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包子很好吃，跟家裡廚師做的不同。”
顧萌萌咬了一口包子便道。
“我媽也會做，有什麼了不起！”厲楚恆不屑地冷哼一聲，夾了一個包子放進嘴裡。
他媽媽？
“那媽和這裡的老闆誰做得好吃？”顧萌萌轉了轉眸，邊吃邊柔聲問道。
“當然是我媽做得好吃！這裡的包子連一點甜味都沒有！”
厲楚恆冷冷地道，話雖這麼說，手上卻又夾了一個包子進口中。
顧萌萌看着他一臉的冷峻，低頭品嚐着包子，一口咬下去還是淡淡的甜味……
厲楚恆嫌沒有甜味，他媽媽當年做的包子豈不是很甜纔對？
包子太甜會好吃嗎？！
他是想他媽媽了吧？所以纔會懷念媽媽當年做的包子。
顧萌萌看着厲楚恆一個接一個地吃着包子，臉上還是冷冰冰的。
“爲什麼一聲不響地跑到這裡來？”
顧萌萌終於問出口，注視着他冷冰冰的眉眼。
厲楚恆咬着包子動作一頓，下一秒狠狠地瞪向她，臉上有着怒意，冷冷地低聲吼道，“我告訴我媽，你欺負我！讓她晚上去找你這個兒媳婦算賬！”
算賬……
“噗……”
顧萌萌正在喝豆漿，聞言，一口豆漿噴了出來，濺到厲楚恆那張冰冷冰冷的臉上。
瞬間，厲楚恆的臉就黑了。
“顧萌萌——你有沒有素質？！”
厲楚恆修長的五指擦過臉，聲音從齒縫間逼出來，陰沉而寒慄。
“對不起……”
顧萌萌吐舌，拿起紙巾往他臉上擦拭，指尖輕柔也安撫不了厲楚恆一身的火氣。
一旁的保鏢們見狀個個埋頭吃早餐，都裝沒見到。
“對不起……”顧萌萌繼續道着歉，將他的臉擦拭得更加英俊，“你剛剛說出那樣的話，我沒忍住就……”
“我說的話怎麼了？！”厲楚恆冷冷地吼道，黑眸裡迸射出寒光。
“很幼稚。”顧萌萌很誠實地說道，“厲楚恆，你又不是三歲，還找媽媽告狀？！”
他一個成熟的男性，一張冷峻的臉，一雙深沉的黑眸，從性感的薄脣裡咬牙切齒地擠出“我告訴我媽，你欺負我！”……
太違合了。
厲楚恆的眼裡頓時聚攏起更深的怒意，直逼向她，“我現在很幼稚？！”
“……沒、沒有。”
顧萌萌見狀默默地收了聲，低下頭繼續吃包子。
不知道厲楚恆的媽媽在包子里加了什麼，爲什麼會很甜？！
厲楚恆的媽媽……
顧萌萌低眸看着碟中的包子，厲楚恆很愛他媽媽，他們夫妻吵架，他哪都沒去，卻回了家鄉，在那棟老房子裡住了一夜……
有時候，他真得很像個孩子似的。
顧萌萌擡眼，只見厲楚恆還在吃包子，顧萌萌便讓老闆再送兩籠包子過來……
如果他媽媽還在世……就好了。
那樣的話，現在的厲楚恆應該會幸福開心很多……至少除了她以外，他還有人可以依靠。
“喝杯豆漿，別隻吃包子，會噎着的。”顧萌萌拿過一杯豆漿擱到厲楚恆的面前。
“少獻殷勤！”厲楚恆冷冷地斜她一眼，一副極其不屑的模樣。
“我不獻殷勤的話，你會更生氣哦？”顧萌萌淺笑一聲說道，已經把準了他的脈。
“……”厲楚恆被她堵了一句，臉色更臭，“你很瞭解我？！”
瞭解他還惹他生氣！瞭解他還總是不把他放第一位！
顧萌萌知道隊話裡埋了坑、埋了陷阱，於是只替他夾早點，沒有迴應。
厲楚恆斜了安靜的她一眼，繼續氣沖沖地吃包子。
完了以後厲楚恆還在那吼，“難吃死了！”
他總是嫌棄廉價的一切，但家裡那些用昂貴材料做成的包子他才吃幾個？甚至連嘗都不嘗一下，在這裡卻吃了那麼多。
吃完早餐，顧萌萌沒再提回c市的人，索性跟着厲楚恆。
厲楚恆鑽進車內，顧萌萌也跟要坐進去，厲楚恆立刻瞪她，“顧萌萌！少得寸進尺！你妥協了嗎？！沒妥協不要坐我的車！”
她的車頭都已經撞壞，叫人拖走，看她自己怎麼辦！
妥協。
她想妥協，可哪那麼容易。
“那我跟着你的車好了。”顧萌萌只好退出來，轉眸看向司機道，“別開太快，我怕我兩條腿追不上。”
“你……”
厲楚恆氣結，一雙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卻說不出話來。
顧萌萌見狀討巧地坐進車內，沒黏到厲楚恆身邊，隔着一段距離。
厲楚恆只能生悶氣，捨不得趕她下車。
……
顧萌萌就坐在他的車上，厲楚恆也不能再逛花園，車子明顯有了旅程。
厲楚恆去的是他媽媽安葬的陵園，顧萌萌在門口買了兩束花跟在厲楚恆身旁走進去。
“你還有臉跟進來？！”
厲楚恆嘲諷地道。
“如果媽媽要來找我這個兒媳婦算賬，我總要先討好討好她，讓她把賬算得輕一些。”顧萌萌柔和地說道。
“我媽聽我的！”厲楚恆瞪她。
“哦。”顧萌萌低聲應道，沒和他多做辯駁。
她不反駁，厲楚恆還是不爽，從頭到腳的不爽……
厲楚恆母親的墓碑移到了陵園風水位置最好的地方，旁邊的墓碑上沒有一個字……
武江帶着一羣保鏢三鞠躬。
墓碑上厲楚恆母親的照片很年輕，厲楚恆像她，但像的地方並不多。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卻很溫和，和厲楚恆談不上神似。
厲楚恆一步上前，擦拭着墓碑。
顧萌萌將一束花放到他媽媽的墓碑前，另一束則放在旁邊的無字墓碑前。
厲楚恆見狀擡眸看向她，目光深沉。
“給爸爸的。”顧萌萌淡淡地笑了笑，轉頭讓武江們往遠處值守，這纔看向厲楚恆又加了一句解釋，“是給你的親生父親設的。”
厲楚恆的目光有一瞬間僵硬，一雙眸看向一旁的無字墓碑，嗓音低沉，“你什麼時候買了這個墓位？！”
“知道你身世後不久。”
顧萌萌輕聲道。
可惜，厲老當年因爲仇恨而把厲楚恆生父的資料消毀得乾乾淨淨，她連墓碑上的照片都找不到一張，更不知道他父親的名字、生辰……
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除了一個無字墓碑，她做不了更多。
“盡做些沒用的事！”
厲楚恆盯着那無字墓碑許久才收回眼神，不屑地說道，有些彆扭。
顧萌萌走到無字墓碑前擦拭，陽光落在兩人的身上充滿了暖意，一切都變得溫和。
可能是因爲到了自己媽媽的墓前，厲楚恆身上的暴戾之氣收斂了很多。
“爸爸的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顧萌萌擦拭着墓碑，輕聲說道，“不過厲老至少說了一件事，那就是爸爸很愛媽媽，唯一愛的女人就是媽媽……連那個被厲老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蘇言，他也沒愛過。”
厲楚恆擡起臉斜她一眼，聲音從喉嚨裡逼出來，“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顧萌萌笑了笑，“只是很羨慕他們，有忠貞不二的愛情。”
顧萌萌看着兩塊墓碑，眼中慢慢黯淡下來，比起厲楚恆的父母，她的父母又是另一個極端。
她的父母表面看上去恩愛非常，可裡邊暗藏了多少洶涌。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當初有沒有真正相愛過……
“想什麼？！”
厲楚恆低沉的吼聲傳來。
顧萌萌擡起眸，撞進厲楚恆深沉的眼裡，他眼裡的擔憂一恍而過，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顧萌萌笑起來，走到兩個墓碑中間，雙手合十，認真地道，“爸爸媽媽，我和厲楚恆結婚以後還是第一次來看你們。”
厲楚恆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英俊的臉繃緊，薄脣抿成一線。
顧萌萌的態度很虔誠，輕聲說道，“我答應過會好好照顧他，努力讓他幸福，不會讓你們憂心。可如果我做的不夠、做的不對，你們就懲罰我……”
“喂！”
話說到一半，顧萌萌就被厲楚恆推了一把，差點摔倒。
顧萌萌錯愕地看向他，厲楚恆的臉上有着彆扭，冷冷地道，“在我媽面前胡說八道什麼？！她很忙，沒空理你！”
……
顧萌萌聞言突然很想問一句，忙什麼？
緊接着，顧萌萌的心裡又涌過一抹暖流，他不會是真的怕他媽媽來找她算賬吧？
“與其讓你向媽媽告狀，我自己先行請罪不是比較好？”顧萌萌笑了笑，走到厲楚恆面前認真地說道，“要知道自首可以判得輕一點。”
“顧萌萌你少氣我！”
厲楚恆恨不得掐死她，擡起手卻不知道揍她哪裡纔好，舉了半天最後硬生生地放了下來。
自己的老婆打哪都不對！靠！
結個婚真煩！
“那我不說了。”顧萌萌順從地說道，朝着墓碑鞠躬。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顧萌萌拿出手機，是厲爵斯撥打過來的電話……
顧萌萌一接起來就聽到厲爵斯有些憤怒的聲音從裡邊傳來，“你們兩個跑哪去了？！自己兒子都不管了？！”
兒子？
“len怎麼了？！”顧萌萌錯愕地睜大了眼，什麼叫兒子都不管了？
“你和老三是不是吵架了？！你們知不知道對len的影響有多大？！現在居然還兩個人跑了個無影無蹤。”厲爵斯越說越氣。
一道陰影在她面前擋下來。
厲楚恆站在她面前，黑眸緊緊地盯着她，示意要手機。
顧萌萌把手機遞給他，厲楚恆冷冷地問道，“怎麼了？”
厲爵斯在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顧萌萌看到厲楚恆的臉色變了變，變得更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