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橫在心裡的一道坎
北灤一中，教室前的大喇叭忽然一陣砰砰的雜音，緊接着傳出趙主任威嚴的聲音來：“同學們，年級最近有個活動，我點到的人都到主任室來一下。曾帆，王振……張秋，高志，趙平川，王正祥，姚宇，你們抓緊時間來一下，就現在。下面我重複一遍……”
張秋聽到曾帆的名字，便想到該是事情有了結果，等再聽到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張秋站起身來，看看同樣從座位站起來兄弟們，說道：“該來的終會來的，咱們走吧。”
“秋哥。”有班裡的小弟激動地喊。
“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不管發生什麼，都沒你們的事，一定要好好學習。”張秋擺手示意他坐下。卻有更多的人站了起來。
“秋哥！”
兄弟們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淒涼，張秋不禁想起荊軻刺秦王的畫面來。易水河邊，一衆賓客身着白衣，頭戴白帽分列兩旁。高漸離擊築，荊軻和着節拍唱歌，聲音哀婉淒涼，一衆賓客都流下淚水。“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荊軻轉身就走，頭也不回一下。
主任室內，張秋，高志，趙平川，王正祥，姚宇站在主任的辦公桌前。張秋見趙主任臉色還不錯，便笑着問他：“主任，是什麼事啊？”
“別嬉皮笑臉的。”主任繃起臉來，說道：“先等一會兒，人來齊了我再宣佈。”
張秋所在的高三十八班和主任室一南一北，出了教室走幾步就到。曾帆離得就遠了，過了一會兒才帶着幾個人推門進來。張秋認出跟着曾帆來的幾個人都參與了那天的古城大戰。其中一個人額頭上裹着紗布，顯然是自己安排下的伏兵給砸的。
曾帆一進門看到張秋，下意識的眼神躲閃。張秋卻挑釁的迎上去，見曾帆始終不看自己，又看向王振，後者也躲躲閃閃的不與張秋正視。張秋不禁笑起來，幾天之前還那麼狂妄的曾帆，今天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可是，一想到關在看守所裡的江雪，張秋就再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你們都站近點，今天和你們說的事情，誰都不許往外說。誰要是說出去了，不管他是誰，一律嚴肅處理，聽到沒？”趙主任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語氣堅決的不容人不答應。
“聽到了。”
趙主任坐直了身子，目光一一掃過衆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指着衆人怒道：“你說說你們，啊！居然敢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眼裡還有沒有學校了，你們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啊！？”
“不說話是吧，你們不說我說。聚衆鬥毆，自己打不算，連校外的混混們你們都叫來了，上百號人啊，又是刀又是棍的。這麼厲害，你們怎麼不造反啊。”
“主任……”
“閉嘴！”
張秋剛要說話就被趙主任一聲爆喝打斷，無可奈何的閉上嘴，心道，不說話你怪，說話你又不讓，真無語了。
趙主任稍微緩緩情緒，心中依然怒火中燒，說道：“年級決定是這樣的，所有人一切照常，沒有處分，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
張秋看着一個個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樣子，笑了起來。
趙主任不管他們心中是什麼想法，仍自顧自地說道：“雖然不處分你們了，但誰都不許再次提起這件事，你們懂我是什麼意思嗎？”
“我懂，主任。”張秋第一個回答。
趙主任滿意的點頭，又問曾帆：“你懂不懂？”
“懂了，懂了。”曾帆連忙回答。
“那好，大家都是聰明人，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回去之後，誰要是再提這件事，別怪我不客氣！”既然張秋和曾帆已經懂自己的意思，那其他人懂不懂都沒有關係。只要張秋和曾帆不傻，絕對不會讓自己手底下的人去胡說八道。趙主任又對張秋和曾帆說道：“好了，你們兩個，握個手吧，同學一場，以後絕不允許再鬧了。”
張秋看向曾帆，目光平靜如水，那天在古城上，曾帆就表現的畏畏縮縮，可見這個所謂的高三老大，也就是個仗着家裡的勢力欺軟怕硬的人。
張秋在看曾帆，曾帆也在看張秋，只是目光一直躲閃，不願意伸出手來。倒是張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伸出手在半空中舉着。
高志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催道：“秋哥伸手呢，別給臉不要臉啊。”
“你住嘴！”趙主任瞪了高志一眼，又對曾帆說道：“握手吧，還等什麼吶，難道你還想接着打架？”
“不打了，不打了。”曾帆說着握住張秋的手。
“不打就好，大家都是朋友，幹嘛要打打殺殺的呢，你說是不是啊？”張秋微笑着，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手上卻在暗自加力。
曾帆只感覺自己的手像被一雙鐵鉗緊緊鎖住，骨頭擠在一起隨時要破裂的感覺。額頭上豆粒大小的汗珠一顆顆的落下來，一張臉憋得通紅，可又不敢喊出來，只得倒吸涼氣，咬着牙說道：“對，對，不打了，不打了。”
張秋滿意地鬆開手，得以掙脫的曾帆忙把手背到身後去用力的甩着。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
趙主任發了話，自然沒有不離開的道理，更可況張秋不想在這破地方多待。趙主任一番話說完，每個人都鬆一口氣，這就意味着，古城大戰到底結束，所有參與者都沒事了。張秋心裡面雖然開心，可一道坎始終橫在張秋的心裡，那就是江雪還在看守所裡面。
剛一出主任室，張秋就拽住了快步要離開的曾帆，曾帆回過頭來：“你、你、你想幹什麼，我們可是握過手了。”
“我有件事情想請教請教你。”
張秋一臉認真地看着曾帆，後者想躲閃又躲不開，只好壯着膽子問道：“什麼事？”
張秋微微一笑，說道：“咱們學校高三年級老大，是誰呀？”
曾帆睜圓了眼睛，心裡不願意面對現實，張秋這句話明擺着是讓他承認高三的老大是張秋嘛。可一直以來，高三的老大是他曾帆啊，曾經那是那麼威風八面，誰見了都得喊一聲帆少，高三年級就沒有他曾帆擺不平的事。可現在呢，一場架，就把自己的地位給打沒了。唉，自己幹嘛非要招惹這個張秋啊。都怪劉曉龍啊，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秋哥問你話呢，說呀！”高志在一旁催促，同時睥睨着王振，後者早已沒了當初的威風，高大的身軀此刻顯得柔弱不堪，像極了一隻鬥敗的公雞。
曾帆看着張秋，嘴巴一張一合，很艱難地說道：“是你，你纔是高三年級的老大。”
張秋看看身邊的兄弟們，大家都笑了起來。曾帆看着這一幕，自知無趣也感到丟人，悻悻地帶人離開。
一下課，張秋立刻將高志，王正祥，趙平川都派出去，至於姚宇，既然不願意混社團，張秋也就沒再安排。
學校對於古城大戰羣架事件的處理結果，趙主任雖三令五申不讓說出去，可社團裡的兄弟們正人心惶惶呢，作爲老大的張秋，一定得給他們吃上一顆定心丸。
等他們都回來後，張秋問道：“怎麼樣了？”
“秋哥，都通知下去了，並且還囑咐他們別往外說。”
張秋點點頭：“辦的很好，另外平川，把咱們湊些錢，給兄弟們買點水果。買別的咱也買不起，以後得想辦法搞點錢才行。”
王正祥看到自己桌子上深綠色封皮的證件，忽然想到一個主意：“秋哥，要不咱們收點團費？”
“不行。”張秋直接就否決了王正祥的提議，“咱們社團應該是爲學生謀福利的，怎麼能反過來向他們收錢呢，還是想別的辦法。”
“那，秋哥，是不是找彪哥問問？”趙平川提議。
張秋答應下來：“這件事我去聊聊。”又對三人說道：“現在咱們社團壯大了，你們三位，要做好獨當一面的準備。”
高志，趙平川，王正祥一臉喜色，紛紛稱是。尤其高志，一臉的興奮，古城大戰後，他越發喜歡混黑道的感覺。
“我是這麼想的啊，現在是你們三個人，校外有楊羽。咱們社團的本部就設在北灤一中，高志和正祥，你們兩個每個人負責一隊，我給你們充分的權力，自由去招人，招的人都歸你們管理。但有一點，時刻記着咱們社團的宗旨。”
“放心吧，老大。”高志和王正祥躍躍欲試。
“秋哥，那我呢？”趙平川見高志和王正祥都被安排了事，唯獨自己還沒有說。
張秋看着趙平川，笑道：“你的責任可是更重要，我準備讓你專門挑一批內心堅定的學生。”
“內心堅定，爲什麼？”
“咱們社團就要發展壯大了，人一多，容易亂，沒有嚴格的紀律，就會成一盤散沙，一觸即潰。紀律我來研究，但執行紀律的人，我得提前準備好，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懂了秋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做好。”趙平川在心裡敬佩張秋遠大的目光
張秋繼續對趙平川說：“你也和他們一樣，自由招人，並且有權力從他們兩隊人中抽出人加入自己的隊伍，你自己隊伍中不適合做這行的，就給他們兩個。隊伍分歸分，咱們大家始終是兄弟，一切也都是爲了社團，團結永遠是第一位的。”
“是，老大！”高志，趙平川，王正祥齊聲喊道。