快。

“……”

顧萌萌被說得臉不由得一熱,轉移了話題,“別喝什麼酒了,陪我去舅舅家拜年?”

她還要收拾一下舅媽的爛攤子。

厲楚恆的眸光沉了沉,搖頭,“不去,我很忙。”

“忙什麼?”

“我得去找文池的麻煩。”

“比如?”

“砸他場子,打他兄弟。”厲楚恆把搖控器丟到一旁,囂張狂妄的字眼從喉嚨裡逼出來。

“……”顧萌萌站在原地,凝視着厲楚恆英俊無雙的臉龐,最後只能道,“那好吧,我去舅舅家了。”

顧萌萌轉身離開,想了想又回頭來,忍不住道,“就不能按法律正常途徑來麼?”

雖然對付黑道上的文家用什麼正常途徑都是耗時耗力……

但厲楚恆都發誓自己要做個正常人了。

“放心。所有的途徑到最後都會變成法律正常途徑!”厲楚恆不可一世地道,在“法律正常”四個字上尤其加重音量,有些嘲弄。

讓法律跟着自己的字典走,這對今時今日的厲楚恆來說是件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

顧萌萌無言,最後勉強擠出幾個字來,“你不要親自動手。”

厲楚恆擡眸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她怕他嗜血,她怕他殘暴……

厲楚恆頜首,算是答應了她。

這一次,他本不想動文家。

文家的產業是武江的,他動一動,損失的難算是文池還是武江。

但這一回,他被惹到了,一次次在他眼皮底下耍陰謀詭計。

文池的勢力在文家已經盤根錯節,要對付文池,直接把他的場子全挑了,這是最直接快速的辦法。

陽光普照,街上的春節氣氛依然熱鬧。

顧萌萌帶着大批禮物上舅舅家拜手,葉佳妮和葉佳賀都不在,只有舅舅葉永誠坐在院子裡抽着煙。

聽到顧萌萌說出舅媽爲何把自己關起來時,舅舅氣得差點摔桌子,衝着房門大吼,“你就鑽錢眼裡!你在那裡把自己關到死算了!”

“舅舅,你別動氣。”顧萌萌連忙扶他坐下,然後走到門口勸說舅媽。

爲了不讓舅舅難受,她答應舅媽自己給她買套豪宅。

結果舅媽從裡邊悶悶地說道,“不成,你男人可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能出來。一出來,他有辦法把我以前拿到的都收回去!”

“……”

不錯。

舅媽的致命弱點厲楚恆掌握得相當精確。

顧萌萌頭疼,厲楚恆早知道她只會白來一趟,所以才大大方方地任由她一個人出來……

舅舅氣得差點昏倒,直說要不是念在老夫老妻了,他一定會和舅媽離婚。

顧萌萌安慰完舅舅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離開舅舅家的四合院,顧萌萌一個人走在小小的巷子裡。

這個地方,她住了很多年。

一磚一瓦都跟文物似的,年代久遠。

顧萌萌走出去,余光中瞥到右手邊弄堂裡一個纖弱的身影。

顧萌萌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往後退去,只見扶牆站在弄堂裡的身影赫然就是文溪。

她一手扶着牆,一手捂着臉,困難地仰着頭,渾身顫抖不已。

“文溪?”

顧萌萌愕然地睜大眼。

聞言,文溪震驚地轉過身來,一雙紅縞的眼驚詫地看向顧萌萌,手也從臉上垂落下來……

顧萌萌呆住了。

文溪下面半張臉全是血色,尤其是鼻下更是紅豔,不斷滲出鮮血。

“你……”

顧萌萌被眼前的場景駭到,低頭望去,只見地上掉了很多帶血的紙巾,張張血透紙背。

“……”

文溪恍過神來,眼神躲閃地轉過頭去,伸手拼命地去擦鼻下的血,卻把自己的手也擦得滿是鮮紅……

顧萌萌反應過來,連忙從包裡拿出一包溼紙巾。

“謝謝。”

文溪如臨大赦急忙拆開溼紙巾,拼命地擦着自己的臉……

顧萌萌盯着她的手忙腳亂,盯着她手中的溼紙巾再度被染紅,才些低低地發出聲音,“你……真的得了末期腦瘤?”

不會。

不可能的。

腦瘤不是她編出來想騙武江回去的苦肉計嗎?!

可眼前的景象怎麼解釋,沒有一個正常人流鼻血會流成這樣的……

顧萌萌幾乎懷疑,文溪瘦弱的身體因爲這樣流鼻血流到枯死爲止……

……

文溪拼命地擦拭着臉,聽到她的話,眼淚一下子掉落下來,仍是否定地道,“沒有,我沒有。”

“那你跟我去醫院,我找醫生爲你檢查!”

顧萌萌上前就去抓她的手。

“不要——”

文溪急切地往後退,背重重地撞到弄堂破敗的牆壁,痛得她彎下腰來。

“你跟我去醫院!”

顧萌萌用力地喊道。

“我的腦瘤是惡性末期的,沒得治了!”文溪背靠着牆壁哭了出來,臉色蒼白得可怕,“看什麼醫生都一樣,我連兩個月的命都沒有……”

“……”

顧萌萌震驚地睜大了眼,呆滯很久才道,“我認識很多名醫,一定可以治好你,跟我走!”

顧萌萌上前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往外走。

文溪看着顧萌萌,終究沒有再掙扎,跟着她離開,嘴裡卻是絕望,“萌萌,不要再爲我費心了,萌萌……”

沒用的。

當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時,還以爲只是自己抵抗力弱、身子弱……她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得的是絕症。

顧萌萌把文溪按進自己的車內,正要開車離開,就望見一批人氣勢洶洶地走近……

那些人個個凶神惡煞地從她們車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