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昭烈從來都不是個善茬,該狠辣的時候絕對不手軟。
捱了一記楚勳的拳頭,那是因爲他沒有準備,也沒有察覺,一心只在龍沫兒身上。
等到刺痛從下巴上傳來,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手指緩緩擦拭過被打到的下巴,鳳眸狹長,微微眯起。
楚勳一拳打上後,緊接着又是一拳,拳頭帶動的風聲獵獵,迅若閃電。
這一次,他沒這麼容易打上靳昭烈了。
靳昭烈身體微側,便躲過了楚勳的拳頭,眼眸幽深,脣角帶出些許諷刺。
“楚勳,你還打上癮了。”
他話音落罷,眉眼間戾氣橫生,擡頭便是一拳回擊。
在靳昭烈的字典裡,還沒有捱了打不還手的。
就這樣,兩個穿着高級定製西裝,儀表俊帥堂堂的男人,在靳氏總部的大門口如同幼兒園的小孩兒一般,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來。
如同爭搶糖果的小孩。
若是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打架,旁人定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生怕惹火上身,沾了麻煩,可是靳昭烈和楚勳就不同了。
兩個人都是如此的光芒四射,相貌各有各的俊逸,一個如火,一個似冰。
一個張揚,一個內斂。
可是這麼如此相反的兩個人,此刻卻在兩臺相撞的車前打了起來。
沒有任何的留情,拳腳到處,都是百分百狠辣的力道,楚勳發了狠,靳昭烈亦是發了狠。
兩人從小的成長背景複雜,自是會些拳腳功夫。
拳腳你來我往之間,倒是平分秋色。
“你算什麼東西,離龍沫兒遠一點。”靳昭烈的手肘撞向楚勳,恨恨開口。
楚勳此刻倒是沒了任何的紳士風度,去他的紳士風度。只要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渾身的血液就在叫囂着,一定要揍翻靳昭烈,給他個深刻的教訓。
不然他楚閻王的面子裡子都沒了。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龍沫兒在車裡,你卻一點都不爲她着想,靳昭烈,你還有臉了。”楚勳不甘示弱。
靳氏公司的保全聽到說有人在門口打架,立馬提着警棍就跑出大門。
“幹嘛呢,幹嘛呢……”保全人員正想耍耍威風,冷不丁看到自己的老闆,頓時僵在了那裡。
靳昭烈和楚勳此刻倒是有默契了,不約而同的轉頭朝着保全人員吼道:“滾!”
聲音都是響亮無比,面目都帶着戾氣,根本沒了平日裡的謙和冷靜,嚇得保全人員急忙撒腳丫子狂奔回去。
我滴個乖乖,居然是老闆在打架,天哪!
龍沫兒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看到靳昭烈和楚勳你一拳我一拳的揍過去打過來,着急的臉都憋紅了。
“你們別打了。”她衝到靳昭烈和楚勳的戰場中央。
圍觀羣衆以爲會發生如同電視劇那樣的狗血劇情,畢竟兩人的拳腳不長眼,纖細柔弱的女子衝進去,保不了會被誤傷到。
靳昭烈和楚勳也以爲會這樣,畢竟兩人的拳頭是不長眼的,都是練家子,出拳的速度與力道是常人無法比的。
兩人的拳頭眼看都要同時砸到龍沫兒身上,誰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驚掉了一衆人的下巴。
只見龍沫兒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兩隻手毫不費力的拉住靳昭烈和楚勳的衣袖,於是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被甩得飛遠。
靳昭烈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
什麼事情,人已經站到了三米開外了。
他頓了一下,心裡有種意外之感,可是莫名又覺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他已經領教過好幾次龍沫兒的怪力了。這麼一想,又覺得剛纔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生怕自己的拳頭會誤傷到龍沫兒。
可是細細想來又有些忿忿不平,怎麼自己被甩這麼遠,爲什麼不是楚勳?
擡頭看去,楚勳已經是在五米開外,快被甩到街上去了。
靳昭烈眉梢一挑,眼底有陣幸災樂禍,心裡突然迷之平衡。看來他家龍沫兒還是向着他的,關鍵時刻孰輕孰重一目瞭然啊!
靳昭烈雖然見怪不怪,楚勳這邊卻是被嚇得夠嗆,雖然他早知道龍沫兒與常人不同,但是親身經歷肯定比道聽途說來得震撼,方纔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覺一陣風過耳,眼前一花,人就已經快到大街上去了。
他那常年帶笑的如同狐狸般的面容,此刻已經維持不住冷靜了,嘴脣扯了半天想要扯出一個笑,可是卻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
龍沫兒看了看靳昭烈又看了看楚勳,本能覺得不對,開口想解釋什麼,可是這樣的狀況,她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時間,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
“那個那個……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龍沫兒侷促的開口,隨即便轉身飛快的跑走。
靳昭烈腳步一動就想追上去,卻不曾想有警察跑過來。
“你們兩站住,有人報警說這裡有人尋釁鬧事,知法犯法。”
“該死的。”靳昭烈低咒一聲。
倒是忘了,現在還是白日,過往路人如此之多,倒是有些個看到他與楚勳起了衝突,又看到撞車,二話不說就報了警。
這麼一耽擱,龍沫兒的身影便再也瞧不見了。
靳昭烈只能壓下心裡的懷疑,耐着性子跟警察對話……
有些時候,事情並不會如同自己所計劃的那樣,它會出現無數的變數。
龍沫兒一路跑走,就看到了路邊倚靠在車旁的楚勳,光風霽月,猶如畫中走出,只是那眼角的淤青稍微有些破壞美感。
也不知是多大的執念,纔會在打了一架後還要追着她跑。
楚勳看着她,笑得眉眼彎彎,溫柔似春風。
“要回家嗎?我送你。”
龍沫兒搖了搖頭,“楚勳,你還是敷一下你的臉吧,還有,我不喜歡你欺負靳昭烈。”
她說罷便是匆匆離開,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拐角處。
楚勳的笑意僵在脣角,那張妖孽般的臉上有了片刻的龜裂。
這小妮子到底是哪隻眼看到是他欺負靳昭烈啊?明明是雙方互毆,爲什麼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就變成了欺負呢?
到底誰欺負誰啊?
龍沫兒一路跑走,不知不覺居然跑到了海邊,她脫下鞋子踩在沙灘上,有些沮喪的在沙灘上走來走去。
這下好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靳昭烈了。楚勳那個壞蛋,爲什麼要親她?
龍沫兒伸出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脣,眼底有些委屈。
明明,親吻是愛人之間纔可以做的事情,爲什麼楚勳要親她呢?還是當着靳昭烈的面,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又氣又惱。
“壞蛋,大壞蛋。”她大吼一聲,擡腳狠狠踢了一下海灘上的沙子。
“哎喲!”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龍沫兒的耳朵。
只見一個暗綠色的殼子
緩緩從沙灘上爬過來映入了龍沫兒的眼簾。
“龜伯伯?”龍沫兒驚訝極了。
龜丞相吃力的爬過來,他也真的是倒黴,一上岸還沒感受一下陽光的溫暖,就被兜頭潑了一腦袋的沙子。
“呸呸呸,誰這麼缺德啊,哎喲,我這嘴裡都是沙子。”龜丞相一邊將沙子從腦袋上搖下來一邊生氣的開口道。
龍沫兒急忙上前,幫他拍掉腦袋上的沙子,“伯伯,您上岸怎麼不化形成人類啊,這樣就不會被沙子給欺負了。”
她轉移着話題來化解自己的尷尬與侷促。
龜丞相搖搖頭,“懶得動,我上來就是找公主您的,大太子有事找您,是大事呢,您抽空回來一趟吧,二太子也讓我帶話給您,可別有了男人忘了孃家,快點回來。”
龍沫兒聽到前面的話還好,一聽到自家二哥這話,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二哥真是太壞了!”她又羞又氣,“看我回去怎麼作弄他,哼……”
她跟着龜丞相往海里游去,滿心滿眼都是大哥所說的大事,還有如何教訓二哥,把靳昭烈和楚勳的事情一下子拋到了十萬八千里。
靳昭烈可不像她這麼心大,現在整個人可以說是都快炸裂了。
瞧瞧他這個名字,昭烈昭烈,一不小心就真的炸裂了。
他坐在自家公寓的沙發上眼眸越發暗沉,連帶着整個人都有些陰冷,想想白日裡發生的事情,他的怒氣就止不住的狂飆。
更讓他生氣的是,這都晚上了,龍沫兒居然還沒有到家?
他揉了揉額頭,心裡一陣疲累。
走到櫃子前拿出一個酒杯,拿出一瓶酒,正準備倒上一杯,卻聽到龍沫兒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嗎?還要喝酒慶祝。”
龍沫兒進了屋子,換上了拖鞋,看向站在窗前的靳昭烈。
聲音雖然輕鬆,心裡卻漸漸沉落。幾個小時前大哥對她說的話,讓她一時間還沒有消化過來,可是看到靳昭烈,她不自覺的想要掩蓋住自己的難過與焦灼。靳昭烈一向喜歡喝烈酒,倒也不愧對他的名字,喝得濃烈。只是酒喝多了總歸不好,所以她也不喜歡對靳昭烈有害的東西。
靳昭烈聽到龍沫兒的話,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她。
就這麼定定的望着她,卻無意識的有些呆,尤其他的脣角還有些許青色,純黑的眼眸溼漉漉的看着你,顯得越發可憐了。
龍沫兒有些忍俊不禁,靳昭烈這模樣有些像大狗,想要讓人摸頭的大狗。
她緩緩走到他面前,眼眸掃過桌上的棉籤和藥酒,伸手便將靳昭烈手中的酒杯拿了下來,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
隨後,便拿着棉籤蘸了藥酒,輕輕塗抹着他有些青紫的臉頰。
她的動作很柔很輕,吐氣如蘭,那棉籤上的藥酒清涼,讓靳昭烈不覺一陣舒服。
近在咫尺的面容,讓他心裡一陣犯熱。
尤其龍沫兒一邊塗抹一邊還輕聲道:“像個小孩子一樣跟人打架,你看,受傷了吧!”
腦子一熱,靳昭烈脫口而出,“還不是爲了你。”
龍沫兒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便不再說話,繼續塗抹着。她的臉頰嬌美,紅脣若花,髮絲在動作的間隙,不斷掃過靳昭烈的臉頰,酥酥癢癢,猶如掃在了靳昭烈的心上。
靳昭烈一把抓着她的手,將她攬到了懷裡,脣覆上……夜風微涼,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