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拜會縣臺府

盧峻熙記着柳雪濤說的那戶人家,又想起了之前跟着盧峻晨的小廝也說起過這道巷子,說盧峻晨曾經假借去給顧伯顏賀喜納小妾的晚上來過這裡,而且一去便是很久沒出來。

兩件事情連起來想,不難想到其中的玄機。於是夫婦二人便商議了讓江上風暗中查看一下這家人到底是什麼底細。

只是可惜,江上風查了兩日,說那戶人家空了將近一個月了,問了問他前後的鄰居,有的說這家人並不常來住,偶爾來住個三五天就走,而且有時候一走就是一兩個月。如今快過年了,想必是走了。這房子自從有人買了十幾年來,都沒有人在這裡面過年。

柳雪濤和盧峻熙聽了這話,心知此條線暫時沒了結果。只是那人一日不查明瞭其底細,便一日不叫人放心。便吩咐江上風務必時時留心那座院子,有什麼情況立刻來回。

江上風答應着,又把手中查到的盧峻晨在外邊的生意鋪子裡的暗股拿出來交給盧峻熙,又回了一些瑣事,便告辭下去。

盧峻熙把這些賬目大致的看了一遍,生氣的甩到桌子上,怒道:“我就說他絕不會只有那糧鋪和繡莊的三成股,看卡吧,紹雲縣裡十幾家像樣的店鋪,他居然差不多都佔了股份。想不到他還真是個能人。”

柳雪濤看了一眼那厚厚的賬冊,笑道:“這些東西咱們餓沒辦法收回來。人家那些鋪子的掌櫃的東家若叫咱把股兒收了,以後可沒法在紹雲縣混了。”

盧峻熙點點頭,嘆道:“是啊。這些股兒加起來也有萬把兩銀子,咱們從張氏那屋子裡搜出來的東西也不過是他們二人這十幾年來繼續的一半兒罷了。”

“有這些賬在就行。”柳雪濤淡定的笑着,把那些賬冊收起來交給紫燕:“好生收好了。”

紫燕答應着接了那些東西進了裡屋打開櫥櫃拿出個匣子,把東西都放了進去又親自鎖上。

林謙之和黃氏第二日進來給盧峻熙和柳雪濤磕頭,柳雪濤又賞了幾樣首飾,又留他們兩個用了午飯。飯時問柳雪濤問起了芳菲的狀況,黃氏便回道:“已經大好了,今兒早晨起來給我行禮呢,只是人瘦了一大圈兒,叫人瞧着心疼的很。”

柳雪濤點頭說道:“這也是難免的,身子上吃的虧倒還在其次,主要是她心裡的傷難以承受。昨兒顧大人差人來過了,廖姨太太的意思是想讓芳菲再過年的時候過去住幾天,顧家有兩位公子,卻沒有姑娘,顧家老太太也很是想要個女孩兒在跟前說話兒呢。”

林謙之聽了忙道:“芳菲那丫頭也不是個善於應變承歡的孩子,若是去了顧大人家裡反倒招了顧老太太的厭煩,勢必連累大少爺和少奶奶,奴才以爲……還是想個藉口把此事推了吧?”

柳雪濤笑道:“你也忒小心了。芳菲不是個不知禮數的孩子,她事事都明白,就是太過執着。你們兩個人回去好好地勸解她,這對她來說可是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將來尋親也好,做人也罷,誰還敢看不起她?我們費了心機也只能幫她到如此地步,將來嫁了人個人過個人的日子,可就顧不上這麼多了。”

林謙之和黃氏忙答應着,二人又說了些閒話,便先退下去。

三日後,林謙之和黃氏便回來繼續當差,柳雪濤便叫人預備了一輛馬車,親自送了芳菲去顧大人的府上。

廖氏雖然是個無所出的姨太太,但因爲人生的好,又很知道進退,所以顧夫人和老太太也都很倚重她。如今是顧縣臺的意思讓她收芳菲做義女,所以顧家老太太和夫人也都湊趣兒。

這日柳雪濤送芳菲來顧家的時候,顧夫人和廖氏正在老太太房裡陪着她說笑。下人進來回稟,說盧家大少奶奶和芳菲姑娘來了。顧老太太便笑道:“早就盼着能來個人跟咱們娘們兒上後說話兒解解悶兒呢,快些請進來吧。”

丫頭們一疊聲的傳出話去,柳雪濤挺着個肚子,扶着紫燕的手,芳菲跟在身後,後面跟着碧蓮,四個人款款的進了顧老太太的房門,見着上面的暖榻上端坐着一個穿着絳紅色團花軟緞狐皮皮襖的白髮老人,下手坐着一個身穿茄紫色暗繡竹葉美化長襦的婦人,便知道此二位定是顧老太太和顧夫人。於是便款款的福身行禮,軟着聲音微笑道:“民婦盧柳氏給老太太,太太請安。老太太福壽安康,太太萬福。”

顧老太太便眉開眼笑的說道:“哎喲喲,早就聽說柳家大小姐嫁人之後越發的好了,這才兩年沒見,真是換了個人兒呀。你挺着個大肚子還請什麼安呢,快來我身邊坐坐!”

柳雪濤便被廖氏給攙扶着送到顧老太太跟前去,芳菲又單獨給廖氏行禮,口中以‘母親’相稱。

廖氏二十多歲的年紀,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大葉芍藥提花的長襦,見芳菲生的俊俏清麗,心裡便有了三分喜歡,因又是顧縣臺做主收的義女,想着他定然也是顧念這往日的情分,見她無所出才把這事兒落在她的頭上,心裡又對顧縣臺多了幾分感激,便拉着芳菲的手輕笑道:“這孩子如此清俊,叫人看着就心疼。昨兒我已經把我院子裡的廂房收拾出來了,待會兒可就過去瞧瞧,有什麼不習慣的只管跟我說。”

芳菲心中忽然一陣酸楚,想着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聽見如此知冷知熱的話兒,竟是恍如重生,於是又給廖氏行禮,答應了一聲,又說道:“芳菲謝娘關心,住在這裡少不得娘添麻煩的。請娘到時候不要嫌芳菲不懂事給娘添亂纔好。”

廖氏便對顧夫人說道,“瞧瞧這孩子多會說話兒,這話說的妾身心裡都酸酸的了。”

顧夫人身後還站着兩個妾室,一個是顧仲楷的娘杜氏,另一個是顧縣臺新納進來的小妾姓葛,年紀尚小,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聽了廖氏這話兒便笑道:“姐姐有了這個寶貝女兒,以後定然少了許多寂寞。”

這個小妾新進了門,自然受些恩寵,顧縣臺這些日子十有六七都是睡在她房裡的,之前是廖氏房裡去的多,如今倒是她佔了頭籌。所以這話兒說出來便有些諷刺的意思了。

正室夫人倒沒什麼,有嫡長子在跟前,況且她年紀也大些了,都不怎麼計較這些事情。另一個也是有兒子的,平日裡仲楷也少不了過去陪她說話兒,倒也沒覺得怎樣。倒是廖氏此時被這葛氏一說,心裡便有些煩惱,但因當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怎樣,便淡淡的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廖氏不與葛氏起爭端,也正是顧老太太和顧夫人喜歡她的原因。大家子面前,那些妾室們之間的爭鬥不管是明着還是暗着,其實都過不過正室太太和上面老太太的眼睛。只不過這些正室太太們一個個兒懶得跟這些妾室們磨牙罷了。

柳雪濤是個水晶心肝兒玻璃人,此時見廖氏不與那姓葛的小妾一般見識,便轉身對着顧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雪濤真是羨慕您老呢,您老這福氣,是砸門整個紹雲城裡的拔了頭籌的。”

“你這孩子嘴甜,我一個老太婆子,有什麼福氣。看你們這些年輕的小美人個個兒都是水蔥似的,才真是有福氣的呢。”顧老太太說着,又指着芳菲說道,“瞧這孩子長得也是個水靈靈的,還有你這孩子,我聽說如今你們家裡越發的好了,,莊子上的莊稼比別人家的都好,你們小夫妻也是出了名的恩愛。再過了年,你這哥兒一生下來,你的福氣可就成了雙了。”

“年輕人有幾分姿色倒是平常的,誰沒有年輕過?誰又不會老呢?難得的是老來有福,老太太兒孫滿堂,夫人和幾位姨太太都是虔心孝敬,纔是真正的夫妻呢。這夫妻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柳雪濤說着,便拿眼瞥了一下葛氏小妾,見她的臉紅了又紅,便忍住下面的刻薄話,沒再說出口。

廖氏自然聽出了柳雪濤話裡的意思,女人個個兒都年輕過,花開並無百日紅,自己縱然沒有孩子,可顧大人卻給自己認了個義女,也算是個一份情誼了。葛氏雖然年輕,但顧大人年紀已經不小了,她能不能生孩子還在兩可。過兩年她紅顏不在,還能跟今天這樣囂張麼?

顧老太太最喜歡聽柳雪濤說的這些話,什麼兒孫滿堂啊,子孝孫賢啊,媳婦們虔心孝敬啊什麼的。於是這老太太呵呵的笑着對顧夫人說道:“柳家這丫頭還是這麼會說話兒。當時我說把她求了來給老大做媳婦,你也是願意了的,只是可惜媒婆那裡送的銀錢少了些,被盧家的大奶奶給求了去。這會子我見了她,還覺得後悔呢。”

顧夫人便陪笑道:“老太太這話兒說的,剛剛還說人家夫妻和樂呢,這會兒又說這話挑撥人家,回頭盧家大少爺若是聽說這事兒,還不得跟咱們急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笑了起來。

當時顧老太太便留下柳雪濤用午飯,叫顧夫人準備豐盛的飯菜,還說讓她吩咐廚房把前兒請來的那個蒙古廚子叫了來好生吩咐一番,把那個手抓羊肉好好地做來,可別讓見多識廣的盧家大少奶奶給笑話了去。

柳雪濤少不得又謙遜了一番,便叫碧蓮把帶來的新鮮蔬菜遞給了顧夫人身旁的丫頭,又笑着說道:“是我閒着無事又嘴饞,才叫家裡的花匠試種了點的,如今剛有點小收穫,特地請老太太嚐嚐新鮮。”

顧老太太見着那拇指粗的鮮嫩黃瓜,還有嫩生生的碧綠的扁豆,韭菜,黃綠的蒜苗,還有頂着黃花的小絲瓜,頓時驚訝的不得了,忙叫丫頭把籃子拿過來一樣樣細細的看了,握着柳雪濤的手讚道:“之前都說你是個心靈手巧的,我只當是不過女紅針線上精緻些,再通些文墨,柳先生自來寵愛你,帶着你走的地方多,見識也比別的姑娘多些而已。今天才知道,你這孩子果然是個奇女子!難違你大冬天的怎麼竟種出這些新鮮的蔬菜來!”

顧夫人便湊趣笑道:“老太太快別誇了,您老再誇,連媳婦我都後悔當初沒把這丫頭給娶進門來當媳婦呢。”

廖氏也笑道:“老太太高興,今兒中午多吃一碗飯,盧家大少奶奶的心意便都到了。”

“是呢是呢,姨太太說的不錯,老太太,今兒您能不能多吃一碗飯,給雪濤一個臉面?”

“嗯,吃!”顧老太太點頭說着,又孩子般的扭頭看着柳雪濤,認真的問道,“今兒說什麼我也要多吃一碗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雪濤丫頭啊,我若是多吃一碗飯——是不是瞪大過年的時候還能吃上你這樣的新鮮蔬菜呀?”

衆人開始見這老太太如此認真,還當她有什麼重要的話好說,不想確實耍賴再討吃的。

連顧夫人都一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嘆道:“老太太真是的,這會子飯還沒吃,就惦記上人家的下一頓了。”

顧仲楷的娘杜氏便笑道:“這個是自然地,縱然老太太不說,回頭妾身也是要悄悄地跟盧家大少奶奶說一聲的。別的時候也就罷了,這年夜飯上怎麼也不能少了這新鮮的蔬菜。尤其是這黃瓜,能討個四季常青的好彩頭呢!”

“好一個四季常青!”顧老太太一拍大腿,拉着柳雪濤說道:“過年的時候,我什麼也不問你要,你只管把這青瓜給我們送一籃子來吧!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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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濤好笑的捂着胸口,嘆道:“哎喲!我今兒是送我們芳菲丫頭來她乾孃這裡住幾天的,怎麼說來說去,倒成了賣菜的了?我這賣菜的膽子還大的很,居然能給咱們縣臺大人家裡的老太太坐在一起說笑話……”

屋子裡立刻又暴起一陣笑聲,把外邊廊檐下伺候的婆子也聽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恰好顧仲楷從外邊回來,要先進來給老太太請安,走進院子裡見廊檐下幾個婆子都悄悄地笑,屋子裡也是歡聲笑語,於是奇怪的問道:“今兒什麼日子,你們倒是都高興地很。可是來了什麼貴客?”

那婆子便悄聲笑道:“二爺不知道,盧家的大少奶奶來了,帶着咱們廖姨太太剛認的乾女兒在老太太跟前說笑話兒呢,裡面的丫頭都笑的肚子疼,剛纔還偷偷地跑出來喘氣兒呢。老太太還說留她在家裡用了午飯再走呢,您還是過會兒再來吧,奴才進去替您回一聲?”

顧仲楷便笑道:“若是別人倒還罷了,是她來了,這會兒倒是該進去見一見。”說着,也不顧旁邊婆子的阻攔,便擡腳進了屋門。

顧仲楷忽然闖進來,倒把屋子裡的女人們都嚇了一跳。顧老太太見了他卻還是喜歡,招手叫他:“怎麼見了客人也不知道見禮?”

顧仲楷便微笑着上前去,先給老太太請了安,又衝着柳雪濤微笑點頭,然後轉身給顧夫人請安畢,方回過頭來,對柳雪濤笑道:“盧少奶奶一向都是大忙人,今兒倒是有空來我們家串門,真是稀客呀!”

柳雪濤早就站了起來,不管怎樣顧仲楷都是縣臺家的公子,她便福了福,說道:“民婦見過二公子。”

顧夫人便微笑道:“仲楷呀,那便是你廖姨娘新認的女兒,以後便是你妹妹了。過去跟你妹妹見禮。”

顧仲楷便依言對芳菲拱了拱手,朗朗的叫了一聲:“妹妹。”

芳菲也忙給他行禮,輕聲道:“芳菲見過兄長。”

顧仲楷呵呵一笑,說道:“這就是盧家之前在大奶奶跟前養大的芳菲姑娘了?之前只聽說芳菲姑娘清麗可人,今兒見了果然是個小仙子。之前我一直羨慕盧峻熙有個這樣的妹子,如今是不是該他來羨慕我了?”

顧老太太笑着罵道:“又說混話!仔細我說給你老子,叫他狠狠地捶你。”

柳雪濤生怕顧仲楷再玩笑下去,便忙拿話岔開,問着顧老太太:“這青瓜應該是涼拌着味道好,只是不知道老太太的脾胃可否受的了?”

顧老太太又回到了飯菜上,忙點頭笑道:“我這老婆子年輕的時候卻也是吃過苦的,如今享福享慣了,難道連個涼拌的小菜也克化不動了?不管它,今兒非要吃涼拌的不可。”說着,又對顧夫人道:“叫他們拿下去仔細的做,別放多了香油弄膩了。這些新鮮的蔬菜就是要吃個清淡纔好。”

廖氏答應着,和顧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一起去廚房吩咐,芳菲自然知道柳雪濤此時怕自己在這裡站得久讓顧仲楷多說些不該說的話,便也隨着廖氏告退。

顧夫人又問了顧仲楷一些話,叫他去給顧大人請安,再問問大人前面可有公事,有沒有什麼客人需要留飯的。顧仲楷答應着出去。

柳雪濤便繼續打起精神陪着這對婆媳說笑。

芳菲在出門前被黃氏細細的教導了一番,明白自己若想將來好過,這會兒必然要討得廖氏及顧家諸人的歡心。又見柳雪濤能坐在顧老太太身邊同她們說笑自如,顧老太太和夫人又都那麼喜歡她,自己也不甘心落了下風。便趁着旁邊沒人,把自己帶出來的一對翡翠鐲子和一串珍珠拿了出來,遞給廖氏,說道:“這是芳菲的一點小小孝敬,還請孃親莫要嫌棄。”

廖氏縱然是顧明遠的妾室,但顧明遠也到底不過是個縣臺,論官階,他不過是個七品,柳明澈如今都是從五品的武官,又從慶王府出去,到了地方上,人人都得敬重的。論財富,他敵不過柳家盧家,縱然有些財富,上面有老母親,中間有正室妻子,一些上等的珍珠翡翠也到不了廖氏的手裡。

廖氏見之前林謙之送來的六色禮已經很貴重,後來柳雪濤又打發人來送了些首飾。如今芳菲又是個溫婉的孩子,自己不過是擔着一個名分,能爲她撐撐腰找個好人家罷了,卻是一分力氣也不用使得,哪裡還好意思再要芳菲的東西?

於是她忙把芳菲的手推回去,笑道:“你還是個小姑娘家,娘已經是人老珠黃了。娘不缺這些,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瞧着你這孩子也是個省事的,以後跟着我住的這些日子,可別盡着自己受委屈,有什麼事兒只管跟我說,我縱然是個妾室,可你卻是老爺認回來的女兒。她們對我有氣,對你卻不敢怎樣。大戶人家都是這些瑣事惱人。你也是大戶人家長大的孩子,這些事理不用我說,你也是明白的。做妾室的,不過是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罷了。若想着去跟正室夫人爭奪什麼,那是癡心妄想,若是妾室之間互相嘲諷,那又是作繭自縛。”

幾句話,卻把芳菲一下子點醒。再次讓她想起了王氏和張氏之間的爭鬥,於是她低下頭去,又想了想自己受盧峻晨屈辱折磨的這些日子,竟果然是自取其辱。

王氏如何對待自己?張氏又如何對待自己?她們兩個的爲人又是怎樣的?芳菲的心裡,其實是很明白的。

只是她林芳菲當時出自對柳雪濤的嫉妒和對盧峻熙的癡心,才讓她矇蔽了雙眼,先是親近張氏,後來又憐憫盧峻晨,以至於被他強佔了身子,又白白的受了這許多恥辱……

想到這些,芳菲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廖氏見了只當是她因爲自己拒絕而臉上無光,便心疼的拿了帕子給她擦了擦,勸道:“罷了,這東西我收下便是。你這孩子又哭什麼!”

芳菲便嗚的一聲哭着撲進了廖氏的懷裡,索性哽咽着大哭起來。

廖氏不明就裡,但聽她哭的傷心,說不得只好又細細的勸她,勸了一會兒又見她依然是哭,她便也不勸了,只是摟着她長吁短嘆的坐了會子,等她自己號了,方喚了丫頭去打水來給芳菲洗臉,重新梳妝了,又吩咐丫頭道:“帶着小姐去廂房裡去瞧瞧,看有什麼不習慣的,都按照小姐的意思改了。”

芳菲忙對廖氏行禮,說了聲:“女兒告退。”之後便隨着丫頭下去,讓廖氏一個人歪在屋子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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