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角下,近百名軍人隱藏在出發地域內,做好了進攻準備。
加農炮、榴彈炮,就像過年時小孩家放炮總也不過隱似地,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
李森搓着兩手,仰頭看天空“哧哧”飛過的炮彈,不排除有幸災樂禍可能,嘟嘟囔囔說:“行了,行了,轟會就得了。咱家又不是大家大業,省着點吧!萬一都讓你們收拾淨了,要我們步兵去幹啥!”
一旁的蕭方聽見笑着說道:“排長,看來你是沒償夠機槍子彈吧!不讓炮兵收拾他們,還想讓我們去拼刺刀。”
“你小子懂什麼!咱們是打仗來了,又不是清潔工。萬一敵人都炸沒了,咱們還不跟掃拉圾一個樣。那有什麼意思。”李森帶着教訓口氣說。
“放心,放心。敵人是屬耗子的,炮彈一響早就鑽洞了。要不是咱們上去一窩窩地去掏,他肯定不出來。”
“最好,最好。”沒等李森說完,炮擊停止了。
“上。”舒遠山一揮手槍,命令道。
五名戰士從山坡上幾個點同時出擊,每個人手裡都持有一枚爆破筒。
炮火準備只能炸掉敵人的表面工事和部分地雷,對於開闢出一條可供步兵前進通道則過於苛刻。
在炮兵中有一句口頭禪,“一顆炮彈不會炸出兩個坑。兩發炮彈也決不會炸到一個點。”再高明的炮手也做不到。
由於彈着點分佈不均,難免就有漏爆地雷。如果不掃清殘留地雷,地雷陣仍然會威脅戰士們的生命。因此,在每場戰鬥中,進攻部隊都要在發起衝鋒前先掃除障礙。包括鐵絲網、竹籤、木樁等。
眼見這幾名戰士衝上了山坡,漸漸接近目標。
突然,從幾個暗堡、石縫、山洞裡,幾乎同時射出了上百發機槍子彈,瞬間便在幾個戰士身上灑下了彈雨。隨着子彈的狂虐,五名戰士紛紛中彈倒地。
舒遠山咬咬呀:“上。”
第二爆破組又衝了上去。當他們衝上山坡,暴露在敵人機槍面前時,再次被機槍子彈射中,一個個又犧牲在山坡上。
舒遠山氣的火冒三丈:“機槍,機槍給我敲掉這幾個火力點。”
四挺重機槍同時向敵人射擊。但敵人隱藏在暗堡中,又有蒿草掩護。目標非常難找,盲目的射機也沒發揮多大作用,只能是敵中有我,我中無敵。
“*手,給我燒掉這些該死的草。”舒遠山大聲喊。
兩個*兵衝了過去。他們知道,如果按着爆破手那樣衝,不等接近敵人就會被敵人機槍幹掉。於是他們匍匐在地,緩慢向前挪到一土坎下。
爲了掩護*兵,舒遠山命令全連所有輕重火器一齊朝敵人暗藏之處開火。
上千枚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在敵人陣地前“噗噗”亂蹦亂跳。打在石頭上火花四賤,鑽進暗洞中鬼哭狼嚎。
噴火兵扣動板擊,“呼、呼”從火焰噴射器中躥出幾股火苗。火苗變成火龍在草叢中亂滾,在山坡上形成一片火海。
草地上的火勢過後,近處敵人據點全部暴露在舒遠山面前。
“迫擊炮,給我炸掉它。”舒遠山命令道。
隨着幾門迫擊炮的連續轟擊,“轟、轟、轟”,在一連串的爆炸聲中,幾處隱藏在暗堡的敵人被轟掉了,不時發出慘叫聲。
舒遠山認爲時機差不多了,再次命令爆破組,“上。”
一個小戰士手持爆破筒從舒遠山眼前衝了過去。舒遠山大聲喊,“柳寧,你回來。”
手持爆破筒的柳寧不知連長爲啥喊他,只好停下往回走到舒遠山近前!
柳寧是四連年紀最小的兵,他的真實年齡還不足十六歲。
“給我,你在這呆着。”舒遠山二話不說,上去奪過柳寧手裡爆破筒衝了上去。舒遠山不願讓柳寧小小年紀去冒這樣危險。他喊住柳寧,是想盡一份領導責任,也是一種兄長關懷。
舒遠山帶着爆破組衝向前沿,隨着“轟、轟、轟”一陣爆炸聲響,幾處鐵絲網被撕開了口子。緊接着,後續戰士們輪番將炸藥包、爆破筒順着這個口子往前丟,終於開闢出三條兩米多寬的通道。
舒遠山大手一揮:“弟兄們,衝!”
被敵人機槍壓在地上的戰士們紛紛跳起來,向289高地衝鋒。山坡太過陡硝,戰士們的衝擊速度只能用爬來行容。
“噠噠噠!”
突然,陣地機槍子彈分別從突兀的兩個山頭上交叉着射了過來。一陣掃射後,又有幾名戰士身體中彈,從山坡上滾向山角。
敵人據高臨下射擊,界定標尺準確無誤,在四連進攻方向形成密集封鎖線。射過來的子彈從上向下,一層層地下壓,敵人表現出了超強的軍事作戰技能。子彈射的有條不紊。四連被這兩挺機槍給逼迫的不得後撤,再次退回了山角。
李森這個氣啊!埋怨炮兵說道:“你們也真實在,我讓你們留着,你們就留着。留就留吧!竟然還留恁多。”
“排長,這可是你說的啊!你願意和敵人拼刺刀。”
“我當然願意。可敵人那麼遠,我想拼也拼不着。”李森和蕭方兩人趴在草地上,你一句我一句評說炮兵。
舒遠山命令通信員,“通知全連軍官開會。”
不大一會,四連排以上幹部全都聚集過來。
“夥計們,兩次攻擊受阻,誰有好辦法說說。”舒遠山仍然不改單刀直入性格。
“山實在太陡,我們往上衝的速度太慢,給了敵人直瞄機會。我們得想辦法躲過兩個山頭的機槍。”李森第一個發言。
“這個打法絕對不行,如果再衝幾次,我們犧牲的會更多。”
幾個排長痛心加氣憤地述說想法。
剛剛派給四連的連副洪雷阻止住衆人說:“我有個想法。”等吵吵聲平靜下來後,他接着說,“一是幹掉山頭上的兩挺機槍。二是天黑後我們再攻擊。”
“天黑不行,團裡給的佔領時間只有兩小時。”舒遠山否定了他的第二個意見。”
洪雷手指兩個山頭說道:“敵人隱藏在山洞裡,炮火打不着,只有派人過去把他們幹掉!”
“這麼遠,而且敵人死盯着我們,怎麼能過得去?”李森提出疑問。
“我只帶一個人就行。”洪雷說出了自己想法。
“好,就按連副意見。那你帶誰去?”舒遠山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報告。
舒遠山心想老子在開會,誰這麼不長眼,這時候打什麼報告。回頭一看竟是王衍文。舒遠山楞了一下,忽然高興地笑了。
舒遠山轉向連副洪雷,“你的人選有了,我給你派這個老兵。”
王衍文朝洪雷說道:“報告長官,我不是新兵,參軍半年多了。”
“半年就不是新兵了?”洪雷微微一笑,接着道:“不管是不是新兵,只要能打仗就行。”
“這點你放心。王衍文可是我們連的老兵油子。別的不行,打仗還挺在行。”
“好,即然連長說了,你就跟着我。”洪雷作出決定。
王衍文不明所以,望向連長舒遠山,“幹啥?”
“你先跟我走,我們邊走邊談。”洪雷抄起一枝步槍扔給王衍文,隨後自己也揀了一枝,轉頭對舒遠山說道“你該如何佈置儘管做好了,不要管我們!”
洪雷帶着王衍文向山的另一側走去。
王衍文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爲一名狙擊手。
眼下,根據洪雷和王衍文所要完成的任務,他們是兩人兩槍單獨作業,又是深入到敵人眼皮子底下,藏也藏得,打也打得,目的就是要用步槍消滅敵人機槍。
洪雷和王衍文兩人很快便沒入到荒草和灌木中,不僅敵人看不到,就連盯着他們動向的舒遠山也在瞬間失去了目標。
荒草悽悽,彈坑密佈,硝煙嫋嫋,289高地的山坡上滿目瘡痍。
洪雷走在前邊,從一個彈坑跳進另一個彈坑。這樣即能夠躲避掉殘雷,也可以隱藏住身體。
王衍文緊跟其後,學着洪雷的樣子,連續不斷地向前縱躍。
洪雷趴在一個彈坑中不動了,輕輕地向後邊的王衍文打手勢。王衍文悄悄接近洪雷。洪雷撥開草叢,指着山坡上一個突起的矮丘給王衍文看。
矮丘隱在草叢中,頂部用土蓋住,上邊長滿了蒿草,如果不仔細觀察,任誰看了也不過是個土包而已。在土包前,有一個半米見方大小的洞口,影影綽綽可見有人頭晃動。
王衍文明白了,這又是敵人的一個暗堡。在我軍強烈炮火轟擊下,它竟能倖免於沒有被炸掉!
“連副,我過去把它幹掉。”王衍文說着,從身上摘下一顆手榴彈,準備向前。
洪雷伸手把王衍文按住,低聲道:“我們任務是山頭上的機槍陣地。炸了碉堡肯定引起敵人注意。”
“不炸它,部隊上來,肯定要遭殃。”王衍文的蠻勁又來了。
洪雷從身後拔出匕首,在王衍文眼前晃了晃,“用這個。”
王衍文楞了楞,馬上明白了洪雷意思,摸摸後腰,自已身上除了臨時接過的步槍和這顆手雷外,別的啥也沒有。
洪雷向半自動步槍上的刺刀一呶嘴:“嗯。”
王衍文這纔想起槍管上的刺刀,伸手拔下來,握在手裡。
“這個暗堡肯定有後門,估計裡面頂多不超過三個敵人。摸過去,把他們幹掉。記住,可千萬別弄出了大響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