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濤匆匆忙忙從柳府二門門口下車時,柳裴元已經聽見寶貝女兒趕過來的消息,便狠狠地罵了下人一頓,問是誰跑去大小姐那裡傳話,害的她懷着身子又匆匆忙忙的趕來。罵歸罵,但他終歸是心疼的不得了,又扶着方氏的手從房間裡走出來去前面廳裡等着柳雪濤。
柳雪濤一路疾步走來,根本不管盧峻熙在旁邊如何勸說,丫頭婆子出去迎接也只是不理,進了正房花廳的門邊撲到柳裴元的面前,喘着氣給柳裴元請安:“女兒給父親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瞧你跑得這一頭的汗,你不顧自己的身子難道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顧了麼?”柳裴元心疼女兒,根本不等她跪下去便一把拉住。
方氏便在一旁抹着眼淚說道:“這也怪不得姑奶奶,他們兄妹之間素來親厚,她聽說了哥哥被打得起不來,自然着急。只是有些人利用他們兄妹的關係從中挑撥,萬一姑奶奶的身子有個好歹,豈不是叫人恨死?”
柳裴元聽了這話,又恨恨的罵道:“把傳話的小廝找來,給我狠狠地打一頓。”
柳雪濤便站在柳裴元身邊,瞥了一眼方氏,然後勸道:“父親跟哥哥生氣,也要保重身體。只一味的發狠打人,倒是叫某些人得意,卻還假惺惺的淌眼抹淚。也不知道是誰從中挑撥。”
方氏聽了這話便覺得有些受不住,轉頭對着柳裴元哭道:“姑奶奶在氣頭上拿着我初期也就罷了。老爺,賤妾的爲人您是清楚地,這些年我在這個家裡對每個人怎麼樣,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姑奶奶這話。。。。。。”
“行了行了!”柳裴元忽然意識到方氏今天的話是有些多了,便及不高興擺擺手說道:“雪濤說你兩句,你還沒完了?峻熙也來了,你趕緊的去廚房叫他們好生預備飯菜。今兒留他們小兩口住下,有什麼事兒待會兒再說。”
方氏話說到一半被柳裴元給堵回去,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兒。只是她素來懼怕柳裴元,也只能福了福身退下去爲衆人安排飯菜。
柳雪濤看方氏下去,方拉着柳裴元的胳膊撒嬌:“爹爹,我要去看二哥。”
“他在祠堂裡跪着呢。你去看他做什麼?”柳裴元生氣的哼了一聲,又對盧峻熙說道:“峻熙呀,你也是太寵着你媳婦了。你瞧她現在挺着個大肚子還到處亂跑,真是越大越成了孩子了。”
“岳父大人教訓的是。只是---”盧峻熙心想你這老爺子也忒不講理了,你當我樂意瞧着她挺着大肚子亂跑啊?你說你好好地幹嘛把人往死裡打,打就打了,幹嘛還叫下人走漏風聲,這下好了,直接跑我們家去了,我媳婦她能不着急麼?我還沒跟你講理呢,您先教訓起我來了。。。。。。
“爹!”柳雪濤知道盧峻熙心裡委屈,便乾脆打斷了他的話,嬌嗔的看着柳裴元,“你不打二哥,我怎麼會跑回來呢!您這會兒又說峻熙的不是了。”
“哦?”柳裴元乾笑兩聲,指着柳雪濤對盧峻熙說道:“瞧見沒,如今在我女兒的心裡,你都比她爹重要了。這丫頭,都不許我說你半句不是了。”
“岳父大人說笑了。我們雖然夫妻情深,卻也比不上雪濤和岳父大人的父女之情。”盧峻熙嘴上這兒說,心裡卻跟抹了蜜似的。嗯,這女人終於有些做人家媳婦的樣子了,知道在什麼時候挺身而出護着自己的男人了。
“哎呀,好了好了。。。。。。爹,您跟峻熙在這兒先聊着,我去祠堂瞧瞧二哥去。”柳雪濤見這兩個男人在這裡客氣起來沒了完,便轉身往外走。
“哎---你給我站住!”柳裴元的鬍子都要翹起來了,“你氣兒都沒喘均實呢又往哪裡跑?”
“我去看二哥!”柳雪濤站在那裡急的跺腳。
“你回來回來。。。。。。”柳裴元連連招手,“我叫人把他帶回來就是了。不用跪了還不成麼?”
“啊?”柳雪濤聞言喜笑顏開轉身回到柳裴元身邊蹲在他的膝下,開心的說道:“就知道爹爹最好了。爹是世上最好的父親。”
“哼!死丫頭。剛剛來得時候是不是在心裡罵我是世上最壞的父親了?這會子又跟我說這些。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眼兒麼?”柳裴元被女兒如花的笑靨晃得老眼發花,一時也沒了那麼多的規矩,趕緊的招手叫來管家命他帶着人去把柳明澈給從祠堂帶回來。
柳明澈的的確確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頓。方孝耘帶着人去祠堂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春凳上昏睡過去了。方孝耘是個人精兒,他知道二少爺若是這樣子被大小姐看見了,家裡必定又要生一場氣。
人是柳裴元讓打的,卻不是他親自動的手。是柳皓波帶着人打的。那些人都以爲二少爺是個練武的人,下手輕了打不出效果,大少爺是絕對不會高興地。於是便下了死手狠狠地打了柳明澈幾十板子。
而柳明澈呢,因爲是受父親的懲戒,父親指着自己痛罵的時候,他也明白自己的確是犯了錯誤,所以捱打也是心甘情願的。當時並沒有多想,但打完了他才明白,動手的那些家丁個個兒都是柳皓波欽點的人呀,這些傢伙們下手可真狠。。。。。。
方孝耘叫人把柳明澈從祠堂裡擡出來後直接送到了他的臥房裡,然後又叫人趕緊的請了大夫來給他清洗傷口,把屁股大腿等傷處都抹上了上等的棒瘡藥。一切收拾利索了纔過來給主子回話,說他已經帶人把二少爺送回房裡去了,二少爺想必是跪得累了,這會兒剛剛睡着。
柳裴元點點頭讓他退下,方問柳雪濤:“怎麼樣,你是現在去看你二哥呢,還是過一會兒再去?”
柳雪濤想了想,說道:“既然二哥睡着了,我就先不過去打擾了。我要去看看安姨娘去。”
柳裴元便點頭說道:“你要看她便叫她過來就是了,她那邊屋子窄小,你過去白白的添亂。”
柳雪濤嘴巴一撅,不樂意的說道:“我只帶兩個丫頭過去也就是了。難道父親還懷疑我跟姨娘說什麼揹人的話不成?”這老頭兒,想必是這段時間被方氏母子給挑撥的犯糊塗了。柳雪濤暗暗地想着,任何英明果斷的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這個老爹也不例外。所以她覺得還是應該去安氏那裡坐坐,打聽一下二哥柳明澈因何被打。
“行行行---你這丫頭,這張嘴巴是越來越厲害了。連爹都怕了你了。”柳裴元無奈的嘆了口氣,點了點柳雪濤的鼻子,又吩咐邊上一個老成的嬤嬤道:“好生照顧着大小姐,若有半點閃失,我必然要揭了你的皮!”
那嬤嬤哪敢怠慢,忙福身答應着,便走到了柳雪濤跟前,又賠笑着說道:“姑奶奶,跟奴婢走吧?”
柳雪濤點點頭,給自己的父親行了個萬福,又對盧峻熙小聲的說了一句:“我過去坐坐就回來。”
內眷那裡盧峻熙是不方便過去的。他只得點點頭,不放心的嘆了口氣,又看了紫燕一眼,紫燕只好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細心照顧好主子。
安氏因爲柳明澈被打,原本哭得死去活來,又不敢去柳裴元面前求情,只好自己悶在屋子裡掉眼淚。後來聽見丫頭們說大小姐來了,見了老爺鬧了一頓老爺立刻叫管家把二少爺給送回房了,還叫人去找了大夫來給二少爺看傷。她才長出了一口氣,心裡又對柳雪濤感激不盡。
柳家的規矩極大,柳裴元發話讓柳明澈跪祖宗,誰也不許多話。安氏便連過去瞧他一眼都不敢。這會兒柳雪濤來了正是她的救星。她聽見丫頭們說姑奶奶過來瞧姨奶奶呢,便忙忙的起身,一邊擦了眼淚一邊迎出去,見着柳雪濤說不了兩句話自然又落下淚來。
柳雪濤便屏退了閒雜的丫頭婆子們,同安氏坐下來慢慢的勸了兩句,因問:“好好地,父親怎麼忽然把二哥給打得這麼厲害?姨娘可知道緣故?”
安氏擡頭看了柳雪濤一眼,輕聲的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我哪裡知道緣故?老爺那裡規矩極大,我也不敢多問。只聽說是在外邊見了什麼人,合計着做什麼事兒,被老爺知道了,才發了火兒。”
這話兒說了還不如不說。
柳雪濤聽得更是暈暈乎乎,於是也陪着她嘆了口氣,說道:“這也真是奇怪了。前些日子父親還說二哥很是長進,如今他又是有公職的人,怎麼能說打就打?若沒有十分的錯處,這必然是不能的。”
安氏悄悄地看了一眼柳雪濤身後的嬤嬤,更不敢多言。
柳雪濤察言觀色,知道那嬤嬤應該是方氏的心腹,安氏此時怕說多了惹是生非,便不願多說。於是略一沉思,又摸了摸手指驚慌的說道:“哎呀,我的戒指怎麼不見了?”
紫燕原本站在她的身邊,聽了這話忙問:“主子,莫不是剛纔和老爺說話兒的時候不小心從手上脫了下來,掉在了正房的花廳裡?”
柳雪濤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搖頭說道:“我也記不清了,你們回去找找再來。”
紫燕便道:“這會子只是奴婢和張嬤嬤跟了來,奴婢若是回去找戒指,被大少爺瞧見又是一頓罵,你比是主子近身服侍的人,斷不能因爲一枚戒指便離了主子身邊。不如讓張嬤嬤回去找一找吧,正房花廳裡的丫頭們都是張嬤嬤管着,若是她們瞧見收起來,張嬤嬤也好問話。若是奴婢去了,問那些丫頭們,恐怕是沒有人理奴婢的。”
那嬤嬤聽了這話只好上前福身說道:“姑奶奶摸要着急,奴才回去問問,立刻就回來。”
柳雪濤便笑着點頭:“有老嬤嬤了。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偏生這戒指我又很喜歡,還是我家相公送我的,若是丟勒,很是遺憾。”
“姑奶奶不必着急,反正是在家裡,左右少不了的。”張嬤嬤還打着包票,福身退下去。
柳雪濤見她身影出了院門方擡手握住安氏的手,低聲嘆道:“姨娘,這會兒沒了外人,你可以跟我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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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便嘆了口氣,說道:“這事兒說起來也的的確確怪你哥哥。前些日子我聽說夏侯家的大公子來過,說是來給老爺請安。老爺淡淡的,也沒說什麼。他只坐了會子便走了。
後來呢,又聽說你二哥說夏侯大公子託了縣臺顧大人的二公子做中間人,請你二哥吃酒。你二哥不好駁了顧二公子的面,便只好去了。
他們吃酒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二哥素來不跟我說這些外邊的事情。只是後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事兒,也不知道你二哥答應了夏侯大公子什麼,便被老爺給聽說了。
昨兒晚上你二哥一回來便被老爺叫去了書房,訓斥了一回並沒有打他。
今兒早上不知道又聽說了什麼話,老爺便一大早的叫了你二哥去了書房。後來就打起來了,我聽說的時候人已經打完了。
聽說老爺被你二哥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便叫你大哥帶着人把你二哥送到祠堂裡去狠狠地打,打完之後讓他在祖宗面前跪着思過。。。。。。”
柳雪濤安靜的聽安氏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嘆道:“這個夏侯瑜會有什麼事情找二哥?真是的,他竟是我們兄妹的剋星一樣,只要他一出現,咱們就得跟着倒黴。”
安氏聽了這話,又悄聲勸道:“大小姐也別這麼說。男人家在外邊做事情,我們是猜不透的。前幾日我跟前沒什麼閒人,你二哥在我這裡坐了一會兒,不着頭腦的嘆了一句,說:不管怎樣夏侯瑜對我們家還算是有情意的,只是造化弄人,父輩之間的恩怨無法說清楚罷了。”
“什麼造化弄人?父親和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就是因爲我母親麼?”柳雪濤奇怪的看着安氏,問道。
安氏又嘆了口氣,搖搖頭:“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夫人在的時候,兩家的關係極好,夫人走了之後小姐在夏侯府住了那麼久,夏侯家的人對小姐如何小姐也是記得的。後來忽然就惱了,其中的緣故就不是我們能說清楚的了。”
柳雪濤細細的搜刮了一下記憶,越想心裡越是泛着酸楚。
按道理說,夏侯瑜和自己這身體本尊柳小姐之間也算是一對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那時他們都小,所謂‘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後來柳雪濤被柳裴元接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夏侯瑜的消息,每每問起,柳裴元便拿話岔開,再後來聽到了他娶妻的消息,柳雪濤也是肝腸寸斷。
柳裴元疼愛女兒,但卻不容許她做出那些十分出格的事情,於是便安排了丫頭婆子一大堆日夜守着她。他自己也是每天必會來看她一次。
原來的柳雪濤畢竟是個封建社會長大的大家小姐,心裡無論存了什麼樣的美好願望,到了那種時候也只有選擇認命。
於是後面的兩三年她爲了忘記夏侯瑜而整天的忙碌,看書,寫字,畫畫,彈琴,做針線。。。。。。
再後來,就是跟盧峻熙訂了親,然後安靜的等着出嫁。
夏侯瑜這個名字被她深深地存放在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着蟋蟀蛐蛐兒的叫聲看着天邊的冷月才能偷偷地在嘴角輾轉幾下,無聲的喚他幾次。
如今---柳雪濤翻遍了之前所有的記憶,也找不出夏侯瑜和柳明澈之間有什麼事情。因爲柳明澈在她去夏侯府上住着的時候被柳裴元送出去學武功了。一去十年纔回來,他們根本不可能見面。
他們肯定是最近纔有接觸的吧?
柳雪濤想來想去也猜不透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覺得額還是要問問柳明澈才能清楚。於是她拍拍安氏的手勸道:“姨娘不必擔心,有我呢,父親不會把二哥怎樣。況且,二哥也是父親的孩子,他只是一時生氣打他幾下,絕不會讓他有什麼事情的。”
安氏點點頭,又歉然的說道:“是我無用,又連累大小姐記掛。”
“你是二哥的姨娘,也是我的姨娘。我一出孃胎便沒見過孃的模樣,現在一想起之前的時候,這眼前都是姨娘你的笑臉。姨娘還把我當外人呢!”
安氏聽了這話,又欣慰的笑笑,嘆道:“你和你二哥兩個人都平平安安的,我寧可天天給菩薩磕頭燒香,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好了,姨娘。有些時候咱們也不能太軟弱了。一味的忍讓只能縱容那些魑魅魍魎越發的囂張。”柳雪濤又勸了安氏一些話,沒多少時候找戒指的那張嬤嬤便焦急的回來,進了門便給柳雪濤跪下了。
“姑奶奶,奴才該死,奴才帶着人在花廳裡仔仔細細的找了幾遍,並沒有找到戒指。求姑奶奶細想想,是不是落在了馬車上。。。。。。”
紫燕聽了這話瞧了一眼柳雪濤的臉色,便扭頭冷笑道:“嬤嬤辦事兒不仔細倒也罷了。回頭奴婢自己去找好了。”
“姑娘你這話說得,叫我們如何擔待得起?姑娘若不放心儘管帶着人去花廳裡搜,或者回了老爺,把花廳裡的丫頭都綁了起來一個個兒拷問,我也沒什麼可怕的。”張嬤嬤自然不願受紫燕的氣,立刻就直起了身子駁了回去。她在柳雪濤面前賠小心也就罷了,在紫燕面前絕沒有受氣的道理,大家都是奴才,誰也不比誰高半截兒,況且她又是方氏跟前得力的心腹,也是在這府裡當差了十幾年的老人。紫燕一個毛丫頭她還沒放在眼裡。
柳雪濤陡然擡頭,凌厲的目光掃過那嬤嬤的臉,她臉上的寒意一閃即逝,然後便淡淡的問道:“嬤嬤這話是說給誰聽得?誰要去搜東西了?誰又要拷問丫頭們了?這幸好是我在我自己的孃家聽見了這些話。若是在別處,人家定然以爲我窮瘋了,去賴丫頭們一個戒指呢!”
張嬤嬤聽柳雪濤說話軟軟的,卻句句都堵得她無話可說,於是哼哧了半天方紅着臉轉過身來福身賠禮道:“姑奶奶恕罪,是奴才說話不留神,衝撞了姑奶奶。不過---這紫燕姑娘的話也太叫人窩心了。”
柳雪濤冷冷一笑,說道:“你倒是個有氣性的。我的丫頭說了一句話,你便受不住了,反過來皴我一大堆的話。這會子你還跟我挺着腰說話,我倒成了你的出氣筒了?”
“奴才不敢。”張嬤嬤的腰又彎了彎,以顯示自己道歉的誠意。
安氏暗暗地一灘,這個狗奴才平日裡真是被方氏給灌多了迷魂湯,居然忘了誰是真正的主子了。
柳雪濤卻忽然間擡手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哼!你居然還敢站着回話?好好好---來人,把方孝耘給我叫來,我倒是問問他,這家裡到底是什麼規矩!”
“奴才知錯,求姑奶奶恕罪。”張氏此時纔不情不願的跪了下去。
柳雪濤冷聲說道:“哼,你這狗奴才倒是轉性轉得快。罷了罷了!我不敢受你的跪。你且出去跪着,你在這裡倒是故意的氣我不死呢!”
那婆子沒想到柳雪濤卻給了這麼一句。出去跪着?跪到哪兒去?跪倒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安氏見那婆子愣愣的跪在原地,像是海妹聽明白柳雪濤的話,於是嘆道:“張有才家的,還不謝過大小姐然後乖乖的出去?這事兒若是叫老爺知道了,至少要打斷你一雙腿。”
這話張婆子倒是信了。一雙腿恐怕還是癡心妄想,若是讓柳裴元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被一個婆子給氣得半死,恐怕非得要把她一家人的腿都給打斷了。
張婆子一下子醒悟過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地方什麼時辰,忙忙的給柳雪濤磕了個頭轉身退下去,跪倒了安氏的院子裡。
卷四 椒花柳絮自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