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決心隱居的蕭巽與蝶舞又一次迎來了正道人士的追殺,蕭巽本想接着逃亡,蝶舞的一席話,卻是讓他深思了許久,最後,兩人決定不再逃亡,坦然的面對一切。
二人出了屋子,便面對着衆人,衆人之中,只有幾人蕭巽見過,便是那逍遙門的吳有爲與幾位長老,其後,便是衆多的逍遙門弟子,其餘的人,蕭巽都沒有見過,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是何門何派,這些人,他總該沒有結怨,何以要這般追殺自己。
突然之間,他對這些人,有了仇恨。
“你果然在這裡。”吳有爲上前一步,對着蕭巽,面上露出了笑容,也不知他爲何而笑。
“我在這裡並不奇怪,倒是你,爲何會出現在此?”蕭巽問道。
“哈哈,哈哈哈......”吳有爲大笑了起來,似乎,蕭巽的話讓他忍不住要大笑一番。
“還與這妖人費什麼話,直接殺了起不了當。”這時,卻有一個男人上前,似有些不耐煩的道。
吳有爲看了這男人一眼,又看着蕭巽,笑着道:“看吧,他們都已經不耐煩了,所以,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蕭巽看着那說話的男人,道:“我們不過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爾等又何必苦苦相逼?”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又何必多言,識相的,便快快受死。”那男人又朗聲道,看起來,他似乎是這些人的主心骨。
蕭巽眼中露出兇光,死死的盯着那說話的男人,之後,便伸手指着他,道:“我與爾等有何仇怨,爾等又何苦這般苦苦相逼,我又做了什麼事情,讓爾等這般千里迢迢前來追殺於我?”他一面說着,手跟着眼睛遊動起來。
所有的人,被蕭巽這麼一指,被蕭巽這麼一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答不出來。
蕭巽確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吳有爲卻是笑着道:“是嗎,你勾結魔教,殘害同門,殘殺我正道人士,一年前,在那王屋山,你又殺了我許多正道人士,像你這般喪心病狂之徒,如你這般欺師滅祖之輩,我等生爲正道人士,爲了天下蒼生,也要殺了你。”他說的竟是那般正氣凜然。
“不錯,不錯......”便有人附和道。只是,蕭巽卻是將這些都忽視了,只一字一句的道:“好一個爲了天下蒼生,今日,我便要看看,你等是如何爲了天下蒼生殺了我這妖人,既然你們口口聲聲正道之士,我,便,殺,光,所,有,正,道,之,士。”一個‘士’字說完,他的氣勢陡然增長。
“殺!”所有人嘶喊着,便向着蕭巽與蝶舞衝了上來,這一次,蕭巽還未說話,紅火便直接向着衆人衝擊而去。
蕭巽手上驅魔蕭祭出,便直接向着吳有爲衝了上去。
蝶舞看着蕭巽,似乎,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後,便也跟着與衆人廝殺起來。
一場大戰,就在這傍晚的黃昏,就在這偏遠的小山村中,發生。
這個傍晚,這個小山村,註定不平靜。
喊殺聲震天,慘叫聲連連。
這注定是一場殘忍的廝殺,這注定是一場激烈的大戰。
各種陣法法寶層出不窮,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蕭巽與蝶舞的身上。
蕭巽已經殺紅了眼,此時的他,只有殺戮。
無情的殺戮。
他身上的長衫,已經被下雪染紅,頭上的髮絲,已經凌亂不堪,雙眼已經血紅。
當所有人都退下去的時候,兩人已經累到在了地上,紅火守護在兩人的身邊,那時,夕陽已經瀉下了最後一抹餘暉,看上去,是那般的美麗。
那金紅色的陽光,灑在滿地的鮮血上,使本就紅的鮮血更加的紅了,紅得有些刺眼。
月,緩緩的掛上了天際。
皎潔的月光,似乎,在送走所有的怨靈。
風聲呼呼的吹着,似乎,要吹散所有的仇怨。
這小山村中,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氣,滿地瀰漫着腥臭之氣,除了濃濃的血腥味,便只有一絲月光的味道。
村裡的人,逃的逃,死都死,不會再有人回來了。
周圍,一片死寂。
那滿地的鮮血,那滿地的屍體,讓天地爲之黯然,日月爲之失色。
有那麼兩個人,沐浴在月光之下,還有着那麼一絲氣息。
靜,怪異的靜。
靜得似乎能聽到了那月光在無奈的哀嘆。
靜得能聽到那鮮血流淌的聲音。
靜得能聽到紅火背上那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
靜得能聽到一聲聲的心跳。
蕭巽看着天際的月亮,似乎,那月亮也變成了殷紅之色。
突然,他的心神一震顫動,便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
蕭巽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有些刺眼,想要用手遮住眼睛,卻發現手好像被什麼黏住了一般。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天上,一輪太陽在那無情的烤着世間。
烤得這周圍滿是腥臭之氣,那氣味是如此的難聞,他差點又暈了過去,心頭一陣翻涌,差點嘔吐出來。
到了這時,他似乎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偏過頭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黏住了自己的雙手,卻發現自己的頭也不能動彈,似乎也被什麼東西黏住了。
他微微用了些力,頭便動了起來,只見那黏住自己的,赫然是滿地的鮮血,他的心,猛的顫動起來。
他坐了起來,看着周圍滿地的鮮血,看着已經乾渴的血,那一幕幕,出現在自己的大腦之中,似乎,已經過去了千萬年之久,又似乎,只是發生在剛纔。
他這般思了許久,纔想起了什麼,便站了起來,完全不管自己凌亂的頭髮,完全不管身上腥臭的血腥之氣,開始走在滿地的屍體中,踩在那紅黑色的血上,留下了一個個鮮明的腳印。
他看着一個個的屍體,所有的人,已經看不出男女,他只一個個的翻過來,尋找着那一張容顏。
他的心,在跳,跳得那麼的快,似乎有些焦急。
他一步一步向前,一個個的翻找着......
蕭巽找到蝶舞的時候,蝶舞還是昏迷不醒,那絕美的容顏之上,被鮮血染得有一絲的悽然。
抱起了蝶舞,感受着她身上的氣息,他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蝶舞醒來的時候,蕭巽就坐在她的身邊,那是一間簡單的屋子中,她身上滿是血跡的衣裙,此時已經換了,換了一身簡單的粗布長裙,頭髮也清洗過了。
“你醒了?”蕭巽看着醒來的蝶舞,淡淡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是那麼的溫柔,是那麼的柔情萬千,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蝶舞點了點頭,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蕭巽扶起蝶舞,道:“一個很遠的地方,一個他們暫時找不到的地方。”
蝶舞坐起身子,點了點頭,還沒有說話,蕭巽便說道:“昏迷了這許久,餓了吧。”說着,便讓蝶舞kao在了牆上,走進了屋子,端出了一碗還在冒着熱氣的粥。
蕭巽喂着蝶舞,對於那發生的事情,兩人卻是隻字未提。
“你有什麼打算?”蝶舞突然問道。
蕭巽被這一問,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他確實不知道如何打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這一次,殺了那麼多的正道之士,這裡,很快便會有人找來,那些人絕不會放過他。
蝶舞還在看着蕭巽,等待着他的回答。
這般過了許久許久,蕭巽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對着蝶舞道:“你回去吧,我不想你再跟着我受苦了。”
“回去?”蝶舞問道。
蕭巽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我回哪裡去?”蝶舞又問道,蕭巽還沒有回答,他便接着道:“我只要跟着你,便就知足了,再多的苦,我都不怕的。”
“可是,可是......”蕭巽看着蝶舞,他知道蝶舞的意思,只是,他卻是不能讓蝶舞再跟着自己受苦了:“你回家去吧,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辦?”
“我若回去了,你呢,你又如何,我又怎麼能丟下你?”蝶舞說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道:“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一起去那十萬蜀山之中,一起去見我的爹爹,在那十萬蜀山中,總是安全的,總不會有人找到我們的。”
聽着蝶舞的話,蕭巽在思索着什麼,蝶舞說的是真的,若是自己與他一起進了那十萬蜀山,便不會有人再找到自己,便不會有人在追殺自己,自己從此,也不再過這般逃亡的日子。然而,若是自己真進了那十萬蜀山,從此以後,自己與正道,便真的成了對頭了;若自己真進了那十萬蜀山,日後,自己又怎麼面對自己的師父師孃,又怎麼面對養育自己的雲火門?......
蝶舞看着蕭巽,沒有再說話,他明白蕭巽的苦衷,但她是真心的希望蕭巽能跟着自己去的,若是蕭巽回答不去,她也會跟着蕭巽,哪怕爲此丟掉性命,她也無悔,這一生,爲這個男子付出再多,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也不會有任何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