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楚恆才伸出手來握住楚世修的手,眼底有着冷意,“你最近可是順風順水,做了樑錦榮的女婿,顧萌萌的爸爸死後,楚氏現在也是你一把抓了……一石二鳥,春風得意。”
厲楚恆的語氣嘲弄得厲害。
一句話直命死穴。
顧萌萌錯愕地看向厲楚恆,他答應了過來宴會不鬧事的,這話說得好像是她爸爸的死也和楚世修有關一樣……
這怎麼可能呢?
樑暖暖站在楚世修身邊臉色有些難看,楚世修溫和的臉色微僵,隨即雲淡風輕地笑起來,“憑厲總的本事,這種小關過得很隨意。”
說着,楚世修瞥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後的便衣軍人問道,“需不需要我請他們去隔壁喝咖啡,別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
厲楚恆冷笑一聲,握着楚世修的手握得有些緊,“做了樑錦榮的女婿果然不一樣。”
“厲總說笑了。”
楚世修淡默地陪笑着。
遠離了那羣朋友,四個人坐在一個環境優雅的包廂裡吃飯,顧萌萌隱隱覺得,楚世修設這個宴似乎就是爲她和厲楚恆設的,連外面的朋友都沒有管。
“我父親怎麼樣?”飯吃到一半,楚世修問道。
這次宴會就是想打聽楚天明的消息麼?
廚師在一旁現切着金槍魚生魚片,厲楚恆低頭吃了一口,沒有任何搭理楚世修的意思。
……
氣氛忽然有些僵硬。
“他很好。”顧萌萌主動開口答道。
“能讓我們去看看父親嗎?我和暖暖結婚到現在還沒去看過他。”楚世修說道。
“是啊,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樑暖暖在一旁幫襯着說道。
厲楚恆嚼着魚肉,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擡起眸嘲弄地瞥了他們一眼,“這個時候表現孝心,怎麼沒爲了楚天明而推延婚期?”
“……”
“是不是怕不結婚,樑錦榮就不會信任你,不會照着你的謀劃一步步走?”厲楚恆字字輕蔑地說道。
每一個字都是針對。
楚世修沒有說話,氣氛僵了下來,有什麼正僵持着彷彿要一觸即發。
顧萌萌看向那個廚師歉意地笑了笑,“這邊可以了。”
“四位慢用。”廚師聰明地退了下去。
“厲總這話是什麼意思?”楚世修身旁的樑暖暖按捺不住問道,臉上優雅的笑容也掛不住了。
顧萌萌沉默地坐在那兒,她答應厲楚恆來就是個錯誤,他根本就是來嗆聲的……
“什麼意思你們心知肚明。”厲楚恆冷冷地看向樑暖暖,語氣充滿諷刺,“楚世修娶你是愛你,還是爲了你那個在中央的父親,你應該清楚。”
“你……”樑暖暖頓時被說得一個字都駁斥不出來,花容失色。
“厲總,萌萌是我的朋友,看在她的面上我不想和你爭執,但請你說話尊重一下別人。”楚世修握住樑暖暖的手,安撫地衝她笑了笑。
……
“尊重?”厲楚恆冷笑一聲,“尊重你?你在搞笑?”
“……”楚世修的面色沉了下來。
眼看局面難以收拾,顧萌萌在桌下踢了厲楚恆一腳,隨即艱難地扯出笑容道,“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你們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再這樣下去,厲楚恆肯定能和楚世修打起來。
顧萌萌說着站了起來,厲楚恆冷冷地掃她一眼,有着慍怒,但沒說什麼,也跟着站起來。
“我們想見見父親。”楚世修又一次說道。
顧萌萌還沒說話,厲楚恆便冷諷地看過去,“怎麼?想知道剩餘的人被關在哪?”
“我們只是想見見他。”楚世修面色肅穆地重申,從桌前站了起來,氣勢不輸厲楚恆地盯着他,十分執着。
“你說見就見?”
“厲楚恆你別太張狂了,我們也曾經被你關過,我們可以出庭作證人。”樑暖暖在一旁氣憤地說道,一雙畫好的眉蹙起。
“好,如果你們要楚天明死的話。”厲楚恆毫不在意,瞥向樑暖暖,“他睡了你,還踩着你爬,你還心甘情願,你蠢?”
厲楚恆的話赤~裸露~骨極了,顧萌萌忍不住去揪他的衣袖,他真是過來鬧事的。
“你……”樑暖暖氣得臉都白了。
“厲楚恆——”
“姓楚的,你別讓我查到是你在暗中搞的鬼,我保證你死無全屍!”厲楚恆的手指上楚世修的臉,挑釁的意思頗濃。
讓他栽這麼大一個跟斗的人,他厲楚恆絕對不會放過!
……
“厲楚恆,你是不是放不下我和萌萌的那一段?”楚世修的臉色淡默,毫不畏懼,沒有服輸,“我和萌萌的確談過戀愛,大男人心眼別這麼小。”
楚世修的眼裡有着某種挑釁和得意,只有兩個男人之間纔看得懂。
“砰——”
厲楚恆直接揍了過去,眼裡的怒火燃燒着,“你他媽再說一句!”
楚世修被揍到一邊牆上,樑暖暖連忙過去扶他,“你沒事吧?要不要報警?”
“厲楚恆……”顧萌萌頭疼地抱住厲楚恆的胳膊,小聲地道,“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楚世修的目光落在顧萌萌第一時間摟住厲楚恆手臂的手上,眸子微黯了黯,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不用了。”
一頓飯就這麼吃得不歡而散,顧萌萌和厲楚恆回到車上,厲楚恆仍然怒氣衝衝,渾身散發着令人窒息的陰霾。
厲楚恆真的是……明明是他把處處針對楚世修,結果自己惹了一肚子的氣回來……
顧萌萌無奈地看着他,伸手去拉他的手,刻意放軟聲音道,“好啦,彆氣了。”
他真的還這麼在意她和楚世修的過去?那已經是一段不可挽回的過往了。
“你還爲他說話?!”
“別人請我們參加宴會,只是想借機問問可不可以看看他父親而已,這也是人之常情啊。”顧萌萌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現在楚天明被厲楚恆關了,楚世修都沒有直接發火已經很好了。
“他要看的不是他父親,是剩餘的人質關在這裡,這是給我定罪最關鍵最直接的證據!”
“爲什麼你一定要覺得是阿修做的呢?”顧萌萌無奈極了,楚世修怎麼可能去做那樣的事情。
厲楚恆氣得一拳揍在車窗上,瞪着她道,“爲什麼你這麼相信他?!”
“因爲我沒有懷疑他的理由。”
顧萌萌不同意厲楚恆偏激的思維方式,“照你所說,他要害你,還爲了鞏固楚氏把我爸爸害死,一石二鳥……他已經成功了,爲什麼他還要在你昏迷的時候幫我那麼多。”
“……”
“是他打通關係我才能第一時間見到你,才能把爸爸接出來好好安葬。”
“因爲他還愛你!他在演戲!”厲楚恆低聲吼道,臉上的怒氣難以收斂。
她不是導演嗎?
看別人是不是演戲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顧萌萌的目光閃爍了下,很多畫面閃過眼前,混亂着她的思緒。
……
“不可能,他已經結婚了,你昏迷的日子,他也從來都像個朋友一樣陪着我,幫助我。”顧萌萌有些氣弱地說道。
“結婚就一定是愛那個女人?!”面對顧萌萌的堅信不疑,厲楚恆更加暴怒,大聲吼道,“姓楚的要是對樑暖暖有真感情,我把頭砍下來!”
男人之間的敵意是最清楚不過的。
楚世修對他的敵意、對他的挑釁,他全部感覺得出來!
“就……就算……”顧萌萌被厲楚恆吼得耳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卻只認定了一點,“反正,全世界的人會那麼做,阿修也不會。”
從小一起成長的交情……
直到爸爸把上一代的婚外情揭露出來,楚世修從一開始的不甘到後來的放手,他都像一個謙謙君子。
全世界的人會變,楚世修也不會,他在她眼裡,永遠是那一縷溫柔的陽光,永遠不會變。
……
……
車駛進淺水灣停在了厲家別墅門口,厲楚恆從車上下來,居高臨下地瞪着她,“顧萌萌!在你心裡,全世界的人都是壞人,就他姓楚的是好人是吧?!”
司機打開車門,顧萌萌走下來看着厲楚恆盛怒的臉,有些詞窮,“我不是這意思。”
她只是想說她不相信楚世修會那麼做而已。
“你爸就是他害死的!這樣他就能獨掌整個楚氏!”厲楚恆戾聲吼道。
這麼簡單的因果關係她想不出來?!
顧新死了對誰最有益,還不是楚世修!
“阿修不是這樣的人。”
爸爸是楚世修害死的,這種可能性顧萌萌連想都不會想。
可厲楚恆好像就是認定了楚世修是兇手一樣,或許就像楚世修說的那樣,他還放不下她和楚世修的那一段……所以纔會把所有的矛頭指向楚世修。
……
顧萌萌明白吃醋的感覺,知道她這樣一個勁地爲楚世修說話他會不好受,不禁放軟了語氣,“好了,厲楚恆,我們不要爲這個爭吵好不好?”
他們兩個爲什麼要爲莫須有的事情吵呢……小孩子過家家嗎?
“顧萌萌!你是不是對他還餘情未了?!”厲楚恆氣得一腳踹在車上,冒火的眼狠狠地瞪着她,“他是你殺父仇人!”
……
餘情未了。
顧萌萌的臉垮了下來,心口被狠狠地刺傷到,冷淡地盯着他的臉,“厲楚恆,你現在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她現在心上的人是誰?他還會懷疑嗎?
“……”
她的語氣有着質問,厲楚恆的胸口被震了下,沒再說話,臉上的怒氣卻沒有消下來。
“你說阿修是我殺父仇人,你有證據嗎?”顧萌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